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第 100 章 “……曾經的,不是麽……
“不行!你不許去。”裴清難得強, 就拉著林舒窈,不讓走。
林舒窈掙了掙,不耐煩了:“你放手。”
可是任由怎麽掙紮, 他就是不放。
他的力度控制得很好, 不會將痛, 可是這樣糾纏不開的樣子,就會讓林舒窈煩躁。
忍無可忍, 直接口不擇言道:“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,你憑什麽管我?你是我誰啊?!”
裴清:“我是你相好!”
兩人霎時頓住。
而裴清的臉也瞬間紅:“……曾經的, 不是麽?”
林舒窈冷笑:“你也知道是曾經的, 曾經的你摻合什麽事?”
裴清解釋:“我、我也不是要管你, 我只是覺得我作為你曾經的……幫你參謀一下下一任……是可以的吧?”
林舒窈哼:“你自己說的人都要向前看, 你不看你自己的, 你看我的幹嘛?”
裴清有理有據:“正是因為人都要向前看, 所以才應該越來越好啊。你、你找的下一任總不能比你之前的還要差吧?”
林舒窈調笑道:“你是覺得你很好麽?”
裴清垂眸,著頭皮道:“起碼在那段時間裏,我是真心想待你好的,但你去找的那些小倌,他們以此為生, 你給他們好他們自然就會順著你,可是這也并非是長久之計。”
他話語真誠:“我覺得……你還是應該找一個真心待你的人,而非是因為你的錢,你的勢才想靠近你的。”
“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林舒窈凝眸他片刻,竟因他的這些話, 眼前起了一層水霧。
可眨了眨,就把這些緒收回去,轉而笑道:“我知道啊, 我知道他們都是因為錢和勢才迎合我,可那又怎樣?當下開心不就行了麽?”
“反正不管真心還是假意,最後的結果都那樣……”
說得無所謂,語氣卻越來越寞然寂寥。
若說前面的事只是讓裴清擔心林舒窈擇錯良人,那麽這句話就是讓他徹底害怕林舒窈因為他而失了對未來的期盼。
可是他剛要張口,想說些什麽時,門外突然來了人。
來人說:“縣主,有您的信。吳縣江家送來的。”
林舒窈便接過,拆開看了一下裏面的容。
裴清見目變得沉重,問道:“是你舅舅那邊出了什麽事麽?”
林舒窈:“他說他要當面和我說我阿娘的事。我要去趟吳縣。”
裴清:“那我安排人跟著你一起。”
林舒窈:“不用。吳縣本就與長洲相鄰,我帶著楊佑騎馬過去就好。”
說罷,就出門喚了楊佑。
裴清知道江氏在林舒窈心中的份量,所以才這般火急火燎,便只上前告訴讓一路小心。
林舒窈聽了他的話之後,默然片刻,終是“嗯”了一聲,做了回應。
——
一別兩日,林舒窈都沒有回來。
要說江家是的母家,要在那裏住一陣也是可能的,可去時,輕裝簡行,除和楊佑一人一馬外誰也沒有帶走,便是分明沒有想要在江家常住的打算,所以這樣一想,裴清便難免生了擔憂。
然而和鄰縣約定的剿匪時間在即,裴清帶著兵,也多等不得。他便讓縣丞留守,說若縣裏有了宣城縣主的消息,就讓人來告訴他。
鄰縣縣令已經清了水匪的駐紮地,就在一山中小島上。
四面環水,易守難攻,就是如今集結了兩個縣的兵力,若是強攻的話,府兵也會有很大的傷亡。
裴清尋了高地,打算先清島上的地勢再行破敵之法。
勘探的時間自然是在晚上,裴清帶著蔣奇借著高位往島上看。
島上碼頭的燈火很亮,在往裏看就是零星的幾燈火,除了口位置有水匪守崗外,其餘地方都極看見巡邏的人。
裴清覺得奇怪。
然而他剛從高下來,縣尉就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。
他說,楊佑來了,還負了傷。
裴清當即覺得況不對,趕忙跑了過去。
楊佑臉上多傷,渾上下都沾了泥污。
裴清:“這是發生什麽事了?縣主呢?”
楊佑含淚請罪道:“我們在回長洲的路上遇到匪徒,卑職護衛不利,和縣主……走散了……”
聲音如雷貫耳,裴清直接頓在了原地。
蔣奇聽了也變得焦灼:“長洲和吳縣之間一向安穩,緣何也會有匪徒?莫不是這裏的水匪已經流竄到了長洲?”
裴清調整過來,對楊佑說:“你且莫急,好好說說,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什麽?你和縣主又是怎麽走散的?”
——
楊佑和林舒窈是在回來的路上,吳縣和長洲縣的一段山路上遇見的。
那裏草木茂盛,路窄人,二人就遭遇了伏擊。
但也幸得這樣的地形讓二人有了逃生的機會。
林舒窈和楊佑借著山林裏錯綜複雜的t小路一路甩開後面追擊的人,不過盡管如此,還是有一部分人跟了上來,楊佑便主出擊,吸引走了那群人的注意人,也因此二人走散。
而按照兩人的約定,楊佑到了說好的位置卻不見林舒窈的影,便知可能出了事,這才一路找到了裴清這裏。
長洲縣在裴清幾年的治理下,百姓雖確實不至于到了夜不閉戶的程度,但也可算得上安居樂業,斷然不會存在什麽匪徒的事,而同時,吳縣作為蘇州的治所所在,其警衛程度也是遠高于其他縣,所以也從未聽說過有匪患的事。
那麽注意力就只有轉移到眼前這座水匪寨子上了。
楊佑講完了他與林舒窈的事,就有長洲縣的府兵來向裴清說,鄰縣的縣令有了攻敵之法,請他前去商議。
——
軍帳,鄰縣縣令說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破敵之法——火攻,投擲炸藥。
他想先發出火箭,然後再用投石將火藥投擲過去,借火箭燒起的餘火引燃火藥。
裴清聞言當即就說了不行。
他說:“剛才我在高地上已經看過對面的地勢,除了碼頭有持刀的水匪,一路往上,幾房屋都不似尋常匪寨那般的排列,更像是村莊中百姓的房屋。”
“我且問張縣令,你確定島裏面住全是水匪麽?”
張縣令眼神飄忽:“那當然了,水匪寨子裏住的不是水匪還能有誰?”
裴清:“我之前曾讓蔣奇轉告過張縣令水匪之中可能存在百姓的事,張縣令可有去查實?”
張縣令:“……查了,就是一群水匪,他們自産自用罷了。”
裴清冷聲:“真是這樣麽?”
張縣令瞠目:“裴縣令,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這裏是我的管轄地!你這是在質疑我麽?”
裴清在這件事也毫不含糊:“我并非是在質疑你,只是覺得此事中有疑點,想請張縣令調查清楚罷了。”
張縣令:“事實就是如此,裴縣令何必多言。當務之急是攻破水寨,斬除賊首,還縣中百姓一片安寧。裴縣令何必糾結其它,婆婆媽媽。”
裴清:“所以依張縣令的意思,是火攻?”
張縣令:“對!直接打賊人一個措手不及,到時你我兩縣兵馬在一齊攻出,定能事半功倍。”
裴清:“我說過此舉不可!且不說那碼頭坡上的幾間房屋裏是否真有百姓,就算全是水匪居住,但就那幾間屋子本就住不了多人。”
“整個島呈山狀,你用火攻,用炸藥炸都只能炸到碼頭那一片,所以我們一旦攻擊,對方就立馬會知道,他們那時回隊伍,以山勢居高臨下而守,對我們來說仍是難攻。”
更何況,林舒窈還可能在水匪那兒,若用火攻驚水匪,萬一傷到了怎麽辦。
裴清斷不會贊這種做法。
張縣令語氣古怪:“那裴縣令可有更好地破敵之法?”
裴清說道:“我剛在高看了對面碼頭上守崗的水匪,人數并不多,加之現在又是晚上,我們或許可以趁夜潛水過去,不神地先將他們的守崗人拿下,再慢慢向上推進。”
“如今他們大多數人又都已經休息,我們此舉便更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,在他們刀還沒拿起來時,就能將他們制服。”
話落,張縣令竟笑了起來,而且還贊同了裴清的想法。
可是他說:“裴縣令此法甚妙,那不如就裴縣令打個頭陣,我們隨後上?”
此言一出,裴清的縣尉當即就坐不住,他說道:“張縣令這個想法未免也太霸道了吧?我們本就是帶兵前來相助的,還要讓我們打頭陣?”
自古作戰,最先出戰的隊伍就是面對最大危險的隊伍。
張縣令這個想法簡直就是連吃帶拿。
可是他卻仍厚著臉皮道:“可是這是裴縣令的想法,只有他做先鋒,大家才能更好地跟著他的想法去做。”
縣尉聞言便又要吵。
但裴清攔下他,向張縣令說道:“好,我來做先鋒,但是這裏到底是張縣令的轄地,張縣令的府兵應該更悉這裏一點,這先鋒隊伍就由你我兩方各一半人可好?”
“同時,為了讓張縣令的府兵更能與我配合,我需要你的縣尉也跟著我一起做先鋒。”
張縣令思忖片刻,說了好。
——
其實裴清願意做先鋒隊并不是因為張縣令說的那番話,他是擔心林舒窈在水匪那裏,若張縣令先帶人登島遇見林舒窈之後,難保他會不顧林舒窈的安危。
對于林舒窈的事,他只放心自己來做,對于旁人,他終究是不相信的。
之前他讓林舒窈就帶著楊佑去吳縣,他已經很自責了,這一次他斷然不能再出什麽差錯。
定好了時間,裴清帶著兩縣會水的府兵,就潛水過去。
上岸以後,一切如他預料那樣,住在碼頭上方,山坡上的那幾間房子裏的人,除了一兩間是守崗值人員暫歇的,其他房間都是如尋常百姓家裏那般的布置,甚至還有婦孺居住。
裴清見狀,馬上進行急理,不準府兵打擾,然後再拷問了碼頭上的幾個水匪,他們的大本營在哪裏。
一行人便再黑往上。
匪首住在山頂,除路上還有哨崗外,島上其餘三面也都設有守崗的地方。
裴清他們只從一面上岸,若是稍有驚,就有可能被左右夾擊,被以上攻下。
所以他帶著衆人,一路上都很小心翼翼。
突然,一聲嘶鳴聲從後方響起,直直夜空中。
有響箭在頭頂炸開,天空亮了一瞬。
隊伍中當場就有人喊:“怎麽回事?!”
接著,就是一批批火箭齊,向他們飛來。
島上幾乎所有的人都醒了。
裴清當即反應過來,大喊:“小心避讓,注意火藥!”
他知道這是張縣令開始行使火藥計劃了。
現在是火箭,等一下投過來的就是火藥。
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,他明明已經留了一半的人馬在對岸,他的縣尉為什麽還能讓張縣令順利行使這個計劃。
不過眼下他都管不了這麽多,火藥火箭的範圍只能覆蓋他這一面的下層位置,如今全島的人又都被驚醒,他們若繼續在這裏停滯不前,那麽一會兒就會遭對岸和島上水匪的兩面攻擊。
裴清整頓隊伍,大喊:“直接向上攻,抓捕匪首!”
島上一片混。
有水匪和府兵的廝殺,有婦孺驚醒之後的哭喊。
很快,山頂上的匪首就驚覺過來,帶著人就要往下殺。
四面八方的人都圍了過來,裴清站在臺階上,拿著劍,雙眼就鎖定了那個拿著大刀沖下來的人。
他喊道:“擒賊擒王,先擒匪首!”
話落便有幾個人跟著他一起向上沖。
刀劍影,火勢熏天。
水匪占著地勢和人數,府兵占著裝備和武藝,雙方來回,不相上下。
然而,高位是優勢也是劣勢。
裴清發覺那匪首下盤不穩,就借著他所的位置,用劍對著匪首下盤一掃,匪首當即站姿不穩,裴清便又立馬立,腳對著匪首的下致命就是一踹。
“哎呦喂。”
一聲痛,匪首就被踹到在地,手捂著,就搖擺著,痛苦不堪。
而裴清的劍已指上他的嚨。
裴清當即轉就喊:“賊首已被本擒拿,爾等還不快快束手就擒!”
不管是想放下刀的,還是想負隅頑抗的,裴清的這句話都給在場的府兵增添了士氣,不一會兒,所有的水匪就都敗下陣來。
而那倒在地上的匪首,緩了一陣之後便開口罵道:“你這狗,果然就會使些下三濫的招數。”
他哎喲著,控訴道:“竟然踢我命子。”
而裴清卻依舊冷眼,說:“兵法之上,制敵為重,從不講什麽君子之禮。”
他突然俯下去,就將劍架在匪首脖子上:“我問你!這兩日你們可曾擄過人到寨子裏!”
匪首不敢輕舉妄:“你你你,你說的誰啊?”
裴清便說了林舒窈的特征。
匪首:“是不是說話做事還有些傲氣?帶著颯爽?”
裴清:“對!”
匪首:“竟然是你的人。”
裴清沒了耐:“快說,人在哪兒!”
匪首忙指:“就就就在最上面的那間房子裏……”
裴清聞言,將匪首給了邊的人,就立馬三步并作兩步地往上跑。
島上經過混戰後,無論哪裏都著一淩的覺。
環境影響心,裴清到了房門前,心急如焚,甚至腳步還未停,手就一下了出去將門推開。
房間,線明亮,氣氛與外面的混截然不同,寧靜得恍若隔世。
林舒t窈坐在正前方的位置上,手剛拿了個葡萄塞到了裏,就側頭撞上了裴清投來的目。
頓了一下,裏就嚼了嚼,顯然有些驚訝的:“嗯?你這就找來了?”
——
劍被丟在地上,發出哐當聲,劍震不止。
裴清快步上前,就將林舒窈擁懷中:“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。”
疼惜和擔憂化作後怕,裴清懷抱再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