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姨,喻姨當年為什麼會選擇將周橫的孩子生下來呢?應該很恨周橫才是吧……”沈芝有些遲疑地問道。
這也是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問題。
按理來說,不是圣母心泛濫的話,一個被強迫的人是絕對不會生下對方的孩子的。
喻曉霜應該不是這種人吧?
“恨!怎麼能不恨!”
說到這個,秦娟好不容易冷靜下去的臉再次變得憤怒起來,咬牙道:“當初查出懷孕的時候,曉霜整個人如遭雷擊。冷靜下來之后,便去了醫院,準備拿掉孩子,我當時跟著一起。”
說到這里,秦娟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喻清越,神有些復雜:“只是,當時檢查之后,醫生告訴,很孱弱,流產之后便很難再懷上孩子。
你們可能不知道,曉霜從小就在一個重男輕的家庭長大,父母對很不好,非打即罵,年紀輕輕便輟學打工了。從小就沒過父母的,一直擁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。
所以,再聽到醫生那麼說之后,就猶豫了……
我知道一直很喜歡孩子,所以我就勸他生下來,生下來我們一起養。雖然周橫不是人,但孩子確實是無辜的。
而且孩子出生了,我們就有更充足的證據去告周橫了。曉霜被我說了,決定將孩子生下來。
于是,接下來的時間里,我們一邊迎接著這個孩子的誕生,一邊搜集證據,準備將周橫告上法庭……”
秦娟的一席話解答的沈芝的疑問。
然而,的心卻變得沉重起來。
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喻清越。
此刻的他,咬著牙關,一言不發。
但眼眶卻紅了一圈。
放在桌下的手也握在了一起。
沈芝心一陣絞痛。
出手,覆上他的手,輕輕地了起來……
有想過,當他知道真相后會很難以接。
也想過,他會難過。
可真正看到他這副模樣,卻忍不住跟他一起難過起來。
“阿越,告訴你這些,是為了讓你知道真相,不要再認賊作父了。”秦娟笑了笑,聲道:“但無論是我,還是你母親,當初對于你的到來都是歡迎和期待的,就連你的名字,都是我和你母親翻了好幾個晚上的字典才取的……”
聽到這話,喻清越緩緩抬起了頭,啞聲道:“那后來呢?你們的司打得怎麼樣了?”
“我們收集了很多證據,還找了很多證人,本來以為一定能勝利的。誰知,我們還是太低估周橫的實力了,他請了當地最有名的律師,一張能將白的說黑的……他還私下買通了我們的那些證人,就連法也被他收買了……”
聽到這里,沈芝約察覺到了不對。
側頭看了一眼喻清越。
只見他雙手攥得死死的,手背上青筋暴起,整個人仿佛忍到了極點。
喻清越……
“結果自然是我們敗訴了,曉霜還被扣上了一頂‘勾引有婦之夫,妄圖通過孩子上位’的帽子,整個人差點崩潰。
可事還沒完,周橫的報復接踵而至,我倆接連被公司開除,生活也窮困潦倒,還經常被找麻煩。
甚至,周橫還用我家人的前途威脅我,讓我離開湖城,不準再幫曉霜。
因為這件事,我父母下跪求我,讓我離開湖城,否則就跟我斷絕關系。曉霜也知道我的難,故意說了一些難聽的話,刺激我,想讓我離開……”
直到現在,秦娟每每想起臨別前的那個夜晚,心里都追悔莫及。
那晚是們唯一一次吵架,也是們最后一次見面。
喻曉霜想讓離開,可卻堅持不走。
于是,只能通過那樣的方式,將激走……
只離開了湖城,在京都姓埋名生活了下來。
直到多年后,這件事漸漸被人淡忘,才鼓起勇氣,回到湖城,想要看看當年的好友。
然而,多方打探后,才得到喻曉霜因病逝世的消息。
而那個孩子,也被周家接回去了……
于是,只能懷著悔恨的心,再次回到京都,開著一家小面館,過著漫無目的的生活。
十幾年如一日……
直到前幾天,幾個京大的學生來的店里吃飯。
約約間,聽到了們的討論,其中夾雜著“喻曉霜”、“第三者”之類的字眼。
以為自己聽錯了,又多聽了幾秒。
這才確認,他們確實提到了喻曉霜。
整個人如遭雷擊,迫不及待地抓住那個學生,問他們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,在哪兒看到的?
在幾個學生的指引下,借用他們的手機,看到了那篇論壇。
也是那時候,才知道,曉霜的孩子已經念大學了,而且還來了京都大學……
沉寂多年的心忽然在那一刻死灰復燃了。
有一種迫切的,想見見那個孩子!
見見當年那個在和曉霜滿懷期待中誕生的孩子!
可不知道要怎麼聯系上他。
忽然間,想到那篇帖子里提到的,關于他的朋友是一個網紅博主。
于是找到了的抖音號,一遍又一遍地給發著私信。
終于,等到了的回信……
講述完這一切,秦娟已經泣不聲了。
往事的一幕幕浮現在心頭,像是一把尖刀,寸寸地刺痛著的心。
沈芝的心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。
紅著眼眶看了一眼旁邊的喻清越。
知道,他的心一定比更加沉重……
畢竟,是已經知道真相的人了,只是知道的沒這麼詳細。
可他對這些事卻一無所知。
一直以來,喻清越雖然對周橫和周家都很排斥。
可歸結底,還談不上恨。
因為在他的認識中,犯下錯誤的是自己的母親。
即便周橫各種冷落他,宋嵐各種算計他,周潭各種嘲諷貶低他,他都沒有怨言……
然而,如今,來了一個人,將真相赤地揭開給他看。
他的母親不僅沒有犯錯,反而還遭了那麼多的苦難和委屈。
沒有任何錯!
錯的是周橫那個冠楚楚的禽!
是他造了這一切!
一時間,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心痛多一些,還是憎恨多一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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