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，讓自己待一會。撞了南墻還不死心的話，就還是不夠痛，既然不嫌疼多，撞幾次就好了。心碎這麼一時半刻，也總好過把下半生都搭進去。在后面跟著就好。”

叢一是他帶出來的，叢家的保鏢都沒跟著，倫敦沒有夜生活，但并不安全，他首要的事，就是確保平安無事。

雪更大了，倫敦不應該有這麼大的雪的。

叢一拖著疲憊的和破碎的心，緩步走在雪里。走過公寓前悉的街，走過每一塊被雪花掩映的地磚。

淚一顆一顆地掉，但因為臉已經被凍得麻木，不到淚水落。

港瘋傳是如何的墮落，私生活混，又是明星又是闊在邊轉不停，圈子里的小姐妹背后都說眼高于頂，這個世界上沒有再能搞得定的男人，像是只突然蛻變破繭在人間游戲的花蝴蝶，有興趣就抓個男人隨便玩玩，沒興趣就把男人一腳踹開丟在一邊。

可是只有自己知道，只有這樣迷惘著墮落，才能逃避掉那種難以承的心痛，才能裝瘋賣傻著肆意妄為。

想要的，只是和Vinay在一起而已。

不能在一起，也永遠心里只有彼此而已。

三年多過去了，父母，朋友，全世界的人都以為好了，以為那個從前快樂至上，俏刁蠻的叢一回來了。

其實只有自己清楚，早就碎了。

碎在了從樓上飛而下狠狠摔斷，痛到鉆心蝕骨的那一瞬，碎在了那個絕頂割破手腕，溫枯竭的深夜里，碎在了VIP病房滿是冷水，沒有半點溫度的浴缸里。

碎在了和摯分開，永遠都不能再回到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里。

那些偽裝，只是一個將碎片妥善安穩的殼子，讓看起來如以往麗，人。

但今天，這個殼子，也碎了。

不會再粘起來了。

不能明白，和三年前絕的一樣。

不明白，在他們最好的年紀，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放不下的，這世界上到底有哪條路這麼難走，要讓在他們最彼此的那一年，離開和放棄彼此。

不明白，不接......

走不了，好痛好痛。

蹲在原地，地抱住自己的膝蓋，無聲卻放棄的哭泣。

幾輩子，都沒這樣狼狽過了。

這要是被沈希雅和冉夢捷們看到，肯定會笑沒出息。

為了個男人，跑了一路。

這一路，一直都在想要怎麼告訴他自己的決心。

卻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。

給自己造了三年的話夢，徹底以悲劇告終。公主和王子不僅沒在一起，王子還要娶別的孩了，過上他們以前憧憬的生活了。

一想到這，那種可怕的疼就會翻倍，被放大，好像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文時以坐在車里，看著那團白絨絨的影，眸逐漸變得暗淡，最終下了車。

風聲撕裂般怒吼，蹲在原地抱著自己的人后多了個男人的影。

他一句話也沒說，只是在這個風雪飄搖的夜里，安靜地站在后，在頭頂的那一小片夜空下為撐了把傘。

第5章 飲泣 抱我，淹沒我

叢一哭得太傷心，太專注，毫沒有注意到后站著為撐傘的男人。

直至到頭頂的風雪有了漸微的趨勢，好久，才抬起頭。

頭頂是一小片黑的傘面，傘下站著的男人正低頭向，正巧撞上他灰藍的眸子，狹長的丹眼里還含著晶瑩的淚花。

他就這樣看著，好像不夾雜任何緒，又好像琢磨不地帶著許多心思，安靜，沉默，沒有打算安，也不像是嘲笑，只是為撐著傘。

叢一怔愣地看著他，脆弱得像是一就會碎裂，全然沒有了們初遇時那種傲視一切的縱灑。

大概是因為哭得梨花帶雨，看起來實在楚楚可憐，文時以的心莫名其妙地跟著難了一下。

“你來看我笑話的嗎？”叢一說得強，但沒什麼底氣的樣子。

文時以什麼也沒說，俯本是想拉起來，卻在彎下腰的那一刻，注意到了烏黑發間的白雪。

他遲疑了幾秒，目凝視著那點白，然后抬手輕輕幫掃掉。

無聲的沉默，雪花飛灑在們周圍。

男人及在發間的手遲遲沒有收回。

第一次離的這麼近。

比在禮貌距離時看起來更上許多倍，瓷白的皮，卷翹的睫下掩映著那雙含浮著淚的眼睛，像是個致的芭比娃娃。

“我帶你回去。”

清冽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，叢一想不領，卻忽然做不到。

想回去了，哪怕是換一個暖和一點的地方哭泣。

猶豫了幾秒，掙扎著想要起來，卻因為蹲得實在是太久，雙發麻，加之當年從樓上一躍而下，摔斷的右有嚴重的舊傷，今日風雪加，已經疼得厲害，沒站穩，跌進了他的懷抱。

可靠，堅實，還帶著不可避免的寒涼。

下意識拽著他的雙臂，呼吸聲有些重，在他耳邊嗚咽了一下。

文時以看不清懷里人的臉，只能約聽見還未息的啜泣聲，皺了下眉，將手里的傘遞到了手邊。

叢一恍惚了半刻，接過了那把傘。

“抱住我的脖子。”

“什麼？”

“抱著我。”文時以重復。

叢一茫然地扭過頭，大腦已經被冰凍得快要不能思考，按照文時以的話做了，乖乖地抬起雙臂，圈住了他的脖子。

下一秒，被他強勢地單手橫抱起。

“抱。”他囑咐。

他的左手有傷，沒辦法用力，但單手，也足夠抱起了。

他有力的臂彎支撐著纖瘦的，將穩穩抱在懷里。叢一甚至都沒反應過來，就一頭依靠在了他結實的膛。

“車上有人，等回去沒人的時候再哭。”文時以低聲提醒，然后抱著朝著車的方向走去。

喬湛早就開好了車門，等在門邊。

他抱著，哭紅了眼睛，為了不除他之外的人看到流淚的狼狽樣子，將頭完全地埋進了他的膛，繼而，聽到了更清晰沉悶的心跳。那像石頭一般的群，隔著寒涼的服，冰凍了飲泣后灼熱滾紅的雙頰，頓生了某種依，合上眼，呼吸急促卻一聲不吭。

兩人上了車，文時以開口：“擋板升起來。”

“好的。”司機很快應聲。

擋板將車空間分割兩部分，也保全了叢一最后的尊嚴。

這一路，們誰都沒說話。

重新回到酒店的時候，已經很晚了。

文時以就這樣單手抱著，一路從電梯到房間。這一次，他沒離開，將大掉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。

叢一沒有心思去管他，一到房間，就拖著疼痛的右，一瘸一拐地回到臥室。

再之后，有的哭聲傳來。

文時以等在客廳，沒去打擾，只是管家送來了熱姜湯和冰敷袋，還額外要了一板止疼藥。

他既知道摔斷過，便想到這樣的雪天，舊傷發作會痛。

大概又過了兩個小時，整個套房安靜下來，臥室的人不再發出一點聲音。

文時以起，敲了兩下門，沒有回音。

怕出什麼事，猶豫了幾秒，他推門進去。

床上的人服也沒換，首飾也沒摘，指間那顆巨大的鉆戒指在燈下尤為晃眼，向四面八方折出玲瓏剔的炫。蜷在被子里的人閉著眼，雙頰的紅褪去了一些，只是還流淌著未干的淚痕。

大概是哭得筋疲力盡，沉沉睡去。

文時以松了口氣，走過去，想幫蓋好被子離開，意外到在外面的手心，溫度不太對，又了下額頭，燙得厲害。

“叢一？”他將從被子中撥冗出來，了兩聲的名字，沒有回應。

他拿起床頭的酒店客機，急來了他在倫敦的私人醫生。

等待醫生來的過程中，他用熱巾幫清理干凈了臉上的淚痕，將被淚水濡的頭發一點點撥開，為蓋上了被子。

私人醫生大概在半個多小時后趕了過來，檢查了一下，確認只是普通的著涼發熱，掛了瓶水。

漫長的夜，下了一整夜的雪終于漸漸停了下來。

窗外一片素白，映眼簾的到都是覆蓋著積雪的尖頭歐式建筑。

文時以不敢離開，就坐在叢一床邊的小沙發上，看著床上燒得迷迷糊糊的人，臉上是褪不去的紅，偶爾還在夢囈地著舊的名字。

這樣激烈又不顧一切的，他不能明白。

他以為，只要帶看清現實，就能幡然醒悟，卻不想從小金尊玉貴養大的大小姐，時隔三年，竟然還是會為了人，丟棄面子，拋卻所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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