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日后。

天還沒亮。

歸林居的門就撐開了。

佝僂著脊背的林伯，早早開了門。

門外的夜里，行人絡繹而過，不復寂靜。

”怎麼了這是？”

有人被早早吵醒，從二樓的門里探出一個頭來。

林伯笑呵呵的，臉上的皺紋都平緩了：”今日，是獨立日吶！”

這話一出，那問話的人恍然大悟。

獨立日！

今日，就是黃晶星的獨立日！

凡是在意”獨立日”的人，前一夜是肯定休息不了的。

就像歸林居外的那些行人，披著夜就前往了中央廣場。

獨立日的”獨立大會”將會在中央廣場舉行。

這是黃王凌霜早就宣布的了，因為廣場很大，以最中央的靈石為中心，向著四周輻開去，平坦開闊，沒有任何阻礙。

黃王凌霜要宣布獨立，邀請參會的人不是什麼高層，而是黃晶星的所有舊人。

也因此，無遮無擋的中央廣場是最合適的。

一抹亮在天際出的時候，中央廣場已經水泄不通。

麻麻的人群，從巨大的靈石基座下一直延到廣場邊緣，甚至爬上了最外圍的屋頂、墻頭。

一眼掃去，全都是人。

黃晶星十多萬舊人，此刻，匯聚在中央廣場的，至有三萬人。

天再亮下去，趕來的舊人，或許還會更多。

呼呼。

有清冷的晨風吹過，但掠過人群的時候，這風都浸染了熱意。

寧天三人也在人群中，挑了一最不起眼的角落站著。

“人真多……”銀月忍不住慨。

萬馥莉掃視了一圈周圍，輕聲道：“分三派。”

這一點，銀月也發現了。

整個廣場雖然人多，但這些人，卻不是胡排列的。

最左側的人群，表鮮活，神激，不人手中還舉著簡陋旌旗，上面寫著“黃王萬歲”、”獨立自由”之類的標語。

顯然，這些人都是像林伯一樣、堅定擁護黃王的舊人。

最右側的人群則截然不同，他們神戒備，眼神警惕。

這些人大多沉默不語，只是冷眼旁觀，偶爾頭接耳。

而中間區域，也就是寧天他們所站的位置，人數是最多的。

他們既沒有狂熱，也沒有警惕，只是站著，表略帶迷茫。

這些人就像隨風搖擺的蘆葦，等待著最終的結果來決定自己的立場。

“支持的人最，反對的人中等，中立的人最多。”

萬馥莉還在低聲道：“在一個全是新人的世界里搞舊人獨立，這樣的狀態才是最合理的。”

獨立可沒那麼簡單。

你說一句“獨立”就真的“獨立”了？

“獨立”需要武力！需要人數！需要資源！

舊人沒有足夠的武力，本擋不住新人。

舊人沒有足夠的人數，本繁衍不下去。

舊人沒有足夠的資源，也本存活不下去。

所以，萬馥莉對于黃王凌霜的“獨立”并不是太看好。

今日這“獨立大會”。

要麼黃王凌霜，要麼是個天真至極的傻好人，要麼，是個心思詭至極的謀家。

只有這兩種可能。

而萬馥莉，猜測的是后者。

“腳下。”

此時，寧天忽然開口了。

銀月和萬馥莉都是一愣。

腳下？

他們順著寧天的視線看過去，腳下是廣場黑的荒石大地。

“腳下有什麼問題嗎？”

銀月和萬馥莉都不是蠢人，立刻就明白了寧天的意思。

可他們仔細知了，卻沒發現什麼意外。

寧天沒有立即回答，再次輕輕踩了踩地面。

隨后抬頭環顧四周，目最終落在那塊巨大的靈石上：“廣場下，有個陣法。”

“如果我沒知錯的話，應該是……煉化大陣。”

是的。

整個廣場下方，藏著一個巨大的陣法。

這陣法氣息蔽，若非寧天神魂力量強橫，知敏銳，幾乎察覺不到。

而此時，銀月和萬馥莉表都是一變。

他們或許不清楚煉化大陣是什麼樣子，又是怎麼運行的。

但“煉化”兩字卻昭示了這個陣法的核心！

煉化！

這可不是好東西！

銀月更是口而出：“難道這才是黃王的真正目的？！”

萬馥莉也瞇了瞇眼：“三萬舊人……不，或許四萬舊人。一起煉化的話……足以讓晉神尊巔峰！”

這就對了。

什麼獨立？

本就不是為了獨立！

而是找一個由頭，召集來足夠多的舊人，然后一起送他們上西天！

而煉化出來的能量，足以讓一個神尊中期躍升到神尊巔峰！

這才是黃王凌霜的目的？

“我們要阻止嗎？”

銀月立刻就瞪圓了眼睛，繃了。

似乎只要寧天一開口，他就會立刻起來。

阻止這場獨立大會。

因為這四萬多舊人，都是他的同胞！

但寧天拒絕了：“暫時不手，再看看。”

寧天這麼說了，銀月和萬馥莉自然聽從了。

只是兩人再看向麻麻的人群，表上帶著幾分嘲諷和苦。

他們心中都有一個同樣的念頭。

黃王是魔！

寧天卻沒什麼表，只是微微皺眉。

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。

那就是，這廣場下的大陣，他能辨認出是煉化大陣的主要原因是他見過。

他見過的大陣不煉化大陣，而是做“破界大陣”！

寰宇下三界，星海宗祁遇。

這個祁遇實際上上三界衍天宗的一個親傳弟子尹星塵。

他在整個九靈宗設下巨大的“破界大陣”，想以九靈宗所有弟子的、神魂獻祭，托舉一整個“星海宗”中三界。

所以這個大陣做“破界”。

但實際上，去追溯它的核心，更像是“煉化”。

煉化、神魂，提取能量。

可現在的問題是，下三界，不，是門世界的“破界大陣”，為何會出現在門外世界的黃晶星？

寧天微微瞇著眼，思考著其中的關聯。

就在這時，人群忽然開始。

“來了！”

“是陛下！”

“黃王來了……”

一時間，整個廣場都沸騰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