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不死不休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（文案節……

“梆”~“梆”~“梆”~

閭巷中, 傳來悠遠的打更聲。

時間已過子時，月亮高懸中天，四下裏皆靜, 街上幾乎不聞人聲。

疊彩園燈火飄搖, 映出石桌旁孤冷的人影。

他眉目沉, 墨黑的瞳仁徹底消融于夜，死死盯著毫無靜的園門口。

茯苓提溜著茶壺, 輕手輕腳地過去給早已涼的茶續水, 瓷片磕出輕響，再次吸引過來章淩之的目。

霎時嚇得差點又要跪下請罪，頭低得快要埋進口裏，在他審視的目中止不住地打。

“主子……奴錯了……”

不知今夜第幾回認錯，只擔心似乎怎麽說都不能夠使主子消氣。剛剛才被主子責罰了一頓, 膝蓋跪得青腫不說, 還被罰了一個月的月錢。

今兒晚上伺候雪兒姑娘歇下不久, 主子竟是又黑過來了。不過他這也不是頭一次趁夜造訪姑娘的閨房, 茯苓卻也如常，倒不覺奇怪。

只是門一打開, 徹底人傻眼了，雪兒姑娘竟然不見了？！

只當時，一顆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冰涼的眼神從臉上掃過，著抖若篩糠的婢, 章淩之實在氣看管不力，竟就雪兒夜晚跑了出去！怎可疏忽至此？！

然, 最可氣的當屬冬寧，今夜明知故犯，竟膽大妄為到把他的警告當耳旁風, 鐵了心要跟他做對。只怕今夜，又是去尋那個戲子了……

他也不知，自己竟會對那個戲子害怕至此。

是的，他害怕他。

裴延小兒不足為懼，他知冬寧未曾屬意于他。可這戲子……冬寧在意他，這才是最令他害怕的。

在意他，甚至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自己、忤逆自己；只為了能同他見上一面，甚至膽大包天到夜裏跑出府……

即使不言，這一切意味著什麽，早已自明。

這才使他慌，使他懼。

攥了拳頭，他克制住裏翻滾的巖漿，沉的字調自間滾出：

“下去，不用在這兒候著了。”

茯苓如獲大釋，忙屈膝行禮，退了下去。

走時還忍不住，倚著廊柱悄悄回首。

但見男人已完全沒黑暗中，只依稀拓印著拔的廓，分明如山如松，卻又著崩塌前的頹勢。

怪哉，雪兒姑娘不歸家，主子這次竟出奇地冷靜，沒有再去大幹戈地去尋人，反在這夜風裏候了近兩個時辰，連脾氣都不發了。

只是這樣的主子，更覺出可怕，只想避得越遠越好。

月影在階下移，是時間流逝的行跡。

擱在石桌上的拳頭又默默了，菲薄的手背上青筋錯，幾崩裂。

子時已過，夜不歸宿，只疑私會郎……

冬寧到底想要做什麽？！

拳頭撐在桌上，就在要暴跳而起的下一瞬，小徑上傳來簌簌的腳步聲。

卻見果然下一息，一道清麗的姝影便轉來園門口。

冬寧腳步釘在了原地，霎時汗倒豎起來。

他怎麽會在這裏？？！！

腳跟往後一撤，驚懼著一雙眼，緩緩平複呼吸，企圖讓自己淡定下來。

他坐在石凳上，立在園門口，二人隔著夜默默相，都探不清彼此臉上的神。

只覺伴著廊下搖曳的燈籠，他臉忽明忽暗，猶如即將墮地獄的魔魅。夜裏，一雙冷厲的眸子刺過來，直要將剖為兩瓣。

“冬寧，你給我過來。”

連他自己都驚異，他竟然還能用這麽冷靜的語氣說話。

沉冷的聲音似一塊磁石，將吸在原地彈不得。

算了，橫豎是他發現了，這一刀總是要挨的。

咽了咽口水，終于邁步子，卻覺小一下僵了去，走路都失了勇氣。

實害怕，垂下頭，一點一點拖腳步，以比爬還慢的速度向他靠近。終于，磨蹭著在他不遠停下。

小姑娘著腦袋，停在跟前，顯見的心虛。

靠得近了，上一子陌生的檀香氣散至他口鼻間。

嚨似被這香氣絞住，窒息眩暈。

這氣味……果然跑去私會了那個戲子！

擱在桌上的拳頭微微發起抖來。

“冬寧……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……我問你！你是不是見那個戲子去了？！”

“他方仕英！他有名字的！”唰地擡頭，理直氣壯地爭辯。他天一口一個“戲子”，這滿是鄙夷口氣的稱呼，心裏躥起無名火。

秋瞳盈盈，倔犟的眼底湧起憂傷，那憐惜之竟是為著另一個男人。

骨頭裏泛著尖銳的痛，那徹骨的寒意，竟他又回想起跳冰湖的那個冷夜。

可比眼神更刺目的，是脖頸間印著的一道紅痕。

昏黃的火舐著那道淺淺的吻痕，啃齧在小姑娘白皙的脖子上，猩紅，又刺目。

大腦有剎那的空白。

靈魂似從他瞳孔中逃逸了出去，只餘一對空的眼珠子，吞噬著夜無邊的黑。空茫的目膠著在明晃晃的吻痕上，緩緩，燒出燎原之火。

蹭地站起，他高大的影子覆在上，“你……脖子上是什麽……？”

他尾音有著幾不可查的抖，即使隔著丈餘的距離，上那蓬的怒氣都心悸。

冬寧被他這模樣嚇住，手往脖子上一，到一小塊黏膩，恍惚才反應過來。

要解釋，可見他那猙獰怒目模樣，那叛逆之心忽地升起，“這是什麽關你何事……”

“砰”！

拳頭往石桌上狠狠一砸。

“不知廉恥！！”

冬寧眼皮一跳，一下又瞪圓了眼睛，對上他噴火的眸子，心有點發慌。

“我問你……他還了你哪裏……”從腔裏勉強出這幾個字，他上下牙打戰，差點沒咬住舌頭，掩在寬袖下的指尖哆嗦得控不住。

冬寧嚅囁幾下，習慣使然地被他威懾住，可見他氣得這般失態，一下生出點膽氣來，輕輕滾個白眼，又開始跟他翻皮子：“他？誰曉得您說的那個‘他’是哪個？”

“方仕英！你知道我在說誰！別跟我避重就輕！”手指著瞠目狂吼，臉幾乎憋紫，目眥裂，眼角紅。

冬寧不妨被這獅吼震個哆嗦，可越看他這模樣，心裏竟不由暗暗覺出解氣。更是昂揚起前所未有的鬥志，不得把他立時氣吐在這園子裏。

“他想我哪裏就我哪裏，滋要是我樂意。”

猛吸一口氣，他滾直沖腦門頂，差點沒眼前一黑暈過去，一時，竟說不出話來。

閉上眼，他竭力穩住自己搖搖墜的子，漸漸，平複呼吸。

氣最翻湧的浪頭已過，他強迫自己鎮定，用自以為足夠克制冷靜的語氣發話，實則落在冬寧耳朵裏，每一個字符都在抖。

“你給我說實話，你們今晚……到底都出去做了些什麽……？”

見又是一臉倔強地張，他一個拳頭掄在石桌上，“說實話！”

手被砸得青紫，皮下滲，可他已毫覺不到痛。越是企圖克制著臉上的失控的，指尖便越是抖得厲害。

燭火昏昏，冬寧觀著夜裏，他如此陌生的模樣，發瘋、發狂，似一頭淩的怒。

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失控，至在面前，總是溫得像玉，冷得像冰。

而這樣牽他的緒，裏燃起一惡劣的興。沒過腦子地，斜睨他，幾乎口而出：“做沒做什麽，同您又有什麽關系？您是我什麽人？管得著嗎您？”

撂下這句話的瞬間，他面部眼可見地崩壞，臉頰猛烈，邊的被拉扯得左右橫突。

心裏既痛快，又伴著點後知後覺地害怕，連忙邁開，小跑著往房間去。

手才剛到門扇，肩膀被一雙大掌用力掰過來。

“砰”地一聲，背部撞上門框，疼得腦子發蒙。

齜著牙吸氣，不期然地落一雙幽深的眼眸中。

沒有預想中的烈焰，那對瞳仁裏燃燒的怒火似被一盆涼水咵地澆滅，于是只剩幽邃的黑，和淩厲的冷。

“冬寧，那你現在看看，我到底應該是你什麽人？”

“唔……”

來不及掙紮，他狠厲的下來，牙齒叼住的下，用力去吮。趁其不備，破開齒關，單刀直。

不給任何思考的餘地，這摧枯拉朽的攻勢，濡上了濡，到了。嘗到那瓣尖的馨香，他止不住地挑弄，清醒著的頭腦將這種甜擴到無限大，沒有藥、沒有酒，更他細品裏被催發出的每一點濃甜。于是那勢頭，會更像是在侵略、在。

逃得越狼狽，他追得越兇狠，勾弄著，吸食腔裏所有的空氣。狠厲地，絕地，幾乎恨不能，將整個人吸食到自己口中。

，好，好像只要他牙齒一開一合、蛇頭一吸一吮，就能把造任何自己想要的模樣。然後那清的馨香，如水，如囊，將他輕輕包裹，緩緩容納。

他放不開，怎麽放得開？一想到的溫也包容過那戲子，他便恨不能將狠狠咬碎，用一種更暴的、更殘忍的方式將徹底據為己有。

“唔……”冬寧被在門扇上，被迫仰頭，承這一切的狂熱，思緒和意念都被碎在他無休止的吻中。

沒有空氣，幾乎窒息，腦子像鏽了的齒，再也轉不。

只有一雙手臂在所有的空白中，無意識地攀住他的肩膀，方才不讓自己掉落下去。

“唔……嗚嗚……”實在不住，手去捶他的肩，可綿綿貓爪兒般的氣力，毫不能搖上的男人半分。

眼角滲出了淚花，開始噎著哭泣。

許是到不暢的啜泣，許是終于暫得滿足，他放開，額頭抵住的額頭，哧哧平複著呼吸。

冬寧大吸一口氣，重新活了過來，不留神被嗆到，紅著臉咳嗽起來。

赤紅的目落在漉漉的臉上，雙目失焦，呼哧呼哧吸氣，脆弱得像被暴雨摧折的紅杏。

水潤澤的高高腫起，角邊凝著兩個人的涎水，是他踐踏過的榮耀見證。

心裏說不出的滿足，那被挖空的心似乎終于又填上了一塊。

又是一個吻輕輕落在的畔，沒有發狠的侵占，只溫地挲，手指一邊去捋淩的發，指尖刮著脖頸那“吻痕”，游移到香汗洇的鬢邊。沙啞的嗓音，像是惡魔的低語：

“說，他還了你哪裏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