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六點，孟靜思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。

又聽到王叢芝站在門外喊：“靜思啊，造型師來了，你快起床洗臉吧。”

了眼，先去枕頭下面手機。

手機上空空如也，沒有信息，沒有電話。

快步下床，拉開門，也顧不上跟造型師打招呼，就火急火燎的問王叢芝：“周政言來了嗎？”

“你腦子睡糊涂了？”

王叢芝雖是揶揄的口氣，眼神卻難得的溫慈，“八點婚車才來，這會兒天還沒亮呢。”

“哦。”

孟靜思難為的笑了下：“是我睡糊涂了。”

走到客廳，跟造型師打完招呼，直接去衛生間洗臉。

洗完臉護完，就準備要上妝了。

上妝之前，得先把婚紗穿上，不然等化完妝再穿的話，容易蹭花。

還有發型，也必須是穿戴完畢才能做的。

孟靜思從袋子里掏出婚紗，王叢芝和宋朵都過來幫。

等到穿好婚紗，造型師開始給化妝了。

一整套下來，已經過了七點。

楊靜茹和李咪也到了，換好伴娘服，造型師又依次給倆盤頭上妝。

天早就亮了。

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，孟靜思的心里，還是七上八下。

握著手機，坐在床邊發呆。

忽然聽見客廳里嘈雜聲一片。

還以為是接親的提前來了，探出頭一看，原來是的七大姑八大姨，以及小區里的老鄰居，過來沾喜氣湊熱鬧。

兩個伴娘捧了裝滿糖果和瓜子的盤子，去客廳挨個散。

孟靜思又在床邊坐定，耳朵依舊關注著樓下的靜。

不一會兒，王叢芝進來了，手里端著一碗餃子。

“吃點東西吧，肚子填飽一點，中午儀式繁瑣著呢，都不知道要到幾點了。”

孟靜思吃不下：“媽，你端出去吧，我沒胃口。”

“聽話，吃幾個也行。”

王叢芝夾了餃子送到邊，“來，媽喂你。”

盛難卻，勉強張口吃了一個，嚼了嚼，實在是難以咽下。

“媽，我真的不想吃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

王叢芝沒再堅持，端著碗出去了。

時間很快又過去半個多小時。

距離約定好的八點，只剩十幾分鐘了。

孟靜思的心里雀躍著，期待著，忐忑著，復雜的說不出究竟是什麼覺。

離八點只剩五分鐘的時候，王叢芝又進來了。

這次沒端碗，手里攥了幾火腸。

剝開遞到孟靜思邊：“你今天起得早，等會兒肚子肯定要，聽媽話，吃點，墊墊。”

孟靜思說不出拒絕的話，因為看到，王叢芝的眼眶，有些發紅了。

張口吃掉一，宋朵拿了瓶純牛過來。

“吃完喝一點潤潤嗓子，喝點沒事，等會兒想上廁所，我們幫你提著擺。”

“好。”

孟靜思嗓子確實發干發，一口氣干掉了大半瓶。

八點整，樓道里準時傳來腳步聲。

來了來了！

提著的心揪了。

隨著門被打開，呼啦涌進來一大群人。

瞬間，起哄聲，笑鬧聲，寒暄聲，一片。

周政言穿著筆的西裝，戴著紅花，手上捧了一大束玫瑰。

被人簇擁著往里走，神采奕奕，神煥發，完全看不出熬了一大夜的樣子。

孟靜思雖坐在臥室門，卻還是一眼就看見他了。

他臉上掛著笑，手里捧著花，徑直朝孟靜思的房間走來。

周一鳴則攥著一沓紅包，見人就發。

沒有惡俗的鬧婚儀式，他順利的走進房間，半跪在孟靜思腳邊。

四目相對，一眼萬年。

“親一個！親一個！親一個！”

李咪在旁邊拍著手起哄。

雖然早親過不知道多次了，可當著眾人的面，他倆還是不住害，臉都紅了。

“親！親！親！”

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。

周政言抿了抿，直起子，輕輕了孟靜思臉頰一下。

“不算！不算！”

周一鳴站在一旁跳腳。

“親！親！”

周政言了下角，直接站起，攬住孟靜思脖子，含上的。

“嗷……嗷……”

房間里的人全部尖起來。

等到一吻結束，倆人的耳朵尖都紅的跟被人掐過似的。

在這之后，有主事的人進來催。

“收拾好了就早點出發，別耽誤了時辰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周政言朝出手，將人拉起來。

孟靜思也沒扭，搭著他的胳膊往外走。

孟宇早就等在門口，看到妹妹出來，彎下腰，做好了背的準備。

在哥哥背上趴好，踏出門的那一瞬，孟靜思心里突然涌起一陣難言的失落。

這是從前一直沒有過的緒。

雖說早就領了證，雖說早就從這個家里搬了出去，可到了此刻，才真正有了出嫁的覺。

或許這就是儀式的偉大之，能將平靜無波的心，生生激出浪花。

扭頭朝后看了一眼，已不見王叢芝和孟兆龍的影。

只有宋朵倚在門框上，抹著眼淚。

孟靜思心頭酸了一下，很快調整好。

趴在孟宇背上，李咪和楊靜茹從后面提著的擺。

幾人沿著臺階小心翼翼的下去，順利坐在了婚車上。

在車上等了足足兩分多鐘，周政言才從樓上下來。

孟靜思不知道他在上面耽擱什麼，問他他也沒說。

還是后來某一天，從宋朵口中得知。

孟宇背著下樓后，周政言折返回去，跪在父母面前，磕了三個響頭。

婚車緩緩啟，和周政言并肩坐在后排，著外面悉的建筑一點點后退，直至消失不見。

周政言握著的手，放在邊親了又親。

似是怎麼都無法表達出，他這一刻的激心。

孟靜思偏頭看了他一眼，這會兒離的近了，能看到他眼下的青黑。

“你昨晚幾點回來的？”低了聲音問。

周政言將的手從邊挪開，同樣用很小的聲音回答：“兩個小時前。”

是的，他理完老家的事，已經凌晨三四點了。

沒敢多耽擱，便直奔家屬院。

回去休整片刻，洗了澡換好服，就又出發來接。

孟靜思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心疼：“那你豈不是一夜沒睡？瞌睡嗎？”

周政言笑著搖頭：“興都來不及了，哪里會瞌睡。”

孟靜思反把他的手握了，“那你現在閉上眼瞇一會兒，等到酒店我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周政言聽話的閉上眼，靠在肩上。

兩個滿心憧憬，一同奔赴好未來的新人，還完全沒有意識到，風平浪靜的日子，已經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