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步棋雖險，但非走不可。

沈支言未曾料到，他甫一出手便是這般狠絕的招數，心下不免惴惴：“此舉若被皇家查證，便是殺頭的大罪。雖說勝算頗大，可生生折斷薛廷衍的羽翼，對親王府亦是傷筋骨。如今皇家正虎視眈眈除之而后快，這步當真太危險了。”

他們如今步步如履薄冰，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。斷頭臺上刺目的猶在眼前，他那雙染的手更教肝膽俱裂。

若能選，寧愿他做個尋常布，平安終老。可這深宅朱門里，何曾給過他們選擇的余地？

薛召容知曉的憂懼。前世牢獄之中，眼睜睜看著他被鐵鏈懸吊，烙鐵加，鞭笞之刑番而上。那時著牢欄嘶喊，十指磨得鮮淋漓，卻只能跪地慟哭，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，淚落如雨。

行刑時他自己尚未痛昏，卻幾度哭厥過去。他滿污，形銷骨立，反倒覺得上痛楚不及心口萬分之一。

牢中暗無天日，他們卻在那短短數日里，真正會到了對方給予的溫。

他盡酷刑，人鬼難辨。而被那無能為力的命數磋磨，眼中華盡散，再不是從前那個水靈鮮活的姑娘。

前世的他們皆歷盡劫波，盡苦楚。今生惟愿平安喜樂，度完一生。

他凝著因張而咬得嫣紅的瓣，不由又俯低了幾分，溫熱的吐息拂過耳畔：“這回你信我，定能破此困局，掙出這囚籠般的境地。待我闖出一番天地，求個平安人生，到時便搬出親王府，置辦間大宅院，方可安安穩穩地過活。”

“平安”二字，最是尋常百姓唾手可得的福分。于薛昭容而言，卻是兩世求不得的奢。莫說圓滿，便是要到那平凡二字的邊兒，都需拼卻半條命去掙。

靜靜著他眉宇間與往昔迥異的神采，知他此番是真正鐵了心，要為自己搏個出路了。

眼底漾開春風：“薛召容，我知你才略過人，定能如愿，我也真心祝福你。”

是真心祝福。

這話說得極輕，卻似春風化雨，沁肺腑。前世今生，從未這般篤定地信過他、贊過他。

此刻，他心尖化了，眼眶也在發熱，間哽得發疼。原來得以信任，竟是這般滋味。

他抬起手，掌心抵住的手腕，將人輕輕在門框上。低頭湊近時，呼吸纏，偏過臉，卻被他攬住后頸，整張臉按在自己膛上。

他襟微敞，如玉生涼，面頰上去的剎那，渾如過電般戰栗。耳畔那擂鼓似的心跳聲，一聲急過一聲，震得耳發燙。

微微掙，卻被他錮得更。清冽的竹葉香混著苦藥氣縈繞鼻尖，恍惚間竟似重回了以前。

四下寂靜，唯聞彼此心跳聲。

心尖發，又掙扎了幾下，卻反被扣得更，他一只手仍牢牢按著的后腦，無法掙。

相的漸漸發燙，連帶著的臉頰也燒了起來，心口怦然，幾乎要撞破膛，一時竟分不清今夕何夕。

猶記前世第二回同房時，亦是這般，他將的臉按在前不容掙，任如何推拒，都不放手。

那回是因著初次在院中強要了后，整整兩月景，見了他便躲。他每每尋上門去，都紅著眼圈背過不看他。

那夜他似是吃醉了酒，臂上還帶著傷，殷紅跡順著指尖往下淌，卻不管不顧地闖進的院中。

正坐在石階上出神，見他踉蹌而來，慌忙起就往屋里走。走得急，后的他追得更。

進屋方要闔上門扇，便被一只染的手抵住了門框。咬著使勁去推，卻敵不過他力氣大，竟被生生撞開了房門。

“砰”地一聲響，門扇在后重重合上。還未及躲閃，就被他一把扯進懷里。

酒氣混著腥氣撲面而來，燙人的掌心牢牢箍住的后腰，彈不得。

他鉗住尖巧的下頜，眼底翻涌著暗：“今日又聽得一樁趣事，你那好表哥拿著你贈的玉佩在酒宴上炫耀，說你嫁親王府不過權宜之計，心里頭仍裝著他。”

他染的指腹碾過微的瓣：“沈支言，我娶你那日就說過。你要面，我給你面。你要榮華，我許你榮華。可你連這點臉面都不肯給我留？外頭傳得那樣難聽，你竟還對他存有私？”

酒氣混著腥味縈繞在彼此之間，他忽然泄了力道，額頭抵在肩上：“上回是我混賬，可你也疼疼我，我終究是個人，是會傷心的。我讓你走你不走，既留在此，便該知道自己的本分。你是我的妻，無論我如何要你，都是天經地義。”

瞧見他眼中竟噙著淚，婚以來頭一遭見他這般狀。

張口要解釋，卻被他狠狠封住了口。

他將抵在門扇上，手掌鉗住小巧的下頜，不容抗拒地掠奪著的呼吸。越是掙扎，他吻得越發兇狠，直至齒尖咬破的瓣，嘗到腥甜滋味也不肯罷休。

吃痛嗚咽，淚珠滾落臉頰。他順勢將人打橫抱起，素羅裳逶迤墜地，出雪膩肩頸。

“從今往后……”他在耳畔咬牙低語，溫熱吐息燙得戰栗，“莫要再教我做那跳梁小丑。給我生一個孩子，有了孩子，你我便再不會生分，外頭那些閑言碎語，自然也就消停了。”

慌推拒，拳頭捶在他膛上，卻撼不了半分。他扣著的腰肢，從門邊一路吻到案前，將抵在桌沿，一手托住纖細的腰，一手捧著的臉，吻得又兇又急。

熱的從的眼睫，輾轉到嫣紅的瓣，再順著頸側一路向下，惹得渾，嗚咽著求饒：

“放、放開……”

可漸漸地，的掙扎弱了下去，竟不自覺地回應起來。

他察覺的化，作也緩了下來，指腹挲著泛紅的臉頰，嗓音低啞道：“別怕……我這回不那麼瘋了。”

眼尾泛著紅，沒再推拒。

他察覺到的回應，雖不知是還是被迫沉淪，卻仍忍不住收臂彎，將摟得更。齒纏間，他覺出主攀上他的肩頸，生地回吻著他。

他將抵在桌案上，帶散落，出雪白。長指順著的脊背游移，從纖細的頸項一路向下，舌流連之，皆激起陣陣戰栗。

坐在桌上難耐地向后傾，滿頭烏垂落案頭。他半跪于地，俯首近，上時，惹得渾輕，雙手推著他的腦袋，低低喚他：“薛召容，這里，別……”

待被撥得再難自持，終于輕咬，聲吐出一個字：“來。”

來。

這一聲如春冰乍破，他心頭震。起將擁懷中，仿佛終于叩開了閉的心門，再不肯松開分毫。

一種難抑的激緒，讓失去了理智，一邊抗拒，一邊糾纏，一邊喜歡。

他捧著的小臉深深吻下，這一次與院中那回的強迫截然不同。他不再那般兇狠，亦不似先前抗拒，二人竟在這般親中嘗到了從未有過的歡愉。

雖都未言語，卻分明覺出彼此的，兩軀如干柴烈火，愈燃愈熾，竟是頭一回嘗到了真正的云雨之歡。

那次很久，久到記不得時間，久到癱在他懷中睡去。醒來時，他還摟得那麼那麼。

自那日后，本以為二人之間能稍見緩和，可他卻越發貪心起來。他不僅要的子，更要的心，要完完全全、毫無保留地付出真心。

他索求得那樣急切，仿佛恨不得立時將整個人、整顆心都攥在掌中。可終究是心里裝著旁人嫁過去的，縱使漸生愫，又怎能立時將前塵盡忘？總該容慢慢放下，再一步步走近他才是。

然而他的境愈發艱難，不是被父親打罵責罰，便是數日不見人影。偶有相見之時，又常因那位表哥爭執不休。

縱使紅綃帳里幾度纏綿，兩顆心卻始終隔著一層紗。

此刻這般被他強索的悉滋味，心頭驚惶。素來覺得，唯有兩相悅時，無論是執手相伴還是枕席之歡，方能真正熨帖。

若只是這般搖搖墜的分，實在不愿再嘗那恨織的苦楚。

之一字，原該水到渠，待春水漫過堤岸，芳心自然浸潤。何必要強求取，反倒失了真心？

心頭慌，手抵在他膛上拼命推拒，卻被他臂膀牢牢錮。他偏首將在耳畔，灼熱氣息拂過耳垂，激起一陣麻。

二人形懸殊，那點微末力氣，在他面前毫無用。

他素來強勢，前世那得不到便要強占的子，最是清楚。今生無論如何，總該先在字上留些余地。

這般強求來的意，縱使能開出花來，終究帶著折枝的痛楚，非所愿。

“薛召容......”溫聲輕喚，指尖抵在他前，聲音里帶著幾分懇求，“你先別這樣。如今你大哥獲罪，皇家降罰在即，這婚事自然要耽擱。這些時日，我自會與父親商議退婚之事。待我恢復自由，若那時你還想邀我看煙花，我必與你同往。可眼下，親王府正值多事之秋，王爺尚在氣頭上，你前日又與薛廷衍手，若薛廷衍疑心此事與你有關，可就麻煩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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