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夫人驟地覺得無力,謝家兩次出爾反爾,利用完李家就這麼踢開,窈窈和李繕再深的誼,李繕能不介懷麼?
這個問題,窈窈也想到了。
定了下神思,不管李繕將來會怎麼想,此刻,心中并不搖。
既弄清楚謝翡來意,窈窈做主,道:“五叔說的若是這些,我們并不憂慮,便回去了。”
謝姝看著掛在一旁的冪籬,也道:“五叔且憂慮自吧,別比我這個被休的外嫁,還不敢拋頭面。”
盧夫人不厚道地笑了一下。
謝翡面微沉,突的道:“嫂子,長兄說你問了我與李繕的舊恩怨。”
盧夫人確實寫信問過謝兆之,當時謝兆之不提,如今謝翡卻要提了。
窈窈微微抬眸,看著謝翡。
謝翡目寒冷:“我今日,可以直接同你們說:只要你們姓謝,李繕絕不可能真的接納你們,終有一日,他會殺盡我們謝家!”
這話鏗鏘有力,屋外守著的護衛,都忍不住朝屋看了看。
盧夫人怔了怔:“這,是作何解?”
謝翡冷笑:“有些事,我也不愿回憶,我和他的恩怨,追溯回八。九年前,他當時初出茅廬,于眾人跟前,以槍挑釁于我,而后耍詐,勝了我。”
他陷回憶里,臉愈來愈差:“后來我自是不爽,與周范幾人,同李二說笑了幾句,沒幾日,李二自己病倒了,不治而亡。”
李二就是李祖父的名諱。
“李繕就恨上我們,周范你們也知道,周家六年前因延誤戰機被抄家!”
又列舉了幾個世家弟子,“他們一一被李繕報復了。”
“你們以為是我想棄城麼?分明是李繕放任胡人攻城,他袖手旁觀,只為報復我,等我不得不棄城,他才立刻吞下上黨,將并州據為己有!”
盧夫人:“這,這怎麼可能?”
謝姝沉默不語。
窈窈也抿著,握住了藏在披風下的驚鴻的劍柄,劍柄紋路硌得指腹生疼。
謝翡:“怎麼不可能?此子心狹隘,乃欺世盜名之輩,只為換我名聲狼藉,我們同姓謝,如何會害你們?且與我走。”
盧夫人心中狂跳:“那、那當初怎麼還敢聯姻……”
謝翡:“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,這回我不就是來撥反正的!”
盧夫人如何不知,那幾年,謝翡口里的世家都沒有好下場,和周范的嫂子有往來的,但他全家都被抄家,眷被投教坊司。
當時就覺得奇怪,怎會有世家短時間,一一出事?
但若這是李繕的報復,卻好似,能說清楚了。
不由想,現在時局已穩定,不是當初北上那樣了,回的話,至……至謝兆之不會害們。
…
攻破冀州三地后,陳家兵敗如山倒,李家軍左右圍合,迅速且有條不紊地推進了戰線。
杜鳴傷了,李繕去營帳看他,杜鳴剛要行禮,李繕冷笑:“別了杜大將軍,你等等傷口裂了,辛植又吱哇。”
杜鳴這次本可以不傷的,是他冒進了,不過也因此比原定的一個月時間,早了半個月攻下河間郡。
因為杜鳴沉穩,李繕才讓他帶兵陷陣,然而他這回還真差點折在戰場,那支劍偏了一寸,就能直取他命了。
李繕如何能不氣。
末了,他還是吩咐了軍醫好好看著杜鳴,就出了傷兵營帳,而此時,一個臉生的信差被帶了上來。
李繕:“這是什麼人?”
親兵道:“他從上黨李府來的,帶有員印章,說是……”
信差惶惶然,跪下膝行幾步,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過去,道:“將軍!盧氏、大謝夫人和夫人都南下回了!們三日前走的,讓小的送信過來。”
他單獨說的字,李繕都懂,但組合起來,李繕揚起眉頭,著實費解。
他接過皺的信,展開一瞧,是窈窈那悉的雋秀筆跡:
[父親急病,時日無多。家人何有隔夜之仇,我不得不南下,只待盡了孝道。若君有為半子之心,則請一同南下,莫教世人不恥。]
一樣的字,李繕能懂,但組合起來,他也不懂了。
他折起紙張,笑了:“我只有一個爹,正在治理常山、巨鹿。”
“哪來第二個重病的父親。”
信差大驚:“此信絕無作假!”
李繕雖有讀書,但認字跡的本領實屬一般,也看不出這封信,是不是有人仿照窈窈的字跡寫的,不過,他不信。
他出側三尺佩劍,反手一劈,那信差的頭顱如皮球,“噠”地一下,掉到地上。
飛濺的在地上噴出一道柱,李繕控劍極好,緩緩收劍鞘,鮮沒有沾染到袖半分。
他不信,會這時候南下,而不與他商議,更不信,會覺得他不孝敬謝兆之,是可恥的。
他對親兵道:“備馬。”
冀州的收尾,給李和高顓等人,他自是放心的,不過,他此時不放心的是上黨。
想也知道,是誰買通信差給的信。
這次他定會要謝翡死。
第51章 我也想你了。
……
包著棉布的鐵蹄,踏破水面冰晶,人與馬如一柄肅殺銳利的黑鐵畫戟,直劈開茫茫白雪大地。
橐橐馬蹄聲里,倏忽晝夜更替,月如霜華冷清,天更冰,風愈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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