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榮背手立著,像個聽老師訓話得學生,一時垂著眼看腳尖,沒話反駁。
放不下祁景晝嗎?
反正每次想起他,聽見他的聲音,心里的確像是有弦被勾扯牽著。
就是沒法兒徹底下心來。
金老師斜睨一眼,嘆氣搖頭:
“你啊,別跟我說什麼因為在一起時間久,分開時間又太短,所以才放不下。人要是真狠起來,什麼事都做得出來,跟時間長短沒有關系,全是緒作祟。”
“他不過是來搶個婚,你這就原諒他了?”
溫榮瓣嚅了嚅,“媽媽,說不上原諒不原諒,就是多方考慮吧,我覺得維持現狀也還好...”
“什麼現狀?藕斷連?”
金麗華下意識低聲音,又朝廚房外瞥了眼,輕斥道:
“你要氣死你爸爸是不是?你怎麼答應我們,你說好的,等寶寶大一點,接到好男人,就認真考慮結婚的事。”
“現在算什麼?你這樣還會考慮別的男人?那小祁要是一直不娶你,這麼吊著你,你跟他就一直這樣沒名沒分的往來嗎?”
溫榮無奈,“我沒說一直這樣,有合適的選擇,我還是會考慮的呀。”
“哦,看看看看!”金麗華瞪眼,“他還是不肯娶你吧?”
“......”
溫榮無語一瞬,緩緩嘆了口氣,語重心長道:
“媽媽,現在不是他的問題了,是我的問題,我是不想跟他結婚了,就算他有一天可以娶我,要娶我,我也不想跟他結婚。”
金麗華愣住,“那...那我看不懂了,你,你到底什麼想法?”
溫榮抿,細聲嘀咕說:
“就想把寶寶生下來,過好自己的日子,我是我,祁景晝是祁景晝,他不放手是他的事,我要怎麼樣是我的事。”
“他這個人吧,其實還不錯的,目前沒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,以后要是有更不錯的男人,我也會考慮去往,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。”
“總之,我沒有被他牽著鼻子走,你們就放心吧。”
金麗華都震驚了。
怎麼也沒想到,自己兒看得這麼開了嗎?
這是男人如服嗎?
嚴肅著臉教育溫榮,“榮榮!你不能來啊,你是要做媽媽的人,得給孩子做好榜樣,樹立正確的三觀!”
“......”
溫榮哭笑不得,“您想什麼呢?我怎麼就來了?”
一臉好笑地扶住金麗華肩,頭靠在肩上聲撒。
“誒呀我肯定不來~,男朋友也是只一個,不會腳踩兩只船的,放心吧~”
金麗華眉心揪,心說自己一點都放不下心。
這樣一來,那小祁就是個定時炸彈啊。
那男人分又分不徹底,連婚都敢搶,溫榮以后再找,豈不是要鬧出大事!
金老師心里沒底。
唯一想到的應對辦法,就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。
沉著臉往鍋里添水,一邊語氣嚴肅地命令溫榮:
“你先別說男朋友不男朋友的,先跟我說說,那個小祁到底怎麼回事!他婚都敢搶,怎麼就不能登記領證,給你個名分?他這樣吊著人,到底要干什麼?”
溫榮頓有氣無力,“我不想聊他......”
“不行!”金麗華語氣堅決,“必須聊!你今天必須給我一五一十代清楚,他到底是什麼況!”
溫榮:“......”
*
溫榮從沒有跟家里人細聊過祁景晝這個人。
老兩口對‘小祁’的了解,只是個大概的模子。
比如,他比溫榮大四歲,制工作,京里戶口,任職,且家里上面有關系,前途無量。
再往細,一無所知。
溫榮以前不提,是因為兩人還沒到談婚論嫁那一步。
當然,到談婚論嫁那一步也就此終止,連談都沒往下談。
是沒想到,如今鬧這樣不上不下的境地了,還要跟自己爸媽詳細介紹祁景晝。
只可惜,自己了解的也并不多。
溫律師就比較犀利了。
聽完祁景晝年紀輕輕就坐到市局,管整個國土行政,頓時表一凜。
“那是正級啊,家里沒幾個在上頭拔尖兒的,他這個年紀絕對不可能爬到這個位置!”
溫榮正剝橘子,聽言里含糊著‘唔’了聲。
“是吧,說是舅舅外公位都不低,按說今年下半年,就能調回京里。”
溫承譽神肅穆盯著溫榮,撐在膝頭的兩手握拳,沉聲喝斥。
“這麼大的事,你們剛一往就該跟家里說!你都招惹的什麼人!這是咱們這種家庭能談的人家嗎?”
溫榮下輕撇,垂著眼沒吱聲。
“這說白了就是王侯將相,咱們跟人家比算什麼?”
溫承譽眉心擰疙瘩,轉頭跟妻子嘆氣,“咱們最多是個小康家庭,這就是門不當戶不對!別說簽了協議,回頭他真要爭孩子,咱們只有悶頭被打的份兒!”
金麗華也神凝重,看著溫榮沒說話。
氣氛沉悶,溫榮抿忍了忍,沒忍住說道:
“又不是我去招惹他的,是他先來招惹我!我不過是犯了所有孩子都會犯得錯而已,當年跟他在一起,完全是因為他高大帥氣沉穩可靠,對我的生活和工作上都有所幫助,誰能想到他這麼麻煩!”
麻煩?
溫承譽看杠抬的有理有據,氣得呵笑一聲。
“你要真覺得麻煩,現在就收拾東西,我送你出國!干脆帶著孩子在國外定居,他手再長也管不著你!”
溫榮怔了怔,眨眨眼,看向金麗華,語氣瞬間低下來。
“...出國,倒也沒必要吧?”
金麗華:“......”
“看你媽干什麼?還指幫你說話?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人!”溫承譽沒好氣地訓。
溫榮撇撇,眼睫低斂,掰了片橘子放里,不吭聲了。
溫承譽看著,無可奈何地長嘆口氣,想到什麼,又板起臉問道。
“你跟我說實話,這五年,他手干不干凈?你有沒有被摻和進什麼事兒里?比如有沒有什麼巨額轉賬,資金流變現一類...”
“爸你想什麼呢?他上面兩個舅舅跟外公盯著,他哪兒敢行不正坐不端?”
溫榮哭笑不得:“再說,一個正級,每個月工資流水都有數,上面不就會查他們。他還要往上升,哪可能手腳不干凈,豈不是自毀前程?”
溫承譽:“那他哪兒來的錢買那麼多高檔東西?學區房,說送就送?”
“那是...”
溫榮絞盡腦兒,才想出合理解釋:“總歸是有家底兒的嘛~,我怎麼知道,我又沒問過。”
“你!你糊涂呀你!他這花銷明顯就不對賬!”
溫承譽唉聲嘆氣指著,“沒準兒被人家套進去了,還幫人數錢呢!孩子果然不能隨便談,談降智啊!簡直誤終!唉!”
溫榮既無語又委屈——爸你怎麼罵人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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