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都擁有完的生活與人生，包括一個完且積極向上的伴。

現在他連基本的尊重都難以給予，連表哥三番五次地糾纏都難以阻止，這便是他的無能。

他應該為那個彩奪目讓一眼傾心的人，而非一個毫無魅力還強取豪奪的人。如此，才不會對未來茫然，才不會對婚姻恐慌。

是他太偏執了，也是他想的太簡單，從頭到尾，他只有一份真心，好像連婚姻里最基本的保障都拿不出來。

這樣的他，何德何能去強求一個本就生活好的人兒留在自己邊？

即便換作是他自己，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人，也不會踏沒有保障的婚姻。

是他錯了。

此刻他徹底明白了，明白了自己的問題在哪。

他雙手捧起小巧的臉，臉上冰冰涼涼的全是淚水。

或許也在掙扎，在痛苦。也或許在可憐他。

他再開口，中盡是酸：“支言，對不起，是我不好，我不該強迫你。我這人不善于說些聽的話語，又不夠溫，但這并非借口，而是我的缺點。以后，我會聽你的，按你說的去做。我也會耐心地等著，等著你真正接納我的那一天。”

以后他會乖乖地等著，他也想一下帶給他的幸福，也想讓抓著他的手撒，也想讓滿眼皆是他的影，更想讓給予他許多許多的。

的鼻子突然酸了，與他額心相抵著：“我說這些話，不是在否認你的能力，只是我太想讓你為一個優秀的人了。人只要優秀了，便會自信，便能在這殘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。我也會學著去改變，也會努力為優秀的人。”

他點著頭。

推了推他，嗔怪道：“你得我好疼。這個時辰，想必杏兒早已將被褥拿來了，你我快些休息吧。”

再呆一會，天就要亮了。

他應著，將從桌子上抱了下來，幫整理好衫。打開房門，果然見被褥已放在門口，杏兒正在遠等著。

將被褥抱進屋里，他已經點燃了蠟燭。房間里突然亮起來，再及到對方目，都有些不好意思。

走到床邊為他鋪好被褥，囑咐道：“明日一早，你到了朝堂上，若是我舅舅因表哥被揍一事為難你，你一定要穩住，知道嗎？打便打了，但我們不能白打，更不能讓他們反咬一口。”

他應著，從后抱住，在背上蹭了蹭，又松開了，回道：“你放心，我知道怎麼做。明日我從朝堂回來，給你們帶點吃的，你想吃什麼？”

想了想回道：“我想吃宮外的那家窯，你回來時，多帶幾只，孩子和阮苓也喜歡吃。”

“好。”他點著頭，把送出了房間。

一出房門，杏兒便迎了上來。杏兒心細，深知小姐害，小聲道：“小姐，我已將沐浴的水準備好了，您現在先去洗一洗吧，洗完了再睡。方才我去看過了，小爺和小小姐睡得甚是安穩。”

沈支言臉頰驀地紅了，點點頭道：“好，我現在就去。”

——

翌日一早，薛召容便去了皇宮。路上，他問鶴川：“鶴川，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？”

什麼樣的人？

鶴川未曾料到他會有此一問，不輕“嘶”了一聲，上下打量他一番，又了下，反問道：“怎的突然問起這個？可是有人嚼你舌？”

薛召容搖頭：“你但說無妨，直言你心中對我最真實的看法，我定不會介懷。”

鶴川沉片刻，心中似有顧慮，只覺今日的公子與往昔大不相同，眼神清明了許多，神也煥發不。

昨日見他時，還滿眼怒意，想來定是與沈支言的表哥有關，可今日這模樣，又判若兩人。

他思量再三，回道：“其實你這人，就是太過執拗，死心眼兒得很。有些話，明明換個說法便能皆大歡喜，可經你之口，便總覺刺耳。也正因如此，王爺才會更偏大公子，而對你甚是冷落。不過，這倒也算不得什麼大病。”

薛召容微微頷首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
鶴川：“再者，你對某些事，執著得近乎偏執。就拿小時候練武來說，一套劍法不會，你便沒日沒夜地苦練，直至練才肯罷休

。那時吃了多苦，旁人皆看在眼里，你卻是咬牙了過來。”

“還有，你對沈支言之事。我瞧著，沈姑娘雖對你有些好，卻遠未到深種的地步。畢竟，喜歡一個人，是藏不住的，從眼神、言行中皆能窺得一二。”

“可你呢，太過急切，窮追不舍，毫不給人家姑娘息的空間。這之事，尤其是初時還未確定關系之際，最忌諱的便是如此。你得學會若即若離，讓在見不到你的時候，會想念你，會為你付出心思。”

“今日見了，明日便不見，正所謂‘小別勝新婚’，保持適當的距離，方能產生。孩子心思細膩，哪似我們這般直來直去，所以在這方面，你著實欠缺了些耐心。”

薛召容聽罷，久久未語。原來連鶴川都這麼覺得，看來，他確實該反思反思了。

鶴川見他沉默，忙又安道：“不過，你這般窮追猛打，倒也無可厚非。畢竟，喜歡一個人，若不主爭取，就會被旁人搶了去。”

鶴川心思比他細膩，他沉了一會道：“昨日我悟出一個道理，還是沈支言點醒了我。自那之后，我心境豁然開朗，也明白了許多過往的過錯。以前確實是我太過執著，也因此傷害到了，不過今后不會了，也知道該怎麼做了。”

鶴川審視他：“公子這是開竅了？懂得如何經營一段了？若是如此，那可真是可喜可賀啊！”

薛召容笑了笑，他這段，鶴川可是沒心。他道：“這段時日，我們怕是有得忙了。我想扳倒太師大人，坐上太師之位。”

“坐上太師之位？”鶴川不可置信，“這……能？就憑我們兩個？”

薛召容搖頭：“并非如此。昨夜我一夜未眠，心中已有了謀劃。回頭我將計劃整理出來給你，你依計行事。”

“后天是太師大人的生辰，你去備一份厚禮，越貴重越好。如今大理寺那邊已現端倪，問題皆出在大理寺卿上。此人徇私枉法，瞞真相，必須除掉。”

“他手下有一得力助手，對他言聽計從，他極為重，你設法將那人抓起來。還有他這些年所辦的案件，你也想辦法去大理寺庫房取一份，你且先去做這些，其他的事給我。”

鶴川了手，只覺此事重大，又見公子突然振，一時有些難以適應，他擔憂道：“那我們是不是該多找些人手幫忙？可這京城之中，能讓我們信任的，并無幾人。”

薛召容：“我外祖父為我引薦了幾位人才，他們可在暗中相助。這些人皆在準備今年的科考，頭腦比我們要靈活許多。若他們此次能考取一半職，日后對我們定有助益。他有不得力門生，也在引薦他們與我相識。兵部那邊，我會去拜訪江硯深，多與他走走，再學習學習兵法。”

鶴川撓了撓頭，滿是不解：“公子這般拼命，想做什麼？”

“我想為一個很優秀的人。”

“公子不是已經很優秀了嗎？還要如何優秀？”

遠遠不夠。

他沒有回答，鶴川也沒再追問。

二人行至宮門前，并未急著宮，而是在門外等候著何蘇玄的父親何宏毅。

何宏毅上朝的馬車緩緩駛來，鶴川走上前，將馬車攔下。

何宏毅有些驚訝地從馬車上下來，看到薛召容后，先是滿眼驚詫，繼而怒火中燒。昨日他兒子被打之事，他正愁無發泄，沒想到薛召容竟主送上門來。

薛召容走上前，未行禮，直接道：“何大人，有件事我想與你說一說。”

何宏毅冷笑一聲：“正巧我也有話要問你，昨日你在太傅府為何毆打我兒？你可知道，毆打大臣之子是要罰的。我警告你，別以為你現在做了翰林院學士就可以無法無天，我今日定要向皇上討個公道。”

薛召容知他惱怒，卻并未有太大反應，只是淡淡道：“何大人，那你可曾問過你兒子為何被我打？他三番五次在我面前挑釁侮辱我的未婚妻，難道他不該打嗎？雖說他與沈支言是表兄妹，可他為兄長，在沈支言已與他人訂婚之后，還出言不遜，我想問一問，您為朝中大臣，是如何教導自己兒子的？”

何宏毅聞言冷笑，氣得雙眼圓睜，怒喝道：“薛召容，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。他們確實是表兄妹關系，表哥關心一下自己的表妹，有什麼錯？你們二人雖訂了婚，可訂了婚就能如此肆意妄為嗎？訂了婚人就是你的了嗎？就能被你如此控制，不能與別人流了嗎？”

薛召容：“何大人，你莫要在這里狡辯。是你的兒子先侮辱挑釁，所以我才打了他。我告訴你，我打他一頓都是輕的，我本來還想著割了他的舌頭，或者剁了他的手腳，可我又不想沾他的，所以只揍了他一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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