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第 79 章 “怎麽樣,你比不比?”……
赫連儲玉對林舒窈的話笑了笑, 坐到了廳前的正位上。
他倚著憑幾,淡聲說道:“前些日子你們朝廷派了兵部的人去劍南、嶺南一帶視察邊防的事你可知道?”
林舒窈回想片刻:“知道。”
記得李松就在其中,而他去年年底去嶺南也是因為這個事。
“不過那也是快一年的事了, 和現在的事有什麽關系?”
赫連儲玉:“我來你們大晉前還是做了些功課的, 兵部的幾個上聽說和你父親都有切的關系, 所以按照你們大晉朝廷黨派劃分來說,兵部也屬于相黨對吧?”
林舒窈不耐道:“三殿下到底想說什麽?”
赫連儲玉臉冷下來:“你們兵部這次邊防視察抓走了五個我們大燕人, 你若不想嫁,就讓你父親把這五個人還給我。”
他複而挑一下眉:“你看你, 五換一, 多值錢。”
——
林舒窈在聽到赫連儲玉的條件後并沒有直接去找林相。
只因赫連儲玉說的那五個人, 此前從未聽到過一消息, 也就是說若那五個人真的存在, 那麽對于林相而言就是極為看重的, 他從兵部手裏把人接過之後沒有上報朝廷,而將人藏了起來,就說明那五個人本就是他用來和西燕那邊談條件的。
而赫連儲玉借的手去和林相談判,也說明了他知道林相在等著他,不過又不想在談判之事上于下風, 所以他就先把目標放在了林舒窈上,讓他們父先折騰一番。
但無論赫連儲玉想達什麽樣的目的,林舒窈都只有依照他給出的條件去t試一試,不過還得先等一個時機。
——
萬國大典如期舉行,除了各國使團的獻禮表演外, 就數大晉準備的軍陣演練最人矚目了。
演陣地點設在樂游原,皇帝、百以及各國使臣的車駕紛紛趕赴。一路上,華蓋如雲, 旌旗蔽日,可謂壯闊浩。就是在遠一點的山坡上都有諸多百姓圍觀。
然而就在這樣一個萬衆矚目的日子裏,兵部心排出的兵陣竟然外使一眼看出破綻。
起初,赫連儲玉還只是上玩笑著陣法的不足之,結果偏有其它員拱火,說他不過是紙上談兵,赫連儲玉便請大晉皇帝借他兵馬演示破陣。
最後的結果就是,大晉皇帝迫于諸國使臣關注的力,借出兵馬讓赫連儲玉演示,而赫連儲玉就用著那不足演陣人數十一的兵馬將兵陣破解了。
皇帝初時還嘆幾句西燕三殿下是兵法大才,後面便完全垮下臉,之後進行的一系列活他都沒有再表現出很高的興致。
這件事影響很大,說是一國之恥都不為過,而主導這次演兵的兵部侍郎也幾乎可以說仕途生涯走向終結,現在還只是礙于諸國使臣還在京,沒對他進行大的作罷了。
拋卻對大晉朝廷的影響,這事影響最大的就是林家了,兵部是林相的主控範圍,萬國大會舉國看重,這一次出這樣的事,各方勢力後面一定會對兵部所為口誅筆伐,所以待到萬國大會結束,兵部不了一陣清算。
林蔚雖然任職戶部,但他作為林家長子,也是為這事忙壞了頭。
次日,林舒窈和裴清在臨江別院裏。
裴清今日很寡言,一直伏案埋頭畫著東西。
林舒窈見他那副又專注又眉頭鎖的模樣不問:“你在忙什麽呢?自你來了之後就看你一直在那兒寫寫畫畫。”
裴清擡頭,對笑一下:“我在畫兵陣圖。”
林舒窈驚訝:“你還懂這個?”又有些生氣,覺得他去鑽研兵陣圖都不去想法應對被點名和親之事。
揣著氣,又慢悠悠地走過去,想看他到底能搗鼓出什麽玩意,結果定睛一看,不一愣。
“這……怎麽這麽像萬國大典上演陣圖?”林舒窈問。
裴清:“這是那個陣法的初版。”
林舒窈奇怪:“你怎麽會知道初版陣法圖?”
裴清溫聲解釋道:“因為這陣法繪制時我就在旁邊。”
“這個陣法是長青所做,李氏世代從武,所以在這方面頗有造詣。他最先定的這版圖就是他研究數年後才得出的陣型。不過最後在這上面做了改變。”
“什麽改變?”林舒窈沒忍住問。
裴清說道:“原版陣型太太妙,但我卻覺得不適合用在萬國大典上。”
“萬國大典諸國使臣雲集,這般妙之陣任誰看了都會好,所以哪怕他們一時破解不出,但也有可能他們會記下這個陣法,回去加以研究破解。那這對我大晉來說就不利了。”
“我們展示這個陣法雖然只是為了表現我大晉軍威,但防人之心亦不可無,我們雖不主力出戰,可難保鄰國對我們虎視眈眈,所以這種絕妙之陣不應出現在展示上,而應該用來做對抗外敵,出其不意的兵。”
“也就因此原因,我向當時同在場的相王殿下提出了自己想法,將陣法弱化一些,再能保證我大國風範的前提下,盡可能藏自己的實力。”
林舒窈:“所以最後相王殿下就采用了你的想法。”
“嗯。”裴清點頭,但又憾,“但沒想到西燕的三殿下竟直接將陣法破解,不過我聽長青說過,雖然現在的陣法相較于原本的有了簡化,但仍有其妙之。”
“我記得這個陣法妙就妙在,陣型可隨攻方的切點而變,以此達到將攻方兵馬全部吞沒在陣中的效果,只是最近幾日長青又被派去巡查關駐兵營,所以我便只有對著他給出的陣法圖,回想他之前說的這個陣法的變換方式。”
“若我能回想起來,便可請旨陛下再批準演示一次,爭取能夠把諸國使臣和百姓對朝廷軍士的看法扭轉回來。”
他說話聲音變緩:“而且……我想著,我若能借此立一功,說不定在和親問題上更幫到你一些。”
林舒窈怔愣片刻:“你竟是這樣想的。”
裴清無奈:“我自是非常不願你去和親的。”
林舒窈難得舒心地一笑,說道:“你放心,我一定不會去和親的,破局之法,我已算有了。”
裴清挑眉:“這麽快?”
林舒窈勾道:“你就安心把這陣法做好,敗與否全都在你給的這個陣法之上了。”
——
林舒窈終于等到機會去找了林相。
縱然經歷過不大風大浪,但是面對這次兵部的事,林相還是顯出了焦頭爛額的狀態。
“他要那五個人?”林舒窈開門見山後,林相震驚道。
旋即,他又笑一下,問:“你可知那五人是何人?”
林舒窈:“赫連儲玉沒有說過。”
林相點點頭:“看來,他是想讓我給你說。”
“大晉和西燕自立國起就不斷,其中更是經歷了不大的戰爭,但你可知,每一次大晉的戰敗,都是因為西燕那邊做了什麽樣的準備?”
林舒窈凝眸,自是不知。
林相便點明道:“他們在戰備上的更新。”
“西燕與我們的沖突多是以他們劫掠為主,更考驗他們騎兵的靈活,以及攻城方面的能力。所以一直以來,他們都在這塊相關的武上多有研究,而這次抓的這五個人,就是他們國,最厲害的□□造師,他們做出的弓弩可增強單兵的靈活,也可有專門用來攻城拔寨的大型弓弩,西燕軍隊在武方面的戰力提升可以說全依賴他們。”
“所以這五個人的叛逃對于他們來說,是極大的損失。不然你以為,為什麽這次西燕會突然派使臣來我們大晉。”林相哂笑道,“難不還真是來給陛下祝壽的嗎?”
林舒窈:“所以父親的意思是?”
林相正:“我的意思是,這五個人對兩國之間的戰局尤為重要,若是就這般讓西燕人帶回去,那麽對我大晉來說就是大的禍患。”
他突然嘆息著反問:“所以言言你覺得……我們能做這樣的事嗎?”
林舒窈聞言頓了一瞬,林相話裏話外的意思無不都在表明著,大晉朝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安危和西燕重拾戰火。
對,以小保大,是這個道理,可是……
突然笑了起來:“父親說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,可是若父親卻并沒有依著這個想法去辦的話,不然,為何這五個人抓捕回京之後,父親要將他們藏起來?又為何不由朝廷發落?”
“若是真的將西燕□□造師的抓捕傳出去,恐怕對我朝軍心的振更大吧?”
林舒窈冷下臉:“父親從知道西燕三殿下京那一刻起,就了我來,讓我與他好生相,我想父親從那時起,就打的是讓他借著我的份來和您談的條件的打算吧?”
“只是您沒想到,他沒有來找您,而是直接借著和親一事著我來了。所以您不是不放人,只是條件還沒到您能放手的那個程度。”
林相雙眸淨邃,他與林舒窈對視了片刻。這個從小就在他邊裝著乖巧的兒,這一次沒有再躲閃他的目,也沒有用其它迎合的方式來回應他,而是和他一樣冷的,互相凝著。
任何事積攢到一定程度都會發,林舒窈已經不想再忍著和他周旋了,一定要爭一爭了。
片刻之後,方才有人開口。
“那你是帶了條件來?”是林相先問的。
林舒窈:“我知道父親最近因為兵部的事煩心,所以我今日來是幫父親解兵部之圍的。”
林相著,等著說出後面的話。
林舒窈便再道:“兵部之事,可以無人員折損。”
林相:“你想怎麽做?”
林舒窈笑一下:“這件事說出來就不靈了。”
林相當然知道是在拿喬,便跟著道:“這次的事兵部確實給自己踩了個坑,但我也并非完全沒有化解之法,大不了就推個下品員出去擔責,兵部侍郎罰點俸祿就行了,等過段日子風頭過去了,再作一番,一切也都恢複如初,所以就這樣,還夠不上那五個人的份量。”
林舒窈:“父親想推誰出去?這次軍陣的主要排布者李長青?他倒確實階小,也算得上是主要t負責人,可是父親把他推出去之後,就是整個趙郡李氏都不要了?就算趙郡李氏沒有往日榮,但是在大晉軍隊這方面上,父親還沒有能替代他們的人吧?”
“再者說,舍一個李氏是小,但這事傳出去卻大,您的黨羽到時知道您連姻親都能舍棄,還敢死心塌地追隨于您嗎?”
“而且您真的以為,這次赫連儲玉輕易破陣真的就只是靠他的能力?”林舒窈停一下,才道,“李家世代從武,于兵法上的造詣,我想在我朝很有家族能夠與之一較高下,更何況只靠速度劫掠的西燕人了,赫連儲玉定然有才,但我卻不信,他能僅憑那演陣的一小段時間就將李家的陣法破解。”
聲音慢一下:“或許,朝中有人和父親想的一樣,想借外面的勢力與部人相抗衡。而赫連儲玉既想做父親的生意,又去應他人的聯盟,父親覺得這樣兩面三刀的人,真的可以放心和他合作嗎?而且既然這是有朝中之人幕後縱,那麽他一旦看到此法有用,他還會那麽輕易地讓父親重新拿回兵部的控制權?”
林相沒說話,林舒窈便知道說對了,便又趁勢道:“其實您在朝為這麽久,這些東西自然也是比兒看得更為徹的,只是您顧慮得多了,也就拿不下主意了。”
——
林相終究是答應了林舒窈的要求,說關于和親一事,他會在皇帝面前表明他不願讓自家兒出去和親態度。不過皇帝只是一方面,更多的還是赫連儲玉那邊,只要赫連儲玉願意松口了,這親自然也就不會了。
所以林舒窈為了能夠掌握主權,以赫連儲玉要見那五人的理由從林相手中將那五人接走,如此,覺得讓赫連儲玉松口和親的事就功一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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