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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春長渡》 第134頁

“幸而刀鋒偏了三分,未傷要害。這些時日王爺暗中調兵遣將,就等著西域平定,江義沅率鐵騎來援。屆時兩路大軍合圍,此戰必勝。”

鶴川說到此,忽而低笑一聲:“王爺先前尋到我,將這些年的事盡數相告,又設下計策,教我設法將公子從天牢救出。”

他目轉向薛召容:“公子,如今真相大白,王爺確是您的生父親,當年懸梁自盡的也是您的親生母親。”

薛召容聞言一愣,隨即擋下一劍。此時的他神思尚自混沌,迷迷糊糊問道:“此話當真?我當真是......父親的親生兒子?”

“千真萬確。”沈支言攥著袖道,“王爺確是你的親生父親,其中多有不得已的苦衷,才會對你嚴苛至此。待事了,我們會將前因后果細細說與你聽。”

所以,他果然還是父親的親生兒子。

只是,父親為何那樣待他呢?

他聽罷,間一哽,竟不知該悲該

喜,只覺中翻涌如,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。直至宮門轟然開,鐵蹄震地,他抬眼去,只見父親一騎當先,率千軍萬馬踏塵而來。

他終是,低低喚出一聲:“……父親。”

薛親王策馬疾馳,很快找到了被困于軍之中的兒子。他面驟寒,長劍出鞘,領著親衛如利刃般直敵陣,生生撕開一條路。

待他殺至近前,翻下馬,明明滅滅的戰火下,在看清兒子面容的剎那,眼眶倏地紅了。

薛召容著他,瓣微,卻未說出話來。

四周箭雨如蝗,殺聲震天,容不得他們半分息。薛親王揮劍格開流矢,沉聲道:“江義沅正率兵馳援,待兩軍會合,此戰可定。眼下我來斷后,你們速速離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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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召容重重點頭,心中稍安,頭一次到被父親保護的滋味。

此時,皇城外已是一片海,宮墻盡染猩紅,金磚玉階皆修羅場。這一戰,已是生死存亡之搏。

正廝殺間,皇帝領著軍自太子殿殺來,他看到薛親王后,頓時面如土

此人竟然還活著,其麾下兵馬驍勇,遠勝預計,讓他不由駭然。

雙方短兵相接,薛親王護著他們幾人且戰且退,眼看就要沖出宮門,忽聞皇帝一聲厲喝,宮墻之上驟然現出無數弓箭手,弦上利箭皆裹著火油,燃著幽幽藍焰。與此同時,各宮門轟然下落石門。

那石門重若千鈞,落下之后,縱有萬鈞之力也難以撼

薛親王眼見生路將絕,揮劍為眾人劈開箭雨,疾步搶至門前。數名親衛當即以之軀抵住石門,卻聽得筋骨斷裂之聲不絕于耳。

石門即將落下之時,薛親王徒手去托,只聽“咔嚓”一聲脆響,他的十指關節盡數折斷。不待眾人回神,他已一把將沈支言推出門外,復又將背著何蘇玄的鶴川推出。

最后,他抓住薛召容時,薛召容卻反手扣住他染的手臂,以肩抵住石門:“父親先走,孩兒來頂。”

映照下,父子二人第一次這般近距離地看著對方。

薛親王著兒子染的面容,低笑一聲:“傻孩子,有父親在,豈有讓你頂著的道理?這人生,本該是為父替你扛的。”

這人生,本該是為父替你扛的。

這一句,比肩上的石門還要沉重地擲在薛召容的心里。

“父親!”

“快走。”薛親王將整個脊背抵住下墜的石門,猛地推了薛召容一把,“好好活著。”

他幾乎用盡了畢生力氣將兒子推出門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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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著“轟”的一聲巨響,石門重重落下,生生把他砸在了底下。

隨著骨骼碎裂之聲,鮮自薛親王口中噴涌而出,幾乎一分為二。

他染的手掌仍保持著推拒的姿勢,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薛召容。

薛召容慌地一把跪在地上,攥著父親的手哭得肝腸寸斷:“父親,父親……”

薛親王尚存一氣息,抖著手上兒子的面頰:“孩子別哭,是為父對不住你。往后,往后要好生活著......為父終于能去見你娘親了......該替為父高興才是......”

眼淚滾滾落下,這是他平生第二次落淚。頭一回,還是發妻懸梁自盡的時候。

這個倔強了一生的人,哪怕時被母親打得皮開綻也不曾掉淚,宦海浮沉遭貶謫也不曾折腰,偏生這兩次淚,都落在了妻兒上。

“為父再護不得你了,記著......善待妻兒......”

最后一句話音未落,著薛召容臉頰的那只手倏然垂下。

北風還在肆,鮮染紅了白雪。

“父親,父親……”薛召容死死攥著父親落下的手掌,間哽咽得只能喚出一聲“父親”。

周圍箭雨傾瀉而下,破空之聲簌簌不絕。

沈支言沖到薛召容跟前,拽住他的手臂道:“快走,王爺以命相護,我們絕不能折在這里,否則他就白死了。”

薛召容怔怔著父親漸漸渙散的眼神,跪在地上,重重地磕了三個頭。

他想將父親的尸帶走,可是父親那半邊被砸在石門里。

沈支言將他架起,痛聲道:“留全尸吧。”

鶴川也紅著眼睛安:“公子節哀,相信王爺一定會與夫人相聚的。您且再撐一撐,江姑娘的援軍應該很快就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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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說著,探子突然踉蹌奔來,急喊道:“大人,不好了,江姑娘率領的西域將士在半道遭了埋伏,折損過半,怕是......怕是難以如期接應了。”

“什麼?”鶴川大驚,“即便中了埋伏,以江姑娘那隊銳之師,何至于傷亡至此?不是帶著很多兵嗎?”

“正是那些兵。”探子回道,“那些兵有古怪,其中暗藏機關,戰時突然出淬毒銀針,針尾回旋,直刺握將士的咽。中針者......無一生還。”

“西域那批兵竟然暗藏殺機?”薛召容簡直不可置信,“是誰設的埋伏?”

“是二皇子薛盛。他率重兵埋伏于落鷹峽,現下已擊退江姑娘的人馬,正帶著大批軍隊殺了過來。大人,咱們......咱們已無援軍了。”

這一戰,必輸無疑。

“二皇子薛盛?”

三人聞言俱是震驚。

沈支言忽覺遍生寒:“莫非......從一開始,我們就中了二皇子的圈套?”

從東街遇害那日,他們就踏了二皇子心布下的局。

第63章 第63章他往床里側挪了挪:“支……

在這流漂杵的深宮之中,若非七竅玲瓏心,若非鐵石肝膽,若非殺伐決斷,縱是豺狼虎豹之姿,也難逃碎骨之禍。

薛廷衍便是如此,此人雖手段狠辣,計謀深沉,卻終究敗在一個“過”字上。那養了他二十載的養父,他都能眼也不眨地捅上兩刀,可見在他心中,權勢二字早已碾碎了人倫綱常。

可惜他不懂,這九重宮闕里的生死博弈,從來不是比誰更狠。他缺了最要的東西,那就是能將野心與仁心、殺伐與圓融都調停得當的帝王之道。終究是急功近利,落得個慘死的下場。

而二皇子薛盛卻大不相同,他表面瞧著與薛廷衍有三分相似,里卻是云泥之別。二皇子天生一副溫潤如玉的皮相,談吐間盡是風雅,任誰見了都道是風霽月的君子。縱是機鋒暗藏,也不過讓人覺得此子聰慧過人,善察言觀罷了。哪似那些里的活計,渾著腌臜氣。

薛廷衍從前也算得禮數周全,人前裝得一副溫良模樣,可比起二皇子與生俱來的貴氣,以及那子讓人不敢輕慢的浩然正氣,遜許多。

這宮闈里的輸贏勝負,原就不在行事狠辣,而在骨子里的帝王氣象。最可怕的從不是那些張牙舞爪的豺狼,而是像二皇子這樣的人

他織就一張彌天大網,步步為營,引著所有人往里跳,最后坐收漁翁之利。

西域之,李貴妃竊走的玉佩與信,怕都是他心設下的餌。他算準了薛召容會赴西域,也算準了他會去找那批兵,更算準了他們自以為拿到兵可以大獲全勝時,便是收網的最佳時機。

那些兵驟然反噬,淬了毒的銀針如暴雨般激而出,瞬息之間,讓勝負逆轉。

如此巧的算計,如此狠的手段,竟人從頭至尾都未曾察覺破綻。這般心機,這般城府,當真令人脊背生寒。

幾人聞言后皆面駭然之,一時竟難以回神。可勢危急,哪里還容得他們細想?若待二皇子大軍境,只怕今日誰也別想活著走出這修羅場。

鶴川長嘆一聲,沉聲道:“眼下唯有速速撤離,方是上策。留得青山在,不愁沒柴燒。若再糾纏下去,只怕要折進去更多弟兄。王爺早在西域邊境的猶宜一帶設下接應之,只要我們能突圍出去,即刻便可前往匯合。那里皆是咱們的人手,暫且還算安穩。”

“大

戰前,王爺已命我已將沈家、阮家并江家眾人盡數轉移過去。此地若失,京城便再難踏足。他日若想歸來,除非殺回這九重宮闕,奪了那至尊之位。否則,待新帝登基,莫說王府上下,便是與我們稍有牽連之人,只怕都要被趕盡殺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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