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傍晚時分,母親把兄長進房里。兩人不知說了什麼,兄長出來時卻滿眼淚水。他看到我,狠狠瞪了我一眼,那眼神我從未見過,好似充滿怨恨。當時我太小了,看不明白,只覺得害怕。”
“后來我跑進房間,看到母親又哭了。我見落淚,我也跟著落。我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,總覺得大家都奇奇怪怪的。那日明明是母親的生辰,本該高高興興的,可為何總是哭呢?我不明白。”
“夜里,我翻來覆去睡不著。母親起把我抱到了嬤嬤的房間里。我在嬤嬤房間里躺了很久依然無法睡。后來,迷迷糊糊間,我聽見了哭聲和嘈雜聲。”
“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,當時心里害怕極了,卻不知道在害怕什麼。我下了床,拼命地往母親房間里跑,還沒跑到房前,就看見下人們滿臉驚愕地哭泣,里還念叨著什麼。”
“我更加害怕了,我用盡全力跑到母親房門前,卻看
見房梁上掛著母親的。小丫鬟們站在一旁不住地發抖,臉都嚇白了。”
“我呆呆地站著,著掛在房梁上的母親,好久都沒回過神來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我立刻跑上前大聲喊著娘親,可是,娘親怎麼也不回應我。”
“父親哭著跑過來,把母親抱了下來。我看著他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,那一刻我才知道,我的母親離世了,并且還是懸梁自盡的。”
“當時我還不知道懸梁自盡是什麼意思,我跑去問兄長,兄長卻一把將我推開了。我又去問父親,父親也不說話。最后還是嬤嬤把我拉到一邊,告訴我懸梁自盡乃是自殺。”
“我聽到自殺,整個人都懵了,不明白母親為何要自殺。”
“直到我十幾歲,我依舊無法理解,人為何要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。我母親是那樣善良好的人,我父親也深著,可為何要選擇這條絕路呢?我想不明白。”
“我外祖父得知后,無法接。他瘋了一樣四尋找兇手,堅信我母親這樣開朗的子絕不可能自殺。然而,多年過去,外祖父尋遍天下,卻始終未找到兇手。”
“我們找不到兇手,也尋不出母親自殺的原因。”
“這世上快樂的人本就不多。我曾以為我母親是快樂的,因為臉上總是掛著笑容。對父親溫,對我和兄長疼有加,對邊眾人也和藹可親。可是為何,在那樣好的年紀里,要選擇懸梁自盡呢?”
他說到這里,聲音漸漸低沉。
他不敢再說下去了,或許,他更害怕的,是母親真的為自殺。
自殺,遠比被殺更令人恐懼。
房間里安靜了很久,只能約聽見沈支言低低的啜泣聲。本不該出聲,因為害怕他更難過。可是聽完這些話,實在忍不住,淚水如決堤般流下。
低低地哭著,眼淚怎麼也不干。
他聽到的哭聲,也不敢去安,因為再說起母親,他的眼睛里也是藏著淚水的。
對于一個孩子來說,失去母親乃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最痛苦的事。
這一刻,沈支言終于明白他為何會是這般格,也理解他為何會抓住這一溫暖不肯放手。
他苦了太久太久,他母親能在邊,自己能過得不那麼悲慘。可這世上,麻繩專挑細斷。
老天爺不僅讓他失去了母親,還給了他一個偏心的父親,最后又讓他娶了一個不他的妻子。
這世上最悲慘的事,全都發生在了他的上。
換作別人,或許早已支撐不住了,可他卻始終抓著那一希努力著。
他太堅韌了,堅韌的讓人心疼。
“你還發著燒,哭什麼。”他著沉痛,手為著淚水,“沒什麼好哭的,每個人都有不幸的過往,也都有幸運與不幸。我或許是最不幸的那個,但我也有幸運的時候。”
“我幸運的是遇見了你,幸運遇見了一個能讓我重新振作、對未來充滿希的沈支言。沒什麼好哭的,聽話,別哭了。”
他不停地為著眼淚,可的淚水依舊流個不停。
抬頭向他,輕聲問:“薛召容,我想知道,我為何能為你最幸運的那個人?你究竟為何如此喜歡我?你到底喜歡我什麼?”
問出這個問題并無其他意思,前世辜負了他的真心,這一世害怕無法彌補那份深。
他的太過濃烈,不知該如何回應才能與之相配。不是怕再次辜負他,而是怕自己追不上他的腳步。
他看著淚流滿面的樣子,心中滿是難過與心疼。
他心里酸酸的,他知道,一個人如果這樣發問對方,那是因為心里并未真正接,也未真正上。
若真心一個人,是不會這樣發問的。相反,會抱怨對方為何不能多自己一點,會希對方把所有的都給自己。
他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,可看哭這樣,最終還是開口道:“我的喜歡與沒有任何理由,只隨心而,憑而為。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你,看著你那雙眼睛,心就開始莫名其妙地怦怦直跳。我們訂婚那日,我開心得一整晚都睡不著。后來,得知你有喜歡的人后,我又難過得睡不著。”
“我強裝鎮定地告訴你,我們只是利益換,各取所需。其實,我那樣說,只是想給自己一些安罷了。”
“房花燭夜,我不知道該怎麼做。你傷心地坐在床頭,向我的眼神里充滿恐懼?我傻愣愣地站著,滿心無助,不知所措。”
“那天,本來是我們大喜的日子,我們卻默默無言地坐了一整晚。翌日,我看著你開始收拾行李,有些慌。我雖不想讓你搬到隔壁院子,卻也無法阻止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。”
“若你真要問我究竟喜歡你什麼,為何如此執著,我也說不清楚。我只知道,就是喜歡你,就是想見你,就是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我沒有那麼多細膩的,只知道心里是這樣想的。前世,我確實做了許多錯事,只想著努力爭取,以為只要爭取就能得到。可如今我才明白,就像你說的,并非所有事只要爭取就能如愿。”
“不過沒關系,現在我已經明白這些道理,也會慢慢學著去改變。”
“還有十幾日我們就婚了,婚以后……”
“婚以后……”
他說不下去了。
婚以后……
杏兒端著藥過來了,他接過藥碗喂喝下藥,坐在床邊看著睡下,然后起出了房間。
翌日,沈支言覺上松快多了,燒已經退了。
薛召容抱著兩個孩子過來,對道:“大夫說,你已無大礙,今日涼爽,我帶著你與孩子到街上逛逛,挑一些我們婚用的品。”
第45章 第45章“我......想活著……
說起婚事,母親臨行前曾叮囑,待歸來便要著手辦。其實自訂親那日起,母親便已陸陸續續打點起來,嫁妝要用京城里頂好的,婚服也是特意請了京中最負盛名的繡坊量裁制。
府中上下對這樁婚事皆是看重,無論當初緣何結下,如今人人都盼著沈支言能風風出閣,與夫君舉案齊眉。
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還諸多抗拒,這兩日卻莫名生出幾分期許來。
緩步上前,從薛召容懷中接過諾諾,輕聲道:“母親已備得七七八八,我也不知還需添置些什麼。”
薛召容把團團放下:“總要去瞧瞧。往日不曾為你添置什麼,這回定要依著你的喜好來。”
沈支言見他如此認真,輕笑一聲:“那今日凡我瞧上的,你都得買給我。”
薛召容鄭重頷首。
問道:“還未用早膳吧?兩個孩子怕是都了。”
薛召容了團團的發頂:“我一早吩咐廚房備了膳食,只是這兩個孩子鬧著要尋你,我便帶來了,你子如何了?”
沈支言:“我已經好了,咱們先帶他們去用膳。”
二人抱著孩子出了門,一路行至膳廳。各自牽著一個孩子凈了手,諾諾非要薛召容喂飯,小臉仰著,一聲聲“姑父”喚得又甜又。
兩個孩子不知怎的格外黏他,尤其是諾諾,總往他懷里鉆。薛召容心里暖暖的,這般稚子純真的依賴,倒是生平頭一遭。
他小心翼翼地將諾諾放在膝上,說話時連聲音都不自覺放輕了幾分,時不時輕晃著哄,又變著法兒逗開心。
他這一生,刀劍影里來去,肩上著千斤重擔,何曾有過這般閑適溫的時刻?如今卻在這天真孩面前,連棱角都被磨得。
他舀了一勺粥,仔細吹涼了才喂到諾諾邊,作輕又耐心。
沈支言在一旁瞧著,心也跟著化了。給團團夾了一筷子筍,輕聲問道:“今日還上朝嗎?太師那邊的事怎麼辦
?你既要帶孩子,又要陪我去街上,會不會耽誤正事?”
哦豁,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https://.52shuku.net/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托啦 (>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