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鄭郡守過來了？”李繕正在包扎傷的手臂，抬起眉頭。

杜鳴：“是，聽聞他著素袍、戴素冠，帶著一個的使者，辛植讓人他裳，沒搜到任何武。”

包扎好了，李繕穿起裳，問：“他來干什麼？”

杜鳴：“道是投誠。”

南鄭郡守李敬籍，出河西族李氏，他四十余歲，髯飄逸，雙目有神，和年歲接近的李比，氣質十分不凡。

李繕打量他，李敬籍也在觀察這位北方霸主，他面貌十分年輕英武，但眉宇間，不怒自威，不惡而嚴，令人心驚。

有一剎，他扼腕，此子若出河西李氏，李氏也不至于式微。

李敬籍正對李繕跪下，出郡守印章和奏折，道：“稟安北侯，實不相瞞，我去信到江州，但陛下……蕭太尉命我死守。”

杜鳴拿走奏折，遞給李繕，李繕看了一眼，放一旁去。

李敬籍：“南鄭父老，卻不愿為此事，大干戈，遂前來投誠。”

李繕抬了抬下頜，雖然沒說話，李敬籍也明白，他是想要看看他的誠意。

李敬籍道：“金銀財自是不論。南鄭產，愿送十二人。”

他聽說李繕從來不近，但是夫人姿絕艷，想來，從前李繕那階層能接到的子，都不夠。

不曾想，他話音剛落，李繕臉就黑了。

李敬籍剛剛一路下來，對李家軍軍紀有所接，揣了一下，又道：“若行軍不便，臣這就將人送去。”

下一刻，李繕拍案：“誰讓你送的？滾！”

這狗玩意，定是蕭賊派來毀他和窈窈關系的！

第60章 小哭包

不由分說，李繕將李敬籍轟出營帳，又備起攻打南鄭。

有幕僚相勸，李繕：“他這世家做派，令我作嘔。兼之他若真有心求和，也不至于連我的聲名都沒了解過，這是輕視我。”

倒是李繕冤枉李敬籍了。

李繕在外的名聲里，他有勇有謀，威高，殺伐果敢，但同樣的，也有脾氣暴戾、我行我素。

暴戾常與好掛鉤，南鄭郡守沒有渠道得知李繕的真正喜好，只好順著從前的路子，十有八。九不出錯。

哪里想得到，李繕就是這十之一二，甚至談判不和，也不再磋商，順著心意把人趕走。

南鄭離江州遠，益州州牧年前病逝，州牧四子奪權，部都還著，蕭家作壁上觀，暫時不手，沒有蕭家軍駐扎。

所以，南鄭再有天險關隘，對李繕和并州抗胡磨練出來的軍兵而言，還真沒有和擅長水戰的蕭家軍對打麻煩。

夜幕里，營帳燃著許多火把，亮如白晝，李繕指著新的沙盤，將一個小小的素旗幟，到一峭壁：“我帶辛植、杜鳴、馮近四人，從這邊走。”

“你們在這吸引弓箭手的注意，我料他們猜不到我們會走這邊。”

范占先猶豫片刻，還是說：“將軍，此路下面是萬丈深淵，草木繁茂，毒蛇也多，若是掉下去，恐怕……”

李繕輕哂：“先生小瞧我們了，我跟他們三個被毒蛇咬死，也不會掉下去的。”

辛馮二人也頷首，他們經百戰，還真沒太瞧得起這小小懸崖，眼中皆有對這次作戰的。

杜鳴倒是仔細觀察標注的地勢、河流走向，面思索。

初初定下作戰，李繕放他們去歇息調整，自己也出營帳吹吹風。

剛過子時，夜正深，遠山脈起起伏伏，近草木繁盛，初秋夜涼如水，李繕不由深吸一口氣，覺得心旌遼闊幽遠。

如此景，若能像珍石那般，帶給窈窈看就好了。這個時候，肯定睡了吧，從前不睡夠，就要發火的，懷孕后更睡了。

李繕彎了彎角。

他正漫無目的地想著、走著，登到高，能看到軍營中還有士兵值守的影，大部分營帳是滅了燈的，遠軍營邊緣，卻有兩個小黑點。

李繕定睛一看，那兩個小黑點是人，正面朝軍營跪著。

發覺李繕盯著那邊，他邊的親兵說：“將軍，那是李敬籍和使者。”

李繕瞇眼：“他們跪在那做什麼？”

親兵看李繕想聽，才說：“早先我們趕過好幾次，但他們說是得罪將軍，不敢走，還想與將軍再談一談。”

李繕：“一直跪著？”

親兵：“是。”

那從白天大太，到現在，說也有五六個時辰了。

親兵：“屬下這就讓人去把他們趕走……”

李繕目幽幽，他緩緩道：“不必了。”

他驟地想起，幽州巨鹿那個冬天，那個著單薄，為民跪在城門口的郡守，那日飛雪紛紛，李繕行軍多年，自然見過被凍死的人，他們臨死前會覺得很熱，掉所有裳，狼狽不堪。

但是，那名郡守到死之前，一直直著脊背，頗有風骨。

后來，當年李繕留在幽州治理滹沱河的兩個親兵，都說那是個好，才被調到巨鹿半年，是難得的清流，肯為民做事的人。

那人也是個世家子弟，出舊日大族，清河崔氏。

李曾對著李繕慨：“若天底下，都是這樣的好，哪有百姓會揭竿起義。”

此時此刻，李繕看著遠方跪下的人，看了好一會兒，不遠，另一個親兵持信速速走來：“將軍，李府來信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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