也就是那些茶果子頂多值十五六兩,若是窈窈看出來了,還不是那麼害怕,前頭聽丈夫劉武說,夫人是個有的好,多能通融。
但如何也沒想到,李繕還會關心后宅辦宴的事,若他知道了,定不可能讓糊弄了夫人,怕是要被趕出李府!
四娘頓時又悔又怕,一路戰戰兢兢跟在李繕和窈窈后,到了大廚房。
茶果子存放在暗,一包包用油紙包著,是炸好在瀝油,過兩日吃風味最為合適,那時候也是重了。
窈窈拆開一包,掰開一小塊抿在里,又掰了一塊給鄭嬤嬤、新竹,讓們嘗嘗對不對。
二人細細吃了會兒,朝窈窈點了點頭,用料很不錯,作為招待的普通茶果子足夠了,可見四娘沒有貪太多。
像從前在謝家,奴仆眾,分五十兩購置茶果子,能有十兩是用在茶果子上的,都算不錯了。
窈窈便可以放心了。
剩下的那半個茶果子,遞給了新竹,給新竹吃,新竹想留給木蘭,收了起來。
李繕一聲不吭,目跟著窈窈手里的糕點,目晦暗,臉已經黑鍋底了。
這里沒吃這塊糕點的,只有兩人了。而他是其中一個。
四娘卻還以為是自己糕點出錯,嚇得六神無主,當即跪下,道:“侯爺,夫人,我錯了!”
窈窈一驚,讓新竹扶人,問:“怎麼了?”
四娘一邊哭一邊說:“二十兩的錢,我、我貪了二兩,還有兩貫錢給了馮叔,半兩碎銀給了李大頭……”
幾句話,就把自己貪了錢的事抖個干凈。
窈窈回過神,緩緩看了李繕一眼,他形高大威武,著眉眼杵在這,冷冽肅然,還真是個殺神,確實嚇人。
察覺的目,他低低哼了聲。
窈窈只好對四娘說:“無妨,你把你拿了的錢補上就是。”
四娘喜極而泣,自認為是自己舉報有功,又道:“還有馮五弟,他負責請人來清理假山的野草,貪了一貫錢十個銅錢!”
窈窈:“……”
李繕勾了勾角,冷冷一笑:“去把人找來。”
這宅子沒什麼大,馮五弟突然被到李繕跟前,痛哭流涕,又抖落了另一個親戚前陣子沽酒多拿了一貫錢的事。
那親戚也被來,繼續抖落下一個……
一時間,整個李家后宅都是哭聲,鄭嬤嬤忙安住這些人,道:“你們且好好想想,還拿了多錢,這事不急。”
四娘等人:“是、是!”
窈窈輕輕地,扯了下李繕袖子。
李繕滿的戾氣,驟地收歇,他抻平薄,步上卻沒有半分遲疑,都不用窈窈再拉著他,便跟在后,走到回廊轉折。
窈窈看著他,猶豫了一下,道:“夫君。”
李繕心想,會是什麼話。
窈窈:“我想勸夫君一句,若是夫君不愿……”
李繕咬了咬牙,道:“愿。”
窈窈輕輕笑了一下,道:“吃回扣這等事,雖是不好,只是,須知水至清則無魚,底下人辦事拿回扣,是不住的,端看多。”
“顯然府上的人拿的不多。若連一貫錢的回扣都不給,就是矯枉過正,那他們往后如何肯用心給李家做事,也違背了父親當日認親戚的期。”
李繕重重地抿了下,道:“我沒讓他們分銀不拿。”
窈窈:“在舊親戚心底里,夫君威嚴重,在李府說一不二。”
李繕總覺得這話不是夸他,他問:“所以呢?”
窈窈出一細白如筍尖兒的指端,朝廊外指了指。
他不該留在這,他礙事了。
李繕:“……”
…
李繕走的時候,是個人都知道他怒火中燒了。
新竹看得明明白白,悄聲對鄭嬤嬤說:“總覺得侯爺……好像氣狠了。”
鄭嬤嬤看向窈窈,窈窈從四娘那拿了二兩銀子,分出一兩銀子給,道:“雖說你不該吃回扣,但果子倒也可以,這一兩是犒勞你的。”
這個事中牽連的其余李家親戚,也基本都拿回了一半的錢,他們被李繕嚇過頭,頓生恩,熱淚盈眶。
李四娘捧著錢,再次慨丈夫所言甚對,這世上,哪里能尋得夫人這樣的菩薩!
忙道:“夫人放心,我以后再也不干這種事了!”
窈窈笑了笑,沒當真,如今只是二十兩的茶果子,如果經手二百兩呢?人非圣賢,只要留有九銀錢辦正事,都已很好了。
不過,經過李繕的嚇唬,想必李家親戚,能服帖好幾年。
想起李繕剛剛那神,其實,窈窈已經盡量不作出趕他走的樣子,但事實就是,李繕還非要跟著,不太合適。
新竹忍住笑了,道:“這下,侯爺寡恩,夫人仁善的事,真真被坐實了。”
窈窈微微搖頭,心里對李家親戚,生出一點愧疚。
貌似是因為,他們才無端驚的。
至于是不是又把李繕得罪狠了……垂著眼眸看著自己走的鞋尖,腦海里空茫茫的,便也不想了。
待窈窈忙完重宴的事,才回到西府,李繕大馬金刀在屋坐著,正著一把沒見過的新劍。
窈窈有點意外,還以為他不會回來。
飯后,李繕去了書房,窈窈則去沐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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