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一條消息是他發的。

L：【到酒店了？】

岑姝就回複了一個“嗯”。

又吸了吸鼻子。

昨晚剛落地京州就冒了，此刻整個人看起來都蔫蔫的。

小宜正在給岑姝倒溫水，有些擔憂地看向，“Stella，吃了藥你就先睡覺吧？”

“嗯。”啞著嗓子應聲，把手機扔到茶幾上，整個人陷進沙發。

小宜把水端過來遞給，又把冒藥一起遞過去，猶豫片刻還是輕聲問：“Stella，你和梁先生...鬧別扭了？”

從昨天起，就察覺到岑姝異常低落的緒。

岑姝指尖一頓，隨即若無其事地接過水杯：“沒有。”

仰頭吞下冒藥，苦的藥片卡在嚨裏，不上不下，像這些天憋著的那郁氣。

到了夜裏，岑姝在藥效作用下昏沉睡。時而發熱時而發冷，在半夢半醒間難得蜷一團。

岑姝突然很想回港島。

想有梁懷暄抱著睡，鼻尖泛酸，忽然有些難過。

睡得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敲門聲。

“Stella？”小宜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。

岑姝聽到，但是還昏昏沉沉，沒力氣回應。

很快有人開門，走了進來。

腳步落在地毯上，很輕。

一只微涼的手掌上滾燙的額頭。

岑姝費力地眨眨眼，眼前有一個模糊的悉的廓。

“冒了？”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，悉得讓眼眶一熱。

岑姝混沌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
梁懷暄？

他怎麽會在京州？

岑姝第一反應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，難以置信地著床邊的影。

聲音有些幹，試探地問了句：“梁懷暄？”

幾秒的沉默後——

“是我。”

房間的床頭燈被人打開，昏暗的燈勾勒出男人修長的廓。

梁懷暄穿著一件薄款的黑風，像是從哪裏風塵仆仆地趕來，面上看上去依舊沉靜如常。

岑姝過朦朧的淚看他，嚨發，一時竟說不出話。

他不是在紐約嗎？

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？

梁懷暄垂眸，目在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，眉心微蹙，“怎麽突然冒了。”

這句話像打開了什麽開關。

岑姝鼻尖一酸，生病的時候緒總是格外敏，幾乎是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間，眼淚就毫無征兆地滾落。

接著便像斷了線的珍珠，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哭。

是因為想他了嗎？

可明明才分開幾天而已。

有很多話想問。

想問他為什麽來，想問他…是不是真的在意？

岑姝怔怔地嘗到鹹的淚水，視線模糊得看不清他的表，嗓音沙啞：“你怎麽…在這？你不是……”

梁懷暄看著淚眼朦朧的眼睛，眸深了幾分。他擡手，指腹輕輕去的眼淚，聲音低沉：“你說呢？”

岑姝睫了。

“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你，掛住你——”他嗓音低緩，不疾不徐，“我不會為了某個生悶氣不肯理我的人，從紐約飛到這裏。”

岑姝心跳猛地了一拍。

擡頭，終于看清了他眼底藏不住的倦意，和夾雜著那抹罕見的溫。

眼淚愈發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岑姝只覺見到他的一瞬間，有了一種難以言狀的安心，那顆酸的葡萄突然又變甜了。

岑姝後知後覺到難為。

這樣失控的哭泣太丟人了，于是翻了個背對他，眼淚一下子又湧了出來，手背胡抹著眼淚，卻越越多。

後傳來料挲的輕響。

接著，有人在邊緩緩躺了下來，充斥著淡淡焚香氣息的懷抱將攏住。

一聲低嘆過後。

“別哭。”梁懷暄從背後擁住，下頜輕抵在肩頭，手臂漸漸收。

岑姝在他懷裏輕輕掙。

“別。”他聲音低啞，“讓我抱會。”

岑姝僵了一瞬，隨即慢慢放松下來。

“冒怎麽不給我打電話？”

這句話又勾起的委屈，岑姝帶著濃重鼻音嘟囔：“只是小冒而已。”

“小冒？”

梁懷暄突然將轉過來面對面。目落在淚的眼睫上，“岑姝。”

“…嗯？”

“不用逞強。”梁懷暄注視著，“你頭疼是大事，發燒是大事。”

他頓了頓，聲音又啞了幾分：“你掉眼淚，在我這裏更是天大的事。”

岑姝一時間被他罕見的安的話語，有些雲裏霧裏的，只是微微張了張。

“有些事，我不想太草率。”梁懷暄靜靜注視著，嗓音裏帶著些無可奈何，“但好像適得其反了。”

岑姝遲鈍地眨眨眼。

燒得厲害，思維像浸在蜂裏，黏稠又遲緩。

這些天在紐約，梁懷暄發現自己已經不適應沒有的日子。街頭瞥見相似的影會駐足，會議間隙總不自覺查看手機。

他原計劃等出差結束，備好鮮花與禮，鄭重地告訴，不論是未婚夫還是男朋友的份，他都要。

他突然迫切地想見，于是提前結束了紐約的工作，連夜飛來了京州，剛落地就收到小宜的消息，說病了。

一路馬不停蹄，直到此刻擁住，連日懸空的心才終于落地。

看見獨自蜷在床上的模樣，上次在渣甸山會過的緒再次席卷而來。

是心疼。

長久的沉默後，梁懷暄輕嘆：“岑姝，我承認，我的確在上是個差生，能不能告訴我，你在氣什麽？”

岑姝突然低聲說：“我討厭你。”

梁懷暄一怔，“…什麽？”

“我說我討厭你！梁懷暄！”岑姝積的緒突然決堤，邊哭邊推他，“討厭你永遠這麽冷靜，討厭你高高在上，討厭你總是讓我猜不……”

梁懷暄怔住了。

片刻後，他結微，輕輕握住手腕：“還有呢？”

“反正...反正就是討厭...”噎著重複。

“是麽？”梁懷暄凝視許久，突然輕笑：“可是我不一樣。”

的臉上還掛著淚珠。

傻乎乎地問：“什麽不一樣？”

“我鐘意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