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召容也道：“是啊，我也未曾料到。往昔，皇上、太后等人一直施于我們親王府，我們與那些皇子也有往來，尤其是二皇子，我與他幾乎未曾有過集。不過此人聰慧過人，似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布局。劉史突然復活，他也未多問，在皇上面前，也未提及劉史被刺之事，仿若我的所作所為，他皆了然于心，且依著我的計劃附和。”

沈支言點頭道：“確實奇怪。不過，也有可能他也在爭奪太子之位，拉攏你們親王府。皇室之人聰慧無比，各有算計，都在為自利益謀劃。雖說二皇子此次幫了我們，但也不可不防。”

說到這里，又輕嘆一聲，道：“不說此事了，你回來可曾用飯？今日著實辛苦，我讓廚房為你做些飯菜，可好？你想吃些什麼？”

薛召容回道：“不必了，我不，回來路上已經吃了些東西。你如今子不適，需好好歇息才是，估還有兩三個時辰天便亮了，你再睡一會兒吧。”

沈支言輕應一聲，卻并無睡意，輾轉反側間，只覺周燥熱難耐，唯恐再灼著他，便又往床榻里側挪了挪。

薛召容卻復又將拉回來攬懷中：“安心睡吧，你若不主親我，我自不會強迫于你。”

言及“強迫”二字，語氣中著幾分酸。他素來覺得，在沈支言心中，自己任何親昵之舉，于而言，皆是強迫，他一靠近，便下意識地躲避。

沈支言聽聞此言，心中也泛起一陣酸，輕聲

道：“莫要再用‘強迫’這般詞句，聽著著實怪異。”頓了頓，又道：“算來不過十幾日，我們便要婚了，你可曾想好婚房安置何？我……實不想住在親王府中。”

回想前世，那高門深宅的親王府，府中一切皆由薛親王掌管，家規森嚴，令抑至極。所以這一世，若想與薛召容好好過日子，首要之事，便是搬離親王府。

薛召容聽如此說，沉道：“婚房之事，父親已安排我們住在東院，鑰匙已經給了我。我也曾向父親提及，搬出親王府，可父親態度堅決，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應允。”

“你也知曉我父親為人，強勢至極，他心中所謀，我也明了。在他眼中，我是親王府的人，所作所為皆須為親王府考量，毫無自由可言，也不得有己想法。如此，確會委屈了你，不過你且放寬心，我們暫且在那住上一段時日，日后我再想辦法搬出去。我會保護好你，斷不會讓府中的人為難你。”

沈支言深知薛召容境艱難，聽他這般說，雖心有不愿，卻也只能應道：“也罷，便先在那住著吧，只盼日后我們能有自己的家。”

說他們自己的家。

家，于旁人而言，或許是溫暖的港灣，可于薛召容而言，卻是那般沉重。他也擁有一個溫暖的家，一個和支言的家。

房中靜謐片刻，沈支言只覺周愈發滾燙，薛召容也察覺到了：“你似又燒起來了。”

他忙下床，索著點燃蠟燭，房中瞬間亮堂起來。

沈支言上僅著一件青衫，低頭瞧了瞧，發覺這青衫并非睡前所穿，驚訝地看向薛召容。

薛召容回一眼，張了張口，道：“那裳是我幫你換的。先前你發熱，出了許多汗，衫皆了，我便為你換了一件。”

既是他換的，那他自是全都瞧見了，沈支言的臉瞬間紅。

“還擔心這個做什麼，我又不是沒見過。”他說。

話音落下，周圍頓時一陣寂靜。

沈支言看他，瞧見他的耳朵也紅了。

不再言語，薛召容則在桌上倒了杯茶，走到床邊將扶起。

燒得臉頰緋紅，略顯蒼白，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。二人目匯，忙挪開了。

薛召容將茶水一點點喂喝下，放下茶杯道：“你先等我片刻，我去讓廚房為你熬藥，再打些水來為你降溫。”言罷，他便出了房間，不一會兒端著一盆水回來了。

他取了巾，浸后，先輕輕為了臉，又了手。而后他又浸巾幫脖子，最后解開的衫，為拭子。

慌地捂住衫不讓他。他看了他一眼，也回過去，二人沉默片刻，這才緩緩將青衫下，僅剩一件肚兜。

他著那雪白的，微怔一瞬，而后浸巾，開始輕輕為拭背部。

他一下，的肩膀抖一下。

房間里很安靜，他的耳朵，他的臉頰，他的脖頸，都紅的不像話。

“水溫怎麼樣？涼不涼？”

“不涼。”

“舒服些了嗎？”

“……舒服些了。”

他為完背部，又浸巾，為拭脖子，仰著小臉，看起來乖巧又可，臉頰紅的像厚涂了胭脂。

他脖子的時候覺得有點，眼珠子總是，一只手抓著他的袖。

他忍不住輕笑。

“別笑。”

“好。”

幫完脖頸，他的手落在前，然后抬眼看。

明白他的意思，忙道：“罷了，我不覺熱了，你將水盆端走吧。”

可上分明還燙得很。

薛召容看著未，催了一聲，他還是未。

二人僵持片刻，看著他目灼灼地著自己，心中一陣慌。

他又想趁火打劫。

“支言，我們前世是夫妻，十幾日后也是夫妻，我們做何事，都是對的，都是合理的。”

他說著，便要去扯的肚兜。

忙一把捂住，然后一頭鉆進被窩里。

他著憨的模樣，不輕笑出聲來，然后把手進被窩，抓住的胳膊，扯了扯，掙了掙，又扯了扯。

他見強，干脆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，把裹得圓圓的放在上，哄道：“你上熱得很，莫要捂得這般嚴實，藥一會兒便煎好了，喝下藥，應會好許多。”

用被子捂著腦袋不肯松手，只出一張小臉，似個瓷娃娃般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，臉頰紅得似的柿子。

他著，輕笑一聲，把抱到床上，抓起的一只手道：“鶴川說，力不從心的時候，可以用來彌補對方。要是我兒時就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，如此，我也不會在母親生辰那天，愁了一整日都不知道要為做點什麼好，然后……眼睜睜地看著懸掛在房梁上，連句的事都沒為做過。”

他挲著的小手道：“我母親的事在我心里許多年，我從未對他人提起過，現在我想說給你聽聽。”

深知失去母親的痛苦，也理解他此刻的心，忙點頭道：“好，你說，我安靜聽著。”

他默了片刻，開口時嗓音里著抑：“我母親在我六歲那年溘然長逝。彼時我尚年，但我心中明白，自那日起，我便失去了母親。但那日，正是我母親的生辰。”

“那日，早早起，先去侍奉父親用過早膳，而后送父親出門上朝。待父親離去，又回到房中為我穿，最后牽著我的手去用早膳。”

“飯桌上，母親對我說：‘容兒，母親為你尋了一位練武的師父，自明日起，他便會教你武功。待你學，便能保護自己。本來也想讓你兄長一同學的，可他不愿意，我便沒有勉強。’”

“說：‘容兒你還小，很多事不明白，但是母親希有些事你永遠不明白。你記住，一定要好好習武，保護好自己。母親還為你尋了一位先生，你跟著先生用心學習，若有不懂之，盡可去問你兄長。’”

“說：‘冬日將至，母親為你做了幾件新和新鞋。母親針線活不好，但也勉強做了幾，你記得要穿，若是不穿，過了時節就小了。還有，要好好吃飯，如此才能長高，才能有力氣，遇到壞人就不會害怕。’”

“說：‘日后在你父親面前，要多說些好話，討他歡心了，你才能在親王府里安穩生存。”’

“那時候，我不明白母親為何突然說這些。我看著，只是懵懂地點著腦袋。我心里不安，總覺得母親似乎要去一個很遙遠的地方，再也不會回來了。”

“當日午時，母親去了外祖父家。回來后，我看見眼睛通紅，像是哭過。我跑去問怎麼了，只說眼里進了沙子，有些不舒服。其實我知道在說謊，一定是哭了，并且哭了很久。”

“下午，父親突然回來了。他把母親進房間里，二人談了很久的話。母親從房里出來時眼睛也是紅的。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，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起了爭執。”

“后來，父親追了出來，他拉住母親的手，將擁懷里。父親捧著母親的臉，輕聲細語地安著，給說了許多聽的話。”

“我一直覺得父親母親的關系很好，從我記事起，就沒見他們爭吵過。平日里，即便父親再忙，也會出時間陪母親到街上逛逛，也會陪賞花燈，也會陪去游玩。那時候我只覺得他們是世上最恩的一對夫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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