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起走到落地窗前,俯瞰城市燈火。
霓虹燈下的眾生皆如螻蟻,而他,要踩著溫栩栩的脊梁,爬到更高的位置。
就算雙手沾滿污泥,只要最終站在頂峰,誰會在意他是如何登上去的?
“溫栩栩,你最好祈禱自己沒有弱點。”唯對著夜低語,指尖劃過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臉—,張完無瑕的面,下面藏著怎樣腐爛的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。
坐到這一步,他仍覺得還不夠。
唯的野心不止于此。
他需要徹底扼殺溫栩栩的上升通道。
他想起馮吳德對秦揚帆的恨意,那位老導演在酒局上曾醉醺醺地咒罵:“秦揚帆那部《靈》要是了,我他媽直播吃鍵盤!”
唯靠在沙發上,手指反復挲著手機屏幕,屏幕上的“馮吳德”三個字像一塊磁石,吸引著他所有扭曲的。
他深吸一口氣,將呼吸調整最平穩的節奏,角勾起恰到好的謙卑弧度,這是他在無數次社場合練就的“無害微笑”,足以讓任何人放下戒心。
按下撥號鍵的瞬間,他仿佛看見溫栩栩被輿論吞噬的模樣,聽見秦揚帆面對惡意攻擊時的憤怒咆哮,而這一切,都將為他登上頂流的階梯。
電話接通的等待音像一把鈍刀刮過神經,每一聲“嘟——”都讓他想起試鏡現場溫栩栩那令人窒息的芒。
唯角勾起笑,迅速聯系馮吳德,他已經放想好怎麼游說馮吳德接他這個新劇了。
他就是要利用馮吳德來打擂臺。
首先因為馮吳德秦揚帆本來就有仇。
其次是馮吳德本人就很會營銷,馮吳德攻擊人的話那更是沒有下限。
他就等著馮吳德為了劇的收拾去攻擊秦揚帆和溫栩栩了。
唯現在就已經給馮吳德去了電話。
馮吳德最近剛好沒有什麼工作,本打算休息一段時間的,這會兒正在跟圈子里面的人聚會聊天,結果就接到了唯的電話。
唯他記得,之前拍一部主旋律電影的時候他為了票房用過唯,讓他客串過一個角。
坦白來說唯的演技在馮吳德看來雖然不夠好,但也在及格線,而且最主要的事人聰明會來事兒,客串三天請了劇組三天夜宵下午茶,在組里面也不會故意找事兒。
這人會恭維他,捧著他,馮吳德就喜歡這個。
給他捧得高高的,他高興啊。
所以一高興,就跟唯加了個微信和聯系方式,后來也讓唯客串過一次,唯為了攀附他也是沒費心思。
再加上唯也給面子,也捧他,他不過是讓唯客串了下,結果那些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無得,心里是真的激。
激于唯跟大導合作,還進一步省了馮吳德宣傳了,省了馮吳德好大的事兒。
所以馮吳德對唯印象很好。
接到唯電話的時候馮吳德都是笑著的。
“小唯啊,什麼事兒?”馮吳德的聲音帶著酒局特有的慵懶,背景喧鬧聲里夾雜著推杯換盞的哄笑。
唯立刻將脊背得更直,語氣里摻恰到好的急切與謙卑:“馮導,有個絕佳的合作機會想跟您聊聊……是關于一部對標《靈》的玄幻劇,如果您能執導,絕對能掀起收視狂!”
“馮導,我就是想請您來拍一部電視劇……不知道您有沒有意向。”唯試探的開口。
聽到唯說“電視劇”馮吳德微微皺了下眉。
電影與電視劇的鄙視鏈在圈子里是心照不宣的潛規則,他拍過三部電影圍國際影展,怎麼可能自降份去電視劇?
其實他們這個圈層是有鄙視鏈的,拍電影的看不上拍電視劇的,拍電視劇的瞧不上拍網劇的,拍網劇的瞧不上拍網絡大電影的,拍網絡大電影的看不上拍短劇的。
而馮吳德一直拍的都是電影,還從沒有拍過電視劇。
這也是為什麼馮吳德總喜歡噴秦揚帆的另一個原因了。
因為秦揚帆不僅拍電視劇還拍電影,可以說是換著拍,還兩類都拍的特別好,所以馮吳德心里也是羨慕嫉妒。
現在聽唯說邀請自己拍電視劇,馮吳德心里有點膈應,覺得唯是在小看自己,才想著敷衍的推了,下一秒唯特別了解他的開口:“馮導,我們拍的是秦揚帆導演拍的《靈》同類的電視劇,您真的不想拍拍看嗎?”
“以前秦揚帆被捧的那麼高那是因為馮導沒有跟拍一類型的作對比,現在只要馮導您也拍了這個題材,絕對能完全制住秦揚帆的!”
這話,確實是馮吳德心某點了。
對對對。
他就是這麼想的。
反正他拍了同類型的電視劇,那絕對能制住秦揚帆。
如果連秦揚帆這樣的小趴菜他都制不住,還怎麼在導演圈子混?
馮吳德的手指在酒杯上挲,琥珀的威士忌在包廂的暖下泛著漣漪。
包廂的哄笑也因為唯的話好像突然安靜了一瞬,馮吳德瞇起眼。
秦揚帆的名字像一團火,燒得他腔發燙。
三年前,兩人同臺競爭最佳導演獎,秦揚帆那部文藝片《秋蟬》拿了獎,而他商業片《江湖》的票房卻因排片問題慘敗。
從此,秦揚帆了“藝與商業兼備的天才”,而他了“只會討好市場的庸才”。
馮吳德灌下一口烈酒,頭滾著酸。
他當然想拍,他想證明誰才是真正的大師。
唯在電話那頭敏銳地捕捉到沉默中的裂:“馮導,您想啊,秦揚帆憑什麼被捧得那麼高?現在秦揚帆拍了《靈》這種題材,如果換您來執導,觀眾自然會對比,到時候誰更勝一籌,一目了然!”
這句話準中馮吳德的虛榮心。他最恨的不是輸,而是被比較時永遠屈居第二。
如果拍同類型劇,他不僅能復仇,還能用“電影級質”碾秦揚帆的“小家子氣”,讓所有人知道,他才是駕馭玄幻題材的王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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