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第 103 章 “下半生的幸福還要不……

林舒窈：“哦……那你理好了麽？”

裴清手扶上：“嗯, 理好了。”

因現在太晚，二人又了不同程度的傷，在途徑一山時二人便進去歇了腳。

如今這個時節的山林, 其實夜間的時候是有些冷的。

裴清下外衫披在林舒窈的上。

“你帶打火石了嗎？”

裴清方才坐下, 林舒窈便開口問。

但也沒等他開口, 林舒窈就繼續說道：“我有些冷，要不找點幹柴來生堆火？”

裴清聞言坐過去了一點, 摟上：“我抱著你，會不會好一些？”

林舒窈微笑：“可是這樣, 你不冷麽？”

裴清溫聲：“我沒關系的, 男子的本就比子要熱一些, 也就要抗寒一些, 不會覺得冷的。”

林舒窈抱上攬在前的手臂, 往裴清懷裏靠了靠, 很溫暖，很有安全，就讓什麽都不害怕了。

山裏沉靜了片刻。

“我是不是瞎了？”林舒窈突然說，“你能看得見對不對？”

到懷抱著的郎君的明顯僵了一刻，林舒窈便了然了：“其實我早就有預了, 山間也不是什麽封閉的地方，腳下荊棘那麽多，所以就算頭上的樹林再茂也總該有線進來。”

“可是我走了這麽久，眼前仍舊是漆黑一片，看不到任何東西。”仰起頭, 面向裴清臉頰所在的方向，“你剛才不告訴我，是怕我傷心對不對？”

裴清心中滴, 上卻平靜地安道：“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，或許有些地方還沒有恢複，所以才一時看不見，也許休息一陣自然就好了。”

如今兩人都在野外，沒有補給，沒有大夫，要想出去就得靠著意志，他不能讓林舒窈在這個時候再打擊。

而林舒窈笑了笑，聲音溫和的：“沒關系，我不怕的，你不用擔心我。”

抿了抿：“其實……我其他地方都還好，我更擔心的是你，你的手也傷了，對不對？一路過來，你都不讓我你的手，可是那腥味，我聞得很清楚。你傷得很嚴重，是嗎？”

裴清聞言，吃力地握了握自己的左手。

從山坡上掉下來時，多有橫樹、藤蔓，他右手摟著林舒窈，左手就一路抓著那些可以讓他們減速的植下來。

下落的過程很長，速度卻很快，裴清的手掌就這樣如被火炙刀伐般，幾乎被磨得就要見到骨頭。

然他一聲不吭，就是怕林舒窈擔心，但沒想到還是被察覺。

他輕聲說：“沒什麽大礙，皮外傷罷了。”

林舒窈從他懷裏移了出來，他正茫然于的作，就突然聽見“嘶啦”一聲，是布匹撕裂的聲音。

林舒窈拉過他的手：“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吧，就算沒有藥，也得讓傷口不要再到其他染。”

裴清沒說話，任由索著為他包紮。

而兩人以前那般親，許多東西一旦刻進腦子裏，就算不特意去看，也大致有個廓。

過了一會兒，裴清開口說：“你額上的傷口，我也給你包紮一下吧。”

林舒窈抿：“嗯。”

于是，便是兩人各自的布綁在了對方的上。

裴清去撿了木枝生了火，山便一下溫暖了許多。

林舒窈靠在裴清肩上，說起了白日裏的事：“真沒想到我二哥這麽恨我，難得有種一次，竟是豁了命地都要殺了我。”

裴清輕聲：“那不是你的問題，是他恨錯了人，也害了自己。”

“他一直以為狩獵場的事是我們合謀做的，而這麽多年，他自以為的仇恨在心中生發芽，等到告訴他，他恨錯了人時，他自然是不會相信的。”

林舒窈：“所以，他就要在他信念崩塌前和我同歸于盡。”

笑一聲，悵然又慨：“真是愚蠢，就那麽容易人蠱，放任真正的兇手逍遙。”

裴清突然說：“你之前說，他從京城就一直跟著你？”

林舒窈點頭：“一路上我都覺得有人跟著我，可是又遲遲沒有作，我便不清是敵是友，直到，我從吳縣回來時，他對我下了手。”

裴清思忖：“按道理來說，若他要殺你，路上有很多可以手的地方，可是他偏偏等到你到了蘇州才開始手，你不覺得奇怪麽？”

林舒窈想了一瞬：“或許因為，他想殺的不只有我，還有你，所以他才等我到了蘇州時才開始手。”

裴清：“可是，他怎麽知道我在蘇州？在你接到陛下的聖職前，你知道我在蘇州麽？”

林舒窈說到這個有些惱的：“不知道。”

而也依舊配合分析著：“對啊，連我都不知道，他一個久不在朝堂的人又怎麽會知道？難道是我大哥告訴他的？”

裴清察覺到剛才的緒變化，手上的手背，微微一嘆，再說：“陛下曾經答應過我，會幫我瞞我到蘇州任職的事，所以若你都不知道，那麽你大哥就更不應該知道。”

林舒窈：“那還能是誰？”

裴清：“不過，你大哥或許不知，但不代表著陛下邊的親近之人也不知。起碼，從你出京的那一刻起，陛下那邊的人就會知道一些消息了。”

林舒窈反應片刻：“你的意思是，陸游川？”想了想，恍然道，“他到確實有這個可能，t四年前，你在大牢裏的遭遇不就是拜他所賜麽？”

裴清默然。

而說到這裏，林舒窈不免譏諷道：“你看你，怎麽之前就選了這麽個人當你的朋友。當年，我在萬鶴樓見到他的第一眼，就覺得他心思多，想的也多，表面上剛，其實不過是柿子挑的，偶爾跟著大流喝碗湯討個好罷了。”

“你想想看，從春闈響應你發文開始，他那時是不是就是刻意避開風口，表面上他是在與你響應，實則他站出來的時候，討伐之風已經盛行，若真最後你發聲失敗了，法不責衆，他也不會到太嚴重的懲罰，而且他發出的那篇詩賦，和春闈關系也不大，反倒是頗有幾分炫技的嫌疑。”

“此外，你注意他之後與你親近增多的時間點，也是發生在你和當今陛下及朝中諸多權貴關系較好之後。”

“所以你看看，你把人家朋友，人家只把你墊腳石，等到了最後，功名就了，還不忘把你踹開，不遠千裏唆使人來殺你。”

裴清嘆口氣，這些事他那時在牢中就想了個大概：“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，是我看錯了人。”

林舒窈冷聲：“你是真君子，當然玩不過真小人了。”

一口氣說了這麽多，林舒窈覺得頭暈，加在裴清上的重量就多了些。

裴清接著，了的額頭。

還好沒發燒。

他松了口氣：“今天遭遇了這麽多，就別想太多了，還是早點休息吧，養好神，明日我們爭取走出去。”

林舒窈確實沒多力氣了，就嗯了一聲，靠著裴清就睡了過去。

——

也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，等到在醒來的時候，林舒窈聽到山外已經有了鳥鳴聲。

山裏的火堆已經燃盡，林舒窈躺在一堆雜草上，上蓋著一件外衫。

初醒來，就下意識地往側的位置了。

可是除了雜草外，什麽都沒到。

一下就坐了起來。

“裴清？裴清？”聲音慢慢變大，沒人回應，就逐漸染上恐懼。

深山之中，不怕裴清拋下，但怕野，怕山之中來了野，怕裴清因此被野叼了去。

一夜之後，仍是什麽都看不見，而如今喊出去的聲音沒有回應，就會更加放大心的恐懼。

站了起來，就踉踉蹌蹌地在周圍索。

“裴清？裴清？你在裏面嗎？”

林舒窈一路喊著，一路索到了外面。

可是路上遍布各種樹枝山石，并不平整，林舒窈盡管著山壁，還是不免一路跌跌撞撞。

出了山，沒有參照，腳下便更是不穩了，踩到一個凸起的地方，腳下一，整個人就要栽下去。

“言言！”

裴清扔下手中的東西，踩著草木飛快沖過來，穩穩地接住林舒窈之後，與一起坐在地上。

“你沒事吧？”他打量一瞬，就想手去查看腳有沒有傷。

可擡起手，就打他：“你去哪兒了？你知不知道我一醒來沒找到你有多害怕！我還以為……以為你被野叼走了。”

林舒窈帶著哭腔，手還不停地打著他：“你手殘瘸的，沒事瞎跑什麽！我什麽都看不見，這裏又這麽安靜，你你也不應，我真的好怕……”

裴清趕忙將抱，自責又疼惜：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我本想趁你還沒醒來前，出去找一找有沒有能吃的東西，是我不好，是我不該留你一個在山裏，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”

懷中的掙紮漸漸停止，林舒窈眼眶中有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落，兩人挨著，那淚過裴清臉頰，就揪得他心中一。

林舒窈還在噎著，裴清的手著的背，輕聲問：“你的腳有傷到嗎？”

本就有崴腳的先例，他怕又因此了傷。

林舒窈的泣聲漸止：“沒事，沒有傷到。”

裴清慶幸道：“那就好，那就好……”

他慢慢扶著起來，聲：“我找到一些野果，你吃一點，補充點力，然後我們再一起想辦法離開這裏好不好？”

林舒窈點頭：“嗯。”

又問：“我剛才聽見你過來時好像扔了什麽東西？”

裴清回頭看一眼：“是一些樹枝罷了，裏的樹枝燒完了，我怕你睡著的時候冷，就想著再補點回來。”

而說到這裏，他仍是很愧疚的：“之後，我一定都陪在你邊，不離開你半步了。”

裴清扶著林舒窈慢慢走回山，為理去了剛才在路上沾到發上的枯葉。

林舒窈：“你在這山林間，能判斷出行進的方向麽？”

裴清：“我剛在外面據樹木生長的方向看了看，大致能夠判斷出來，其實四年來我也常在長洲和張縣令那兒往返，對這一帶的環境還算悉，若我想的沒錯，應該走不了多遠，我們就能到山道上去了。”

林舒窈聞言，安心了不。

二人簡單地吃了點水果補充力之後就再行出發了，幸運的是，蔣奇這四年跟著裴清也增添了不見識，所以山裏面，裴清和林舒窈往外走，蔣奇就帶著人往裏搜，還沒到道上時，兩方便上面，讓裴清和林舒窈都松了口氣。

——

回了長洲，裴清先讓大夫給林舒窈看了看。

雖然之前上寬著沒事，但他對林舒窈的眼睛還是很擔心。

大夫把了脈之後說：“縣主的子沒什麽大礙，眼睛如今看不見應該是和額頭上的傷有關，腦中有了淤一時就迫到了眼睛，待喝點活化瘀的藥，再配合眼部外敷藥，應該過不了多久眼睛就能痊愈。”

裴清追問：“大約需要多久？”

大夫：“依個人況而定吧，快的話五六天，慢的話，或許半個月。”

聽到確切的答案，裴清才放下心：“好，有勞大夫了。”

而大夫卻說：“縣主的傷，好好調理一陣就好，老夫反而覺得明府的傷應該更關注一些。”

聞言，本安坐在榻上的林舒窈一下就坐不住了，驚訝道：“他的傷這麽重？”

尋了個大致的方向去，對裴清道：“你到底怎麽了？”

大夫微微笑了笑：“縣主也別擔心，老夫的意思是，明府的皮外傷相較于縣主而言，需要多加注意一些，否則會有染的風險，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傷病。”

林舒窈一下站了起來，手不知道地就往哪裏擡了擡：“那你快給他治啊。”

大夫慈祥一笑：“好好好，縣主莫急，老夫這就給明府醫治。”

裴清也不被林舒窈的反應逗笑，走過去扶坐下，溫聲：“別擔心，大夫都說了只是皮外傷，我好好理一下就好了，你這一路上也沒休息好，不如就趁現在睡一覺吧，這樣對你恢複也有好。”

林舒窈覺得他婆婆媽媽：“哎呀，你擔心我做什麽？我就瞎個幾天，能有什麽事？反倒是你，你沒聽見大夫說，萬一沒治好落下病了怎麽辦？下半生的幸福還要不要啦？”

裴清聞言擡了擡眉心：“怎麽又突然說到這個了？”

林舒窈莫名其妙：“說到哪個了？你沒治好是不是和你下半生有關？”

而兩人沉默一瞬，林舒窈就驀地反應過來：“噢～，你是不是想……”

裴清一下捂住，向大夫賠笑道：“大夫，就讓縣主先好好休息吧，我們去另一間房中看吧。”

大夫垂眸笑笑，不說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