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2nbsp;nbsp; 昨夜

◎不只做名義上的老公◎

那種幽暗難明的緒, 像是擁有擊穿人心的力量。

許初允抿了抿，倏然後退了一步，輕輕掙了他的掌心。

“江總……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。”避開他的視線, 慢慢道，“過兩天殺青，我會按照合約要求履行的。”

現在畢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, 總害怕會有下夜戲的工作人員或者同事路過, 撞見這一幕。

只想先過去。

江聞祈緩緩收回了手，單手在兜裏。

他說：“好。”

“那沒什麽別的事的話，我就先回去了。”許初允說, “江先生再見。”

江聞祈很淡地頷首，也沒有再攔。

而是目送著離開。

助理看到許初允走了, 像是談話已經結束, 也忙不疊地跟了上去。

“許老師……”話說到一半，助理又收回了。

許初允側過頭看著助理, 餘留意到原地的人還注視著，沒有離開。

猶豫了一下, 許初允囑咐道：“這件事先別跟王姐說, 事後一切清晰了我會跟王姐報備的。”

助理點了點頭。

實際上許初允也沒想好到底要怎麽跟經紀人解釋, 在既不違反合約，也不影響事業的況下。

寒來臨，冬日愈發肅殺，接下來幾天更是忙得暈頭轉向，衆人都想著趕在元旦放假前拍完，許初允本沒有心思去注意別的事。

只是偶爾能刷到蘇書的朋友圈, 抱怨說最近工作太忙, 天天睡在公司裏, 不然就是馬不停蹄地出差，輾轉不同的城市開會、參會，年底了，各類事務接踵而至。

以至于今天拍完最後一場戲時，許初允都還沒有反應過來，助理將一大捧花送到手裏。

“恭喜許老師殺青！”

“殺青快樂！”

“恭喜恭喜！”

“許老師，下次再一起合作。”

許初允捧著花和導演、演員同事們合影，拍攝花絮和素材，笑意清淺。

又一部劇告一段落，就像又一段旅程到此結束。

拿起旁邊的玉桂狗水杯喝了口溫水，一天拍下來嗓子頻繁地說臺詞，已經有幾分啞。

旁邊湊過來一起合影的沈斯釋瞥見手裏的水杯，像是隨意地提起：“許老師，你的水杯是在哪買的？還可的，我想給我姐姐也送一個。”

許初允愣了一下，說：“不是我買的，別人送的。”

“閨送的？”

許初允搖了搖頭。

“該不會是異朋友送的吧？”

許初允咬著吸管喝了一口，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在外人面前定義江聞祈的份。

“……算是吧？”

“異朋友的話。”沈斯釋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道：“那他肯定對你有意思。”

許初允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：“怎麽會。”

“直男誰會注意這種類型的東西？反正就我自己來說，是這樣。如果送生這種，肯定是上心了。”

許初允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沈斯釋的話。

沈斯釋是年輕學生的思維，但這個水杯只是江聞祈邊書禮節帶回來的禮，本無法一概而論。

沈斯釋察覺到了對這個問題的回避，轉移了話題：“殺青快樂，今晚有什麽安排？要不等我下戲了一起去吃火鍋。”

許初允笑：“等你下戲不知道多晚了，而且那麽晚，周圍門店早就關門了。”

“沒事的，可以來我房間煮小火鍋吃，我讓我助理去買食材，再點其他人，人多熱鬧……”

許初允搖了搖頭，笑著婉拒：“下次吧，我想早點回家，我的貓貓還在家裏等我。”

本說跟助理蹭公司的車回去，沒想到剛出來不久就看到一輛悉的車停在路邊。

車燈閃了兩下，手機傳來一聲消息提示音。

而後電話鈴聲也響了起來。

許初允連假裝看不到都沒辦法。

看到江聞祈在駕駛座上，若無其事地去了後排，上車後打了聲招呼：“江先生，晚上好。”

“嗯。”江聞祈從後視鏡裏看，“聖誕快樂。”

聖誕？

在劇組過的日子混忙碌，對日期的知幾近于無，摁亮手機看了一眼，才發現今天真的是聖誕節。

夜裏，邁赫緩緩駛翠庭別苑。

棟棟別墅都掛起了小彩燈，極有氛圍的裝飾。

庭院裏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棵聖誕樹。

許初允進門，才發現客廳裏還有一棵高大的聖誕樹，被鈴鐺、麋鹿、姜餅、拐杖糖、聖誕等小裝飾得滿滿當當，彩燈掛著，芒絢爛剔，參差錯落著掛著一排排禮盒，霎為壯觀。

許初允掃了一眼，有些驚嘆，想起江聞祈的弟弟在家，了然：“文柏搭的嗎？”

“不是。”江聞祈將大掛在旁邊的架，“給你的聖誕禮。”

“我的？”許初允有些詫異，又仔細看了一眼，“不是送文柏的嗎？”

“當然不是。”江聞祈上樓的步伐頓住，“你的。”

“……我又不是十歲的小朋友了。”許初允小聲說了一句。

只有十二歲以下的兒才會期收到聖誕禮吧。

音量很小，不知為何還是被江聞祈聽到了。

男人瞥一眼，語氣自然，“不是小朋友也可以收禮。”

說完，他上了樓。

眼看著客廳無人了，許初允也有些好奇，墊腳取了一個紅綠相間的格紋禮盒，拆開看了下。

第一個是一只戴妃包，系著香檳帶，甜風的款式。

開始相信江聞祈說的話了。

這確實不是給江文柏。

再拆開第二個禮盒，裏面是一只香的小羊皮包。

第三個，昔白的鉑金Birkin。

第四個，P牌最新的款包。

門店斷貨的熱款，配額幾十萬也要等待的那種。

第五個，終于不是包了，禮盒裏面是一束束鮮豔滴的紅玫瑰，彩燈閃爍點綴著，紅彤彤的蘋果錯，很符合聖誕氛圍的禮盒。

……

直到江聞祈再度下樓，許初允都沒能拆完。

太多了。

“……太多了，江先生，我不能收。而且……我沒給你準備聖誕禮。”許初允看著江聞祈。

江聞祈從冰箱裏取出一瓶礦泉水，擰開喝了一口，聞聲瞥一眼，“你的禮，我已經收到了。”

“……什麽？”許初允愣住。

江聞祈卻沒再回。

而是走到邊，忽而問道：“要不要出去逛逛？”

“我……”許初允有些猶豫，正要婉拒，江聞祈又補充了一句：

“剛才爺爺還打電話問我們在做什麽，讓我帶你出去逛逛。也不想你過節還一個人悶在家裏。”

許初允略一思量，想著也對，正好給老人家們代，便點頭答應了。

回家時已經卸過妝，此刻也懶得再化妝，隨便塗了點藍風鈴味的保水，再穿上厚厚的棉服，裝備齊全、素面朝天地出了門。

出門之前，許初允總覺得別墅一樓似乎還有哪裏不一樣，多了些什麽，又掃了一眼。

這一眼，許初允才恍然發現一件事——只是大半個月沒回翠庭別苑，家裏居然新裝了一部電梯。

原本電梯是給層高比較高或者有地下兩層的別墅配備的，但如今也有電梯了。

聯想到之前江文柏上樓梯摔倒的事，許初允總覺得事著幾分哭笑不得。

上了車，見江聞祈開車，許初允坐到副駕駛座，問：“萍姨和永叔呢？”

“聖誕放假了。”江聞祈說，忽而俯過來。

他的手臂輕過的肩膀，很淡的男士香水味從擡手間的袖口傳來，給一種落下的錯覺。

許初允微僵。

卻沒想到江聞祈只是手取出另一旁的安全帶，替扣上。

“……謝謝。”許初允輕聲說，聲音有些，心口剛驟然湧起的浪，緩慢平息下來。

江聞祈看在眼裏，微不可察地扯了扯角。

車剛駛出翠庭別苑不久，聽到旁邊的男人說：“儲箱裏有吃的，了可以墊肚子。”

許初允一天沒怎麽吃東西，此刻也確實有些。

嗯了一聲，開儲箱一看。

左邊的格子放著一疊文件，右邊沒想到還真的是果凍、巧克力、餅幹棒等各類國外進口零食，甚至還有幾顆大白兔糖混在裏面。

許初允怕低糖，只拿了一塊黑巧，撕開包裝，慢慢咬了一口。

很脆的一聲輕響，低醇濃郁的巧克力香氣彌散在口腔，補充了糖分。

不知為何，許初允生出一種錯覺，旁邊的人好像真的把當做老一輩付的小朋友來對待了。

看向車窗外，呼出的熱氣撲灑到冰涼的車窗上，形薄薄的霧面。

許初允手指上去，一個彎折，兩個彎折……形了一個W。

恰在此時，車載音響流出一段音樂。

節奏分明的音樂驚醒了許初允，手快速掉了痕跡，鬼使神差地看了眼旁邊的男人。

那邊江聞祈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，冷白手腕轉著方向盤，手背上浮著很淡的青筋脈絡，分明又，直視前方專心開車的側臉線條，有幾分攝人心魄的好看。

他手長，再簡單的作做來，也自帶幾分漫不經心的氣質。

還好，他沒有發現。

許初允剛收回視線，就聽到江聞祈冷不丁地道：“想聽什麽歌，自己連藍牙。”

“……不用。”許初允口中應了一聲，“現在的就好聽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沒人再說話。

轎車平穩地行駛著，飛馳而過。

節奏鼓點分明的流行音樂順著音質極好的音響，回響在車廂，三百六十度環繞。

“Just don't go home，oh baby， i'll be your alibi

（無需回家，寶貝，我將為你的避風港）

Stay the night

（待上一晚）

……”

從偏僻疏冷的郊區影城來到市中心，節日的氛圍愈發濃厚。

直到在市中心廣場附近的停車場停下。

馬路寬闊無比，行人群匆匆，這裏是整個江城當之無愧的商務和經濟中心，像一顆巨大的心髒，為整個鋼鐵森林輸送著源源不斷的質和能量。

高聳雲的大樓在不遠佇立著，夜裏微茫，也帶著聖誕節的暈。

許初允下了車，手套圍巾帽子等戴得嚴嚴實實，很怕冷，出門時也做足了準備，此刻正慢慢地在廣場上逛著，散步，偶爾舉起手機拍幾張照片記錄。

繁忙的城市夜景，霓虹燈閃爍著。

整個商務廣場此刻像一顆閃閃發的巨大球，彩燈高照，人群熙攘，聖誕擺攤集市熱鬧極了，像是人世煙火的鮮活氣息，讓人到眷又滿足。

江聞祈不不慢地跟在後，偶爾會在有人流沖撞過來時不聲地擋一下。

許初允目一轉，忽而看到不遠，占據了高樓大廈一大半的巨大高清LED屏上，時間刻度忽而來到了整點。

20:00 PM

下一秒。

許初允看到一張陌生而又悉的臉出現在那張巨大的屏幕上。

綠燈轉紅，像是整個世界在此刻靜滯。

在馬路邊等待的熙攘行人們，也紛紛好奇地擡頭去。

原本在巨大的商場中心逛玩的路人們，也一個個地停駐下來，仰著，驚嘆著。

許初允終于認了出來，‘啊’的一聲驚呼。

有印象，這是前段時間紅毯之後，跟溫意參加的一個廣告拍攝。

許初允回神過來，拍了張照，正想發消息問經紀人這是什麽況。

有路人忽而說：“右下角是什麽……？”

許初允聞聲看去。

右下角是一串致的襯線字。

低調而又奢華。

WISH YOU MERRY CHRISTMAS

W.

(聖誕快樂。落款：W)

市中心的商業廣場上，最繁忙人流最多的商務中心。

那段本不該出現在巨屏上的廣告短片，就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循環播放著。

旁邊不遠就是奢侈品門店在江城的總部，也意外地掛著那張巨幅海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