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舒瞧見他們仨過來，撐著笑迎過來，打了招呼，又安顧景時說：“下午老太太睡的時間長了點，還好娟姨有心，多了幾回，才發現老太太不是在睡覺，而是昏迷了。”

“送過來的時候你在手，沒敢耽誤你，醫生說是二氧化碳滯留導致的昏迷，現在正在管排氣，已經離危險期了，不用太擔心。”

顧景時應一聲，往前走了幾步，站定在ICU門口。

后頭倆人全程聽完，戴寧拉著沈確退后一小步，低聲：“咋整，這邊是顧，那邊是他岳父岳母。”

沈確和戴寧對視一眼，各自嘆息一聲，心里都有了答案。

幾次接下來，能覺到好友對林枝意是有意在的，但比起顧，這點意好像又顯得不足為重了。

其實他倆后頭還各自有事，原本一塊兒過來是想逮著機會調侃一下見家長的好友，見此況，各自拿出手機，推了后頭的行程，一起等在了這里。

七點四十，醫生推著老太太從搶救室里出來，先是說明病人已無大礙，滯留二氧化碳已經全部排出，但接下來幾天還是要住院觀察一下況。

顧景時跟著一塊兒把送進病房，老太太肺部染，要住ICU病房，家屬不能進去陪護。

一群人站在病房外頭看著護士給老太太上呼吸機，打營養。

值班護士看見們一群人出來趕人：“家屬，進來ICU的病人放心給我們就是，你們有心，等轉普通病房再來照顧，不要一群人等在這里，影響我們工作。”

顧景時本就是醫務工作者，一時心急了陣腳，有了護士的提醒，他道了聲抱歉，帶著一群人離開。

方才沈確倆人的嘀咕沈舒多聽到了點。

眼下老太太已無大礙，走到顧景時邊提醒道：“景時，枝枝爸媽是不是還在等你，遲到會兒也比不去好，你放心趕過去，我和你娟姨還是會留在醫院，時刻留意老太太的況，有問題一定及時聯系你。”

顧景時看眼時間，快八點了，距離他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。

近來的短暫接，他多察覺出林枝意自小應該也算不上幸福，如果有稱職的父母，不會管教弟弟的責任落在上，也不會養這樣獨立的格。

他說：“辛苦沈姨，等今晚結束我再過來。”

沈舒牽牽：“你別過來了，明天還要上班不是，這邊有我和你娟姨在，一切放心，枝枝爸媽大老遠的過來，你安排好們就，有任何問題，你隨時聯系我。”

顧景時再次道謝，轉要回神外住院部休息室換服。

戴寧朝他遞過來一個袋子：“剛已經幫你拿過了，確寶去開車了，你直接去醫院門口，他在那兒等你，你的車一會兒我給你送過去。”

顧景時一顆心全系在上，完全沒留意到兩位朋友是何時默默做了這些。

他正開口，戴寧推著他往電梯間走：“趕走，別矯，你已經遲到了，路上想想到了要怎麼解釋，我教你的那幾句，你酌用吧，但如果沒用，也別賴我，都是網友不靠譜。”

戴寧講話自帶搞笑屬，令顧景時很輕的勾了下，他側拍了下他的肩膀，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快速出來醫院，沈確的車打著雙閃等在路口，他大步走過去，眼下心煩意，如果他自己開車，肯定不比沈確來得快。

看著不遠半降車窗下沈確的那張側臉，他在心中無聲同兩位好友道謝。

……

……

飯店是沈確幫忙預定的，位置離醫院不遠，十多分鐘便開到了。

臨近醫院，沈確一邊開車一邊囑咐道：“幫你定了酒店，信息發你微信了，你事出有因，解釋一下，都能理解，這種事兒我也沒什麼經驗，自己加油吧。”

顧景時聽著，無聲在心中記下一筆。

下車，他問了服務生包廂的位置，快速往樓上跑過去，卻在臨近時聽到一陣爭吵聲。

先是一道中年聲的呵斥。

接著，是已經很悉的，來自林枝意的聲音。

包廂門窗閉，周圍還有別的包廂的觥籌錯聲，其實說話聲聽的不大清楚。

但他想，該給林枝意機會讓完整的說出心中真實所想。

畢竟以的格來看，能把到這種程度，今天應該又了不來自父母的委屈。

他腳步頓在那里，一邊平復氣息，一邊認真聆聽包廂的靜。

講了很長的一段話。

容約約，不大清晰，但語氣格外平靜。

輕描淡寫、滿不在意的陳述。

心里好像有什麼地方伴隨著的說話聲塌陷了一塊兒，來不及細究，門從打開。

孩清清靈靈的眼，過昏暗的頂燈向他。

視線相對的那一刻，他清楚看見有霧氣在眼眶中升騰、上涌。

心間的塌陷好像更嚴重了。

但眼下來不及管。

他看著收斂的眉眼，垂在側攥拳的雙手。

大約握了很久，很用力，筋絡明顯。

遵從本能似的，他牽上去，抻開、握在手里，到手心的冰涼。

牽住的力度加重了點，好似這樣，就能把自己手心的溫度傳遞給，讓到些溫暖。

很好，也很勇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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