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挽心口一，面不改，小心謹慎地反問，“陛下這話是何意？”

景宣帝直言道：“他的父親不是陸三，是朕對嗎？”

心跳驟停，云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砸得大腦一片空白。

“陛、陛下說什麼呢？妾先前不是解釋過了，五年前妾雖與您有過之親，可事后妾已經喝過避子湯了。”

懷疑他是像上次那般故意恐嚇自己，詐自己，云挽盯著他的臉，想從上面看到一破綻。

景宣帝：“所以夫人堅持認定他的父親不是朕？”

對上他深邃如墨的眼神，云挽怔住，下意識別開眼，看向別。

景宣帝笑得瘆人：“夫人為何不看朕？是因為被朕說中了？”

云挽睫羽輕，“妾——”

張口言，殿門口出現一顆白團子，“阿娘！我來啦！”

阿綏小短邁得飛快，一下子沖到了床前，見青未挽，咦了聲：“阿娘才醒嗎？”

不等云挽回答，坐在床沿的景宣帝心下一，沖他招手：“小子，過來。”

天子之令不能違抗，阿綏看了阿娘一眼，乖乖挪了過去。

“陛下，您我有什麼事嗎？”

“抬頭。”

阿綏乖乖抬頭，看著眼前高大偉岸的景宣帝，秀氣的小臉蛋圓潤可，五致，眼神靈，細看還有層淡淡絨，似顆新鮮水桃。

今日他穿了月白圓領袍，腰上纏著一枚玉玦，來的路上頭頂戴了一頂獅頭帽，整個人越發靈秀討人喜歡。

盯著眼前這雙與自己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的眉眼，想到云挽的否認，景宣帝氣笑了。

轉頭他挑眉看向對方，目似笑非笑。

云挽抿不語。

他起阿綏的小臉幽幽問：“夫人不覺得這小子的一雙眼睛很像朕？”

云挽咽了咽嗓子，干道：“像麼？”

“不像！”被掐住腮幫子的阿綏大聲回答。

他艱難扭頭看向景宣帝：“陛下您肯定看錯了，我的眼睛怎麼會和您的像呢？我的眼睛最像父親了。”

“您又不是我的父親。”

景宣帝心道，那可不一定。

他垂眸睨阿綏：“你見過你父親？”

“沒有。”阿綏老實搖頭。

景宣帝：“那你怎麼知道像不像？”

阿綏“阿娘說的，阿娘說我的眼睛最像父親了。”

“對嗎阿娘？”他煞有介事地看向云挽，目期待。

景宣帝挑眉，亦看著。

被一大一小注視，云挽心慌地厲害，上前一把摟住阿綏，以笑容掩飾慌張，轉移話題：

“一路過來累了吧？來，讓阿娘好好看看這些天你有沒有好好吃飯？”

果然，阿綏很快就不糾結剛才的問題，“阿娘放心吧，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飯，將來一定能長得很高。”

“真是個好孩子。”

這話是景宣帝說的，被搶了詞的云挽索閉口。

他提起靠在云挽懷里的阿綏往外走，“你阿娘還要梳妝，咱們先去外頭。”

被他提習慣了的阿綏也不掙扎，手抓住他的袖口為自己增添一份命保障。

出了寢殿，景宣帝放下他，低頭目在阿綏臉上來回掃視。

阿綏摘下帽子，呼了口氣。

景宣帝奪過帽子，重新扣在他頭上，手指輕撥稍微扶正，“外頭有風，不許摘帽子。”

他忽然定睛，這麼一看這小子同自己長得有幾分相像，以前怎麼就沒察覺呢？

不愧是他兒子。

景宣帝冷冽的面龐逐漸和，父漸顯。

阿綏被看得的，有些無措：“陛下，您為何一直看著我？”

景宣帝肆無忌憚地了他的臉，頓覺手不錯，乎。

聞言隨口道：“看你順眼。”

指腹了他淡淡的眉與狹長的目，心頓時愉悅：“你這雙眼睛倒是會長，長得很不錯。”

“？”

阿綏撓頭，他沒記錯的話——

“陛下，您上一次不是這麼說的。”

手一頓，景宣帝坦然自若地否認：“是麼？你記錯了。”

阿綏皺著眉頭思考一會兒，叉腰道：“我沒記錯。”

陛下當時說自己的眼睛長得不好！

被強烈控訴的男人毫無愧疚之心，果斷轉移話題：“你這記也不錯，隨你親爹。”

阿綏眉頭微松，好奇問：“我爹記也很好嘛？”

景宣帝微微抬頜，昂了聲，眉宇間著一自得。

阿綏歪著腦袋疑不已：“您怎麼知道？阿娘從來沒有說過。”

聞言景宣帝輕哼了聲，手掰正他的腦袋，“朕知道的多了去了，你小子還著。”

阿綏：“那您看誰不順眼？”

“看以前的你。”

“為什麼？！”

阿綏震驚，小音飆升，徹底破音。

他改叉腰為揣手，“我做錯了什麼嗎？”

景宣帝笑了下，“你是個大孩子了，不該整天黏著你娘。”

“那我可以黏著誰？”

“朕。”

瞟他一眼，景宣帝姿直，悠悠道：“朕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容忍你小子。”

“不要。”阿綏直覺不對，毫不猶豫拒絕。

氣得景宣帝故意彈了下他的臉蛋，冷笑：“不識好歹的臭小子。”

“江福盛，帶這小子下去換裳。”提起阿綏丟給江福盛。

“誒，老奴明白。”

江福盛牽著阿綏去偏殿，笑得一臉花。

阿綏莫名覺得，他們都怪怪的。

阿娘奇怪、陛下奇怪、江公公也奇怪。

從寢殿出來，云挽下意識去尋阿綏，母子倆說了很多話，用午膳時亦是如此。

相比之下，景宣帝備冷落。

著刻意不看自己，更不與自己說話，一副逃避心虛模樣的云挽，他非但不惱，反而看得津津有味。

夫人一旦心虛，便格外忙碌。

阿綏看著碗里快滿出來的菜，夾起一片半生瓜扭頭說：“阿娘，我不想吃這個。”

云挽點頭，格外縱容：“好，不想吃就不吃。”

對面景宣帝掃了眼，問他：“想吃什麼？朕給你夾。”

阿綏說了道菜，碗中頓時多了想吃的，他開心道謝：“謝陛下！”

景宣帝眉宇舒展，神溫和。

敏銳地察覺到今日的兩個大人格外好說話，阿綏頓時心生一計：“阿娘，今晚我可以和你睡嗎？”

“不可以。”

景宣帝搶先一步，冷酷拒絕。

“哦。”

阿綏不高興地了兩口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