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亦安看著盛蒼白的臉，心里涌出一陣報復的快。

從一開始，他就沒有打算真的跟盛結婚。

今天就算沒有江秋月出來攪局，他也不會跟領證的。

他知道盛一直以來有多想嫁給自己，為了這個自私可恥的目的，甚至殘忍地殺害了明月。

他怎麼可能，讓殺害明月的兇手得償所愿！

他故意給一個虛假的希，然后再親手摧毀它。

就是為了讓飽失痛苦的折磨，讓也會一下，滿心期待著好新生活，然后眼睜睜地看著新生活被人摧毀的。

“你不想跟我結婚？”盛著他，了幾下，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，“那你為什麼……”

“為什麼？”周亦安厲聲反問，眼中盡是恨意，“你不知道？”

“對不起，我……”

話沒說完，聲抖得說不下去，垂著頭，很久都沒有說話。

就在周亦安以為會哭的時候，突然抬起頭，帶著勉強的笑容。

周亦安像是被的笑容刺了到，不自覺地想移開視線。

他強迫自己直視著的目，譏諷道：“很失？”

“沒有。”盛朝他笑了一下，笑得心酸又難過，“只要能留在你邊，我不在乎什麼名分。”

周亦安看到這個樣子，心里莫名涌出一陣火氣。

他掐著的下，強迫抬起頭，冷的眸中怒氣噴薄而出。

“盛，你就這麼賤？”

他的力道很大，像是要把的骨頭碎似的。

盛不用演，眼淚就被他出來了。

“我只是你。”說完這句話，眼淚忍不住落，滴在周亦安的手背上。

他像是被燙到了似的，驀地松開手，冷眼盯著。

“好啊，既然你這麼想，那我給你個機會，以后對外你就是周夫人。”

盛聞言，眼神微微一亮，眼中涌起不加掩飾的欣喜。

周亦安看見，心里更是鄙夷。

“你要履行周夫人該履行的義務，但不要奢想得到任何好。”

不用被那張結婚證束縛，不用履行一個妻子的義務，還能占著周夫人的位置。

有這種好事，傻子才不答應。

盛心里已經樂開了花，面上卻不聲。

垂著眉，順從道：“沒關系，能在你邊，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，我不敢再奢其他什麼。”

周亦安冷凝著臉，盯著看了片刻，嘲諷道：“果然很賤。”

說完他轉離開，把盛獨自留在原地。

盛著他遠去的背影，了被疼的下，將眼中的緒盡數掩去，角微微抿起。

想要的，從來都不是周亦安的，想要他的命。

捋了捋被弄的頭發，快步走出民政局大廳。

不遠的車里，陸宴懶洋洋地倚在駕駛座里，正百無聊賴地用打火機敲著方向盤，突然看到盛從大廳出來。

眉眼微垂，臉上的表看不出悲喜。

莫非證沒領？

車窗被人敲了兩聲，他的思緒被拉回來，轉過頭，看見陸瀟瀟一臉狐疑地看著他。

“看什麼呢？那麼出神，我都你好幾遍了，也沒個回應。”

“沒事。”陸宴按了解鎖鍵，沒再去看盛。

陸瀟瀟打開后座車門，讓后的年先上車，又繞到副駕駛坐下。

陸宴從后視鏡里看著后排的年，他安靜地坐在那里，白皙秀氣的臉上連一表都沒有，像個漂亮易碎的瓷娃娃。

年突然抬起頭，圓溜溜的大眼睛與他在后視鏡里猝不及防地撞上。

陸宴莫名覺得這個眼神有些眼，還沒來得及細看，年又移開了視線，轉頭看著窗外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“開車啊！發什麼愣。”陸瀟瀟見他發呆，朝他后腦就是一下。

陸宴差點被打出腦震來，皺著眉“嘶”了一聲：“陸瀟瀟，你能不能溫點？”

“別沒大沒小的，我是你姑！”陸瀟瀟說著又要朝他腦袋上招呼。

陸宴趕捂著后腦勺躲開：“你就比我大兩歲。”

“那我也是你姑。”陸瀟瀟從包里掏出一塊巧克力，遞給后排的年：“布魯斯，先吃點東西，等下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
年乖乖接過，朝眨了兩下眼睛。

陸瀟瀟就笑了，好溫地說：“真乖。”

陸宴已經習慣了這種明目張膽的偏心，拿了一瓶水給。

陸瀟瀟接過來，擰開水瓶遞給后排的年。

陸宴看著的舉，眸沉了沉，又拿了一瓶擰開遞給。

“這麼多年，每次民政局有公益活，都帶他過來捐款，也沒見他況好轉。”

“他已經好多了。”陸瀟瀟接過來喝了兩口，把水瓶蓋子擰，開心地笑了，“剛才他不是還跟我道謝了嗎？”

他哪有跟你道謝！

陸宴又睨了眼默默吃著巧克力的年，收回視線看向陸瀟瀟。

“你已經好幾年沒辦畫展了，總不能一直這麼帶著他吧，要不我給他找個……”

“這孩子跟我有緣。”陸瀟瀟看著后視鏡里的年，臉上帶著慈母般的笑意。

陸宴見這樣，勸說的話霎時間冷在邊。

他知道陸瀟瀟有多喜歡這個孩子，也清楚為這個孩子付出了多。

七年前的一個雨夜，從外面帶回來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，執意要收養他。

當時年僅二十二歲，本不夠法定收養人年齡。又是當時最負盛名的天才畫家，家里堅決不同意管這些“閑事”。

為了留下這個孩子，把自己在公司的所有份，給了老爺子的小老婆，最后老頭子才勉強答應，收養這個孩子。

這個孩子并不是普通小孩，他有嚴重的自閉癥，不會跟人流，甚至不會說話。

為了照顧這個孩子，這些年減了很多工作，帶著他做公益，環游世界，的生活全部圍繞著這個孩子轉。

陸宴有些不忍看著的人生就這樣毀掉，試圖勸說：“我們再找一下他的家人，也許人家也正著急找孩子。”

“要是他們著急找孩子的話，七年了，還沒找來？”陸瀟瀟臉冷了下來，“也許……”

視線瞟到后視鏡里的年，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。

也許是他家人不要他了，故意把他丟在大街上。

遇到這個孩子那晚，無意間得知了一個驚天大，震驚又難過，去酒吧買醉。從酒吧出來后，不想回家，獨自在路邊徘徊，遇到了同樣在路邊淋雨的小朋友。

一時心，就上前問他是不是走丟了。

他什麼話都不說，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，像個走失的小狗狗。

最后問：“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？”

他什麼都不懂，卻還是選擇跟走了。

起初幫孩子找過家人，可是派出所沒有任何報案記錄，本找不到他的家人。

那天和派出所民警談完出來時，看到他站在窗邊，安靜地著窗外，像極了當年大哥大嫂去世后，陸宴在殯儀館，著窗外的場景。

那一刻就下定決心，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，也一定要把這個孩子養在邊。

彌補當年沒有護住陸宴的憾。

如果當年年紀再大一點，如果有能力養活自己，也許就可以保護好陸宴。

想到這些年他過的委屈，陸瀟瀟就覺得眼眶驟然發酸，嚨陣陣發。

出手，想去陸宴的后腦勺。

陸宴正在發車子，余看到手過來，條件反般躲開：“別鬧，我這開車呢。”

陸瀟瀟哭笑不得地收回手：“好好開車，不然削你。”

盛走出民政局，像是忽有所一般抬起頭，看到一輛車從邊疾馳而去。

約看見后排坐著一個安靜的年，心里莫名空了一下，有種悵然若失的覺。

就好像一覺醒來覺得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，但又想不起來丟了什麼。

搖搖頭，把腦中奇怪的念頭趕走，繞到剛才等周亦安的位置。

剛才江秋月撒的滿地照片，一張都沒有了。

盛盯著空無一的地面，眼中閃過狠厲。

看來有些賬，是時候去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