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秋風吹拂，云挽主握住陸長寧的手，笑道：“這兒風大，怎麼不進去？”

到手心的溫度，陸長寧笑著搖頭：“我們不冷，娘娘是貴人，我們不能失了禮數。”

云挽嗔怒：“才幾日不見，長寧同我都生分了。”

聞言陸長寧眼圈一紅，眼淚汪汪地看著。

想向從前那般喊一聲‘三嬸嬸’，卻也知曉不妥。

云挽拍了拍的手以示安，掃了眼轉移話題：“老太太呢？”

這兒不人，就是不見陸老太太。

陸長寧頓了下，不好意思道：“祖母前陣子病了，還不能下榻，還娘娘莫見怪。”

以及其他人都清楚，老太太是因何而病，也明白這個家里恐怕最難以接云挽為妃的人就是老太太。

云挽嗯了聲：“稍后我去瞧瞧，先進去吧。”

陸長寧展：“好！娘娘小心臺階！”

站在后面的鐘姨娘翻了個白眼，沒看出來這大丫頭還這麼會拍馬屁。

進陸國公府，云挽拒絕了設宴相迎的提議，直接先回了翠微苑。

最先看到的人是月娥，“夫人回來了！”

喊完‘呸呸’兩聲，“說錯了，應該是云妃娘娘！”

另外幾個丫鬟趕忙放下手里的活，一出來見到云挽便潸然淚下，“娘娘........”

云挽一個個安：“傻丫頭們，好端端的哭什麼？”

月牙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哭，就是想哭。

“這是茯苓，在宮里是一直在照顧我。”云挽向們介紹道。

雙方頷首打了個招呼，認了個臉，隨后茯苓知曉們有話要說，便主說：“主子，奴婢去瞧瞧可落了什麼東西。”

云挽點頭：“瞧這天恐怕會下雨，記得早點回來。”

茯苓離開后，云挽把們招呼到屋子里，坐下來說：“想來你們也知道，這次我回來后，以后恐怕便沒有機會出宮了。”

聞言幾個丫鬟神低落。

月支：“夫人，您以后都要呆在宮里了嗎？”

沒有外人在，還是喜歡像以前那樣稱呼。

月娥哼聲：“這不廢話麼？你見過宮里哪個娘娘能天天出宮的？咱們夫人是去福的，哭喪著一張臉做什麼？”

月支叉腰瞪：“就你會說話！”

兩人斗慣了，經這一打岔，那點沉悶的氣氛也散了。

月見穩重些，開口問：“夫人，我們可以跟您進宮，繼續伺候您嗎？”

云挽：“我正要說得就是這事。”

“我知你們對我忠心耿耿，但進宮一事需要慎重，你們要仔細考慮。”

幾個丫鬟陷猶豫。

喝完一杯茶，云挽緩緩開口：“月支，我聽說你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，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完婚？”

月支點頭：“我娘說可能今年年底或明年開春，可是........”

臉上閃過掙扎。

未婚夫很好，可又舍不得夫人。

云挽一錘定音：“別可是了，你就留在宮外幫我繼續收賬本，待你出嫁時我給你添一份嫁妝。”

月支有家人有未婚夫，不久后又要完婚，云挽當然不會棒打鴛鴦，干脆替做了決定。

果然，聞言月支松了口氣。

云挽看向剩下幾人：“月娥你們呢？”

月娥沉默片刻道堅定道：“奴婢放心不下家中母親和妹妹，所以想留下來。”

“好！”

月牙隨之開口：“夫人，我與月見都是孤兒，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了，我們決定以姐妹相稱，繼續伺候您！”

云挽欣點頭：“也好，到了宮里你們能互相扶持。”

事后爽快地把月支月娥的契還給們，又簽了一份與云香閣的契約，以后們倆便不呆在陸國公府，而是去云香閣幫忙。

好在兩人一個會看整理賬冊，一個能說會道，都能在云香閣發揮長。

........

說去看老太太，安排好幾個丫鬟的去后，云挽便去了慈心堂。

屋子里散發著濃郁苦的藥味，躺在床榻上的陸老太太睡得不踏實，當睜開眼看到坐在床沿邊的人更是嚇了一大跳。

“怎麼是你？！”

死死地盯著云挽，臉蠟黃，驚魂未定。

云挽端著一碗藥，舀了一勺吹涼送至邊，笑意盈盈道：“母親喝藥。”

老太太瞪著：“我不喝！拿走！你這賤婦——”

“哐當！”

云挽索松開了手，藥碗頓時砸在了地上，四分五裂，褐的湯藥灑了一地，同時濺了老太太的床褥。

丫鬟聽到靜趕忙進來，云挽了袖子上藥漬，淡淡道：“老太太不肯喝藥，打翻了碗，收拾了吧。”

丫鬟不疑有他，顯然是已經習慣了老太太的怪脾。

收拾完地上的碎片，愣了下看向云挽手上的一道劃痕，“您的手........”

云挽用帕子按住，“不礙事。”

老太太目瞪口呆，這碗藥明明是云挽故意松手打碎的！怎麼就了打翻的？

可看云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，咬了咬牙忍下。

“你還有臉進我們陸家的門！”

止住了，云挽收起帕子，慢條斯理道：“為什麼沒有？”

老太太氣急敗壞：“你對得起我兒子嗎？！”

云挽彎，笑意不達眼底，語氣涼薄：“對不起他的人是你兒，淑妃娘娘。”

“淑妃娘娘一壺酒把我送到了陛下的榻上，這個答案您滿意嗎？”

“如今的局面可都拜你兒所賜，母親。”

一口一個母親，喊得老太太如鯁在，面愈發難看。

著云挽一華麗，珠釵環繞，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樣子，閉了閉眼：“你給我滾！我不想看到你！”

該說已經說完，云挽也不想多待，好整以暇看了一會兒，起準備離開。

云挽承認，就是故意的。

生病的人需靜養，最忌氣，容易怒火攻心，所以偏要告訴老太太真相，讓怨恨去。

“綏哥兒是我們陸家的孩子，你休想帶走！”后老太太歇斯底里道。

云挽語氣淡淡：“這可由不得您。”

出了屋子，卻又在院子里遇到了前來的鐘姨娘。

對方見了云挽下意識轉，結果被住。

“鐘姨娘。”

鐘姨娘被迫轉，低眉順眼道：“云、云妃娘娘有何吩咐？”

云挽信步朝走去，在距離鐘姨娘一步之遙停下，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開口道：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日在普陀寺與我拉扯的男子是誰嗎？我現在告訴你。”

鐘姨娘直覺不妙，下意識想拒絕，云挽卻已經在耳畔低語：“那人便是........”

“當今圣上。”

鐘姨娘心里咯噔，漸失。

云挽笑了笑：“現在你知道他是誰了，還不趕去告訴老太太？”

“哦對了，我記得你當時罵我們是夫婦，你說若是我告訴陛下鐘姨娘你竟然罵他是夫........”

語氣森然道。

鐘姨娘猛然抬頭，眼中含著濃濃的恐懼，向哀聲求饒：“別說了！云妃娘娘，是妾錯了，之前是妾有眼不識泰山，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，不要將此事告訴圣上！”

清楚枕頭風的厲害，要是云挽真的向圣上告狀，、以及兒子長澤都會到牽連！

鐘姨娘無比懼怕，乞求地看著云挽。

云挽垂眸：“那就要看你表現了。”

說完，抬離開，任由鐘姨娘癱在地。

對于鐘姨娘，云挽其實并不打算做什麼，可如果恐嚇能讓心存顧慮，活在心驚膽戰中從此不再給添麻煩，那倒也不錯。

再次回到翠微苑，云挽一個人靜靜坐在屋子里，嘆了口氣，頗有些意興闌珊。

回想在慈心堂的一幕幕，覺自己好像學壞了。

嚇唬老太太和鐘姨娘的樣子有點像某個男人。

都怪他。

果然不出所料，上午還是晴天，快到傍晚時京城便下起了瓢潑大雨，云挽回宮的計劃只能暫時延后，明早等雨停后再回宮，因此今夜便要在陸國公府住一晚。

夜深人靜，皇宮。

躺臥在滿是香氣的床榻上，景宣帝掏出云挽的小深吸一口氣，幽幽嘆息。

夫人不在。

想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