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阁内，仆从们已将"醉得不省人事"的萧珩安置在床榻上，便纷纷退下了。

沈知楠吩咐侍端来热水后对着侍轻声道：“不用伺候了，下去吧。”侍应声退下。

沈知楠将帕巾浸铜盆，水纹漾开一圈圈涟漪。拧干帕子，走回床榻边，轻轻为萧珩拭额角。烛火映照下，他的廓格外深邃，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影，看起来醉得安静。

正要转再去浸湿帕巾，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。

诧异回眸，正对上萧珩清明的双眼——那眼底含着笑意，亮得惊人，哪有半分醉态？

"你装的？"睁大眼睛。

萧珩顺势坐起，一把将拉怀中。沈知楠跌坐在他上，被他结实的臂膀牢牢圈住。他下蹭了蹭的发顶，低笑道："不装醉，岳父大人还不知要拉着我喝到何时。"

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，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。沈知楠了脖子，却被他搂得更紧。

"为夫还想回来和楠儿睡觉呢。"他含住小巧的耳垂，含糊道。

"你......"沈知楠耳尖瞬间烧红，慌乱间按住他不知何时探襟的手，"你老实一点！"

萧珩低笑，执起的指尖在边轻吻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："楠儿不想在这里试试吗？"他意有所指地环顾闺房，"在楠儿曾的房间里......"

烛火轻晃，映得沈知楠满脸绯。别过脸去，声音细若蚊呐："不想。"

"撒谎。"萧珩忽然将压倒在锦被上，指尖抚过滚烫的脸颊，"楠儿的眼睛，可不是这么说的。"

床帐不知何时被扯落，清白的纱幔如水般泻下，将两人笼罩其中。沈知楠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被褥，却在下一刻被他十指相扣按在枕边。

"乖，"他吻住轻颤的睫，"琰之。"

温热的顺着鼻梁下，在即将触到瓣时忽然停住。沈知楠疑睁眼，却见他不知从何取出一个釉瓷小罐，修长手指拈出一颗莹白玉润的药丸。

"把这个吃了。"药丸递到边，泛着淡淡草木香。

沈知楠怔怔着这小罐，似是在哪见过："这...这是什么..."

萧珩低笑，薄贴着发烫的耳廓："阿团给的。"温热气息裹着暧昧字句钻耳中，"说能让楠儿明日...不疼。"

尾音未落，药丸已被抵檀口。沈知楠还未来得及反应，舌便被封住。那药丸遇津即化，清甜中带着微苦，顺着间下时，萧珩的指尖正挑开腰间的丝绦。

"等..."淡青外衫落床榻，慌乱去捉他作乱的手，"这是在我家..."

"所以才更想..."萧珩咬住颈间细带轻轻一扯，雪白诃子应声而落，"和楠儿试试..."

窗外，一明月怯地躲进云层。风铃轻响，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不为人知的夜晚，在这间闺阁里，发生了怎样旖旎的故事......

沈知楠最后累得睁不开眼，迷迷糊糊地想：这哪里还是悉的闺房，分明了...了...

思绪未尽，已沉黑甜乡。萧珩抚着腰间淡淡的指痕，将人搂得更紧。月过窗纱，为满地狼藉镀上一层银辉，那本被从桌上扫落的诗集摊开着，正好是《长干行》那一页——

"妾发初覆额，折花门前剧。郎骑竹马来，绕床弄青梅。"

晨过纱窗，沈知楠缓缓睁开眼，意识回笼的瞬间，昨夜那些荒唐的记忆便如水般涌来——

（铜镜前、书案边、绣凳上......）

猛地闭上眼，耳尖烧得通红，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
"楠儿醒了？"

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，沈知楠子一僵，小心翼翼地睁开眼，正对上萧珩餍足中带着愉悦的目。他单手支着头，墨发披散，出锁骨上几道浅浅的红痕

"昨夜睡得可好？"他角微扬，指尖卷起一缕发丝把玩。

"昨夜"二字一耳，沈知楠顿时得无地自容，一把扯过锦被就往里。萧珩低笑，连人带被搂进怀里："躲什么？"

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："......你不许提。"

"好好好，我不提。"他上答应着，手却不安分地探被中，准地扣住的腰，"不过楠儿是不是该谢谢为夫？"

沈知楠从被子里出一双疑的眼睛："谢什么？"

"阿团的药果然有效。"他意有所指地在腰间轻按，"楠儿今日，不是没喊疼？"

"萧！珩！"恼地去捂他的，却被他顺势压回榻上。

晨中，昨夜被撞歪的铜镜映出两人叠的影，多宝阁上的瓷娃娃歪着脑袋，仿佛也在笑。沈知楠瞥见镜中自己满红痕，顿时把脸埋进他肩头："这让我怎么出门......"

萧珩吻了吻发顶，声音里满是笑意："那就不出门。"他指尖划过脊背，"我们继续......"

"不行！"沈知楠慌忙按住他作乱的手，"父亲母亲还等着......"

话未说完，门外突然传来霜降的轻咳："王爷，王妃，相爷派人来问......可要传早膳？"

锦被下的子瞬间僵住。萧珩明显觉到怀里人连脚趾都蜷了起来，不由闷笑出声："告诉岳父......"

"我们马上就来！"沈知楠抢先喊道，手忙脚乱地去够散落的衫，却在看到被撕破的时狠狠瞪了某人一眼。

萧珩慢条斯理地帮在柜里拿出，给系着带，俯在耳边低语："今晚继续？"

回答他的，是一个砸在前的软枕。

花厅内，晨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砖上，映出一室静谧。

沈知楠跟在萧珩后走进来时，脚步明显比平日慢了几分。低垂着眼睫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，连耳尖都泛着淡淡的。萧珩倒是神自若，甚至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餍足的慵懒。

"岳父大人见谅，"萧珩对着沈自青作了一揖，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，"昨夜喝多了，起得晚了。"

沈自青端着茶盏的手一顿，目在儿和婿之间扫了个来回——

沈知楠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，微微泛红的眼尾，以及那明显不自在的姿态；而萧珩却神清气爽，冠楚楚，连角都噙着掩不住的愉悦。

（这哪里像是喝多了？！）

沈自青口一闷，昨夜灌酒不反倒自己先醉的憋屈再度涌上心头。他重重放下茶盏，"咚"的一声响。

"用膳吧。"沈自青沉着脸，从牙里挤出三个字。

一顿早膳吃得安静至极。

沈知楠小口喝着粥，全程不敢抬头，只觉得父亲的目如有实质，刺得坐立不安。萧珩倒是泰然自若，甚至时不时给夹一筷子小菜，温声道："多吃些。"

沈夫人看着丈夫越来越黑的脸，再看看儿窘的模样，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。轻咳一声，试图缓和气氛："楠儿，尝尝这个银丝卷，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。"

"谢谢母亲。"沈知楠声音细如蚊呐。

萧珩忽然手，指腹过角："沾到芝麻了。"

这亲昵的举动让沈自青额角青筋直跳，"啪"的一声搁下筷子。沈夫人连忙在桌下按住他的手，摇了摇头。

早膳后，沈知楠匆匆告退，萧珩也顺势起告辞。两人一走，沈自青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："这臭小子！分明是在挑衅老夫！"

沈夫人了太阳："老爷，你冷静些。"

"冷静？"沈自青气得胡子直抖，"你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！还有楠儿......"想到儿脖颈上的痕迹，他更是怒火中烧，"这让我怎么冷静！"

沈夫人叹了口气："实在不行，你就去问问陛下，到底是何打算，总好过在这儿瞎琢磨。"

沈自青在厅中来回踱步，忽然停下："对！我这就进宫！"他咬牙切齿，"非得让萧苍凌那老家伙给个说法不可！"

门外，尚未走远的沈知楠听到父亲的怒吼，脚步一顿，担忧地看向萧珩："父亲他......"

萧珩揽过的肩，低笑："放心，岳父大人这是......"他凑到耳边，温热的气息拂过敏的肤，"嫉妒。"

沈知楠："......"

马车缓缓驶离丞相府，而府内，沈自青连服都没换，气势汹汹地往皇宫方向去了。

另一边马车并未驶回王府，而是径直朝着城西的夏氏拍卖行而去。车碾过青石板路，发出规律的声响，沈知楠过纱帘着街景，有些好奇地问道："我们不回府吗？"

萧珩握着的手，指腹轻轻挲的手背，低声道："昨日不是说带你去看看拍卖行吗，楠儿看看可有合眼缘的。"

沈知楠抿一笑，心中有些期待起来。

不多时，马车停在了夏氏拍卖行门前。这是一座气派的三层阁，朱漆大门上悬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，两侧站着几名着统一服饰的护卫，神肃穆。

萧珩先一步下车，转手扶沈知楠。搭着他的手，轻盈地踏下马车，藕荷的摆随风轻扬，发间的白玉兰步摇微微晃动，衬得气质清雅。

刚站稳，便有一名着褐短打的伙计快步迎了上来，笑容殷切："二位贵客，可有号牌？"

萧珩神淡然，随手将那块乌木牌抛了过去。伙计接过一看，脸顿时一变，腰弯得更低了："原来是贵客临门！小的这就带二位去厢房！"

沈知楠察觉到伙计态度的转变，不由多看了萧珩一眼。他角微勾，牵起的手，带着一名贴侍卫，跟着伙计朝内走去。

拍卖行内部装潢奢华却不失典雅，廊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，地面铺着暗红的绒毯，脚步声被吸收得几不可闻。沿途过几间敞着门的包厢，隐约可见里面坐着着华贵的客人，或低声谈，或品茶静待。

伙计领着他们上了二，推开一间临窗的包厢："贵客请。"

包厢内陈设致，靠窗摆着一张紫檀木案几，上面备好了茶水和点心。墙上悬挂着一幅山水画，旁边垂下一短绳，绳尾系着一枚小巧的金铃。

伙计恭敬地指向那短绳："贵客若是看中什么，拉动此绳即可，每次拉动等同于加价百两。若金额较大，也可直接出声报价。"

萧珩淡淡颔首，挥了挥手。

伙计躬退出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
沈知楠走到窗边，过半明的纱帘向下去，正好能将整个拍卖台尽收眼底。台下已坐了不人，三三两两地低声谈，气氛热闹却不喧哗。

"这里视野真好。"轻声道。

萧珩走到后，双手环住的腰，下轻轻搁在发顶："喜欢吗？"

沈知楠耳尖微红，点了点头："嗯。"

正说着，包厢门被轻轻叩响，侍卫低声道："王爷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对面厢房。"

侍卫的声音刚落，沈知楠便忍不住过纱帘朝对面去。隐约可见对面厢房内，一道纤细的影正朝这边挥手，姿态灵动——定是楚明澜无疑。

"我们要过去吗？"沈知楠转头看向萧珩，指尖无意识地了他的袖口。

萧珩目淡淡扫过对面，神未变："不管他们，我们看我们的。"

沈知楠有些迟疑："这样......没问题吗？"

萧珩却已拉着坐下，手指在掌心轻轻一挠："无妨。"

正在这时，下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，拍卖会即将开始。

下，拍卖师已走上台，敲响了开场的小铜钟。

"第一件拍品，南海鲛珠一对——"

当那对南海鲛珠被呈上拍卖台时，莹润的泽在烛火映照下流转如月华。沈知楠不自觉地微微倾，目追随着侍者手中托盘里那对明珠——它们被盛在鎏金丝绒盒中，一颗泛着浅蓝的幽，另一颗则着淡淡的，宛如将朝霞与海水凝在了方寸之间。

萧珩的视线从拍品移到旁人儿的侧脸。睫轻颤，在眼底投下细碎的影，无意识地微微张着。

"喜欢？"他指尖在腕间轻轻一刮。

沈知楠这才回神，摇了摇头："上次江世子送的几颗还收在妆奁里呢。"

萧珩低笑，执起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："喜欢就买。"他说得随意，仿佛不是在谈论价值千金的珍宝，而是在问要不要多添一碗甜汤。

"多了也就没那么好看了。"抿轻笑，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，"就像花园的牡丹，若满园只开一种，再名贵也显不出特别了。"

这话让萧珩眉梢微挑。他想起库房里那些蒙尘的珠宝——多王公贵族恨不得将天下奇珍堆满妻妾的妆台，他的王妃却嫌太多会失了趣味。

他了软的指腹："那便等更特别的。"

下拍卖师正在高声唱价："起拍价一千两！"

金铃声此起彼伏，沈知楠却已兴致缺缺地靠回他肩头。萧珩把玩着一缕青丝，忽然觉得这对鲛珠俗气起来——不及眼里半分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