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清在去了臨江別院後就去參加了京中幾個富商和員舉辦的宴會。

席上許多進士都在，裴清雖不喝酒但也是積極參與到了其中，與一衆人都聊得極好。

而陸游川又多喝了酒，裴清便在宴會結束之後將他扶回了住。

陸游川到底是士族出，雖說到他這輩，吳郡陸氏落魄了不，但家底還是有的。

所以陸游川住也算是在京城繁華地帶，離萬鶴樓并不遠。

裴清將他送回去安置後也就離開了，只是他剛走到街上，就聽見了遠、從城門方向傳過來的陣陣馬蹄聲。

他和路人一同站到街旁避讓，卻在擡頭間看見騎在馬上的人是林舒窈。

一人一馬跑在前面，目不斜視地往前趕，旁若無人，一往無前。

隨後，裴清才看見從後面跟來的楊佑。

他亦是火急火燎，未曾注意到路旁的裴清。

再過了一會兒，林舒窈一貫乘坐的馬車才進了裴清視線。

“東喬娘子。”裴清住了坐在車前的東喬。

東喬一見到他亦是驚喜道：“裴郎君！”

裴清微微一笑，問道：“你家娘子是有什麽事嗎？剛才我看見和楊侍衛駕馬過去，很是著急的樣子。”

東喬垂眸輕嘆：“娘子心不太好。”

裴清：“可今日不是生辰麽？”

東喬便道：“其實中午都還好好的，下午突然就……”

東喬言又止，知道自家娘子是和林相說了話之後才突然心不暢的，但為林府中人也不好多說。

裴清見狀也不好問太多，只拿出那塊玉佩：“想請東喬娘子看一下這塊玉佩是你家娘子的麽？”

東喬接過，一下瞪大了眼：“是的，不知怎麽在裴郎君這兒？”

裴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說來話長，還是請東t喬娘子代為轉吧。”

說完，裴清就準備行禮告辭。

東喬連忙住他：“郎君，這玉佩還是你親手給娘子吧。”

裴清不解：“這又是為何？”

東喬扭了片刻，難為道：“其實是想請裴郎君幫個忙……”

——

林舒窈此番從江氏陵墓那回來後就直接去了臨江別院，然後就徑直回了寢房。

東喬到了寢舍外，敲了好幾次門，裏面的人才應聲。隨後才去正廳引了裴清來。

裴清在聽見一聲冷冰冰的“進”後打開了房門，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濃烈的酒氣。

他微微皺了皺眉，踏進房後見房中倒著立著好幾個酒壇子，又是驚愕一瞬。

“你來了……聽東喬說你是來還東西的？”

默然間，房中帷帳後傳來林舒窈的慵懶而冷的聲音。

裴清輕輕地“嗯”一聲：“昨日我與娘子在萬鶴樓相聚時不小心將娘子的玉佩誤拿了。”

他打算將玉佩放在帷帳外的桌案上。

林舒窈卻先道：“拿來我看。”

裴清便有了遲疑。

林舒窈道：“你不給我看我怎麽知道是不是我的。”

他聽出心不好，語氣更為強。

他便開帷帳走了進去。

林舒窈一回到房間就人送來了酒，一連喝了幾壇後暈乎乎的，有些難，便躺去了榻上。

裴清見了更不好意思往裏走。

林舒窈便撐著子站了起來，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他前。

“玉佩呢？”出手，嗔之下很是霸道。

裴清便遞給了。

接過之後梭了幾下，點點頭：“嗯，是我的。”

裴清聲勸：“娘子還是喝些酒吧，烈酒傷。”

林舒窈的目去，眼尾一片流紅。

輕笑道：“我可不像你，一酒就醉。”

裴清便暗嘆，醉鬼都是這樣說自己沒醉的。

林舒窈又道：“是東喬那丫頭讓你來的？”

裴清點頭，剛才在街上時東喬就將林舒窈的習慣給他大概講了一下。

裴清：“說此前娘子心不暢時，就習慣把自己關起來，擔心娘子，便想讓我來勸一勸。”

林舒窈輕笑一聲：“勸我？我沒什麽好勸的，只是今日想喝酒罷了。”

裴清道：“喝酒固然能消愁，但酒醒之後也只會愁上加愁罷了。”

林舒窈輕嘲：“你真是好大的道理呀。”

說完又轉，準備把玉佩放好，卻是腳步不穩，一個踉蹌就要栽了下去。

幸好裴清在這兒，眼疾手快地將拉抱住。

而他剛有作，想要將從懷中移出，便一下反，張開雙臂抱住了他。

林舒窈突然其來的作和突然轉變的態度讓裴清子一僵，然後就下意識地覺得不妥，想要拉開二人的距離。

“別。”林舒窈加大了施在他腰上的力度，將他抱得更。

裴清不知緣由地愕然片刻，但仍是聽了的話，停了下來。

林舒窈本一直在對抗自己想要依偎人的心理，可就在他拉懷的那一刻，恰如冬日暖風，讓上的刺一下下來，便舍不得將他推開了。

許是酒意作怪，還想要放肆更多，臉微微地蹭了蹭，到了他的口前，他的溫度和砰砰的心跳。

“我有點頭暈，你若是真想幫我，就讓我抱一會兒吧，就一會兒。”

聲音，說是要求但更像是懇求。

裴清的手頓了許久，然後緩緩摟在了的後背，默默地輕拍了拍。

“我就在這兒，娘子好好歇一歇吧。”

——

周以桉回了宮中，守在皇帝寢殿外等待召見。

前太監劉永領著侍藥的宦出來後，他便請了周以桉進去。

周以桉看見還掛著藥的藥碗，住他問：“這都四個月了，皇兄還在喝藥？”

劉永悄悄瞧了眼殿裏，輕嘆道：“陛下這幾年其實神一直都不太好，墜馬之後更是嚴重了不，所以太醫院便一直開著安神的藥。一來可以穩住陛下心神，二來也可減輕一些陛下上的痛苦。”

周以桉蹙眉：“這些事皇兄從未與我說過。”

劉永痛心道：“不是陛下不想說，而是以前殿下常居封地，陛下沒辦法說。後來陛下習慣了一人著，便都不說了。”

他勸道：“相王殿下如今是陛下最親近的人了，您若可以便多來和他說說話吧，應該也對他的神有好。”

周以桉默了默：“我知道了，辛苦你們了。”

——

臨江別院中，林舒窈喝多了酒，子越來越不舒服，裴清勸了幾次，都不願意放開他。

他拗不過，只得聽了的話坐到了的榻上，讓枕靠著。

“娘子若是有什麽煩心事願意說出來的，不妨說出來，這樣也會好些。”裴清一邊拍著的背一邊安著。

可林舒窈卻不是很配合：“說出來又能如何，不也沒有解決嘛。”

“那我幫娘子想一想？”

擡起頭，水目盈盈：“你能幫我想？”

裴清聲音溫：“或許可以試一試？”

林舒窈便又將頭垂下，回了裴清前。

他以為這不會說了，卻在下一刻聽到：“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花那麽大力氣把我二哥科舉作弊的事鬧大麽？”

裴清聲音輕：“我記得娘子說過，是想還科舉公正，也讓你二哥長個記。”

林舒窈自嘲地笑了笑：“我哪有那麽高尚的想法，不過都是私心罷了。”

低聲喃喃：“是我父親想讓我進宮做皇後，我只有這個法子讓他在陛下面前讓步。”

裴清驚訝：“你不想進宮？”記憶中夢中留給他的印象再度浮現。

林舒窈仰頭瞪他，但醉態之下又像是在撒：“我為什麽想要進宮？難道被人支配的生活很好麽？”

裴清歉聲：“娘子說的是。”

“不過如今看來娘子的計劃也功了，陛下已經冊立了新後。”

“可那又如何，如今風頭過去了，我父親好像又了心思了。”

裴清低頭看，乖巧人躺在懷中，小可憐。

他問：“他還是想讓你宮？”

林舒窈懨聲：“差不多吧，皇後之位雖然沒了，但還有親王王妃的位置，或者後宮貴妃的位置也在他的考慮範圍。”

裴清忽地想起夢中的場景，眼神落寞：“沒有回旋的餘地麽？”

林舒窈心如死灰：“我二哥出那麽大的事都只讓我父親消停了幾個月，我是真不知道還有什麽其它方法了。”

輕笑一聲：“他就那麽想讓我和皇室的人搭上關系，以此來鞏固他的權力。而我是否那個人，是否願意也并不重要。”

裴清沉默不語，世事複雜，朝局更甚，林舒窈表面風，但也逃不過被親近之人丟出去擺局的下場。

裴清一時有些唏噓。

而久未聽到他說話，便又問：“若是你家裏人這樣做你會如何？”

“我家裏人不會這樣。”裴清聲音溫而堅定，“我們雖然普通但卻也滿足當下，我們生活在一起很好，無需有人再犧牲什麽了。”

林舒窈羨慕：“真好。”

裴清向微笑：“其實娘子若想，也可以擁有這樣的生活的。”

林舒窈卻突然不滿，擡眼瞪他：“你為什麽總是一口一個娘子的我？”

裴清無奈一笑：“那不然我該如何稱呼？”

林舒窈喃喃：“家裏人都我言言……”

自顧自地解釋起來：“因為我說話晚，阿娘便想讓我早些會說話，可惜還是沒聽到我親口一句阿娘……”

裴清覺得是真的醉了，什麽話都在同他講了。

他寬道：“娘子如今這般好，想來娘子的阿娘在天之靈也會欣的。”

林舒窈便又瞪他：“剛才說了不要喚我娘子！家裏人都我言言！”

裴清溫且無奈：“可我不是娘子的家裏人啊。”

林舒窈聞言，眸突然變，又微微一亮：“對啊，你可以是我家裏人啊。”

支起上，撐了起來，雙手搭在了裴清兩邊肩側。

裴清不解看，然而卻不等他反應，就將他按了下去。

他霎時驚呼：“娘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