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第 121 章 “可他是我夫君啊。”……

林舒窈知道江南的消息要慢一點, 杭州這次匪患嚴重，人數壯大，搶奪糧, 這些t消息都知道了。

但也同時知道了朝廷不調府兵的決定。

深絕震驚, 再三和來人確定了消息, 但得到的都是同樣的且肯定的答案——

朝廷不派府兵剿匪。

朝廷上給出了幾個不派府兵的原因，這些林舒窈也知道, 然而了解裴清。

朝廷給出不派府兵的理由，裴清定然也曾想過, 而他一向行事謹慎, 考慮周全, 若在這樣的況下他仍寫了讓朝廷調府兵過去的折子, 就說明杭州的局勢已經嚴峻到了不得不用府兵的程度。

林舒窈覺得這次的事很不妙。

當即了楊佑過來, 讓他帶了信, 驅快馬過去到江府，讓江府想辦法多在杭州幫襯著裴清，哪怕多派幾個侍衛到他邊也好。

楊佑便領命去了。

待他走之後，林舒窈又立馬人備好馬車，要宮。

東喬見狀不問道：“娘子既要宮, 為何不等結果出來以後再決定楊侍衛的去留？”

林舒窈果斷道：“這件事就要在宮前安排好。”

——

此前周以桉曾在登基時送過林舒窈一塊令牌，林舒窈持著那塊令牌就可一人出宮闈。

這些年進宮都是的周以桉的召見，從未用到過那塊令牌，然而如今終要用上了。

林舒窈了宮，但正逢周以桉和幾個大臣在兩儀殿開朝。

朝不似常朝那般隆重, 一邊來說君臣之間都可以隨一點，所以也就有宦把林舒窈來的消息帶了進去。

然而宦出來之後卻回話道：“陛下朝之後還要理政事，今日不得空召見宣城縣主, 縣主請回吧。”

林舒窈知周以桉是故意的：“臣求見也實在是有要事，煩請公公向陛下稟明。”

宦聞言嘆一聲，又進去了。

——

朝已經結束，朝臣也都離開了，林舒窈還站在外面。

送東西的宦進進出出已經好幾趟。

周以桉放下最後一本奏折，問太監道：“還沒走嗎？”

太監回道：“沒有，還在外面站著，已經勸了幾次了，但縣主說今日一定要見到陛下。”

周以桉微蹙眉，呼一口氣：“讓進來吧。”

——

林舒窈由人領進了殿中，方行完禮，周以桉就開口道：“你是為了杭州的事而來的？”

林舒窈輕聲：“是，臣是想問一問陛下，為什麽不派府兵？”

周以桉淡聲：“這不是你該問的。”

林舒窈語塞：“……是，臣沒有，不該過問朝廷的事，可是需要支援的是臣的夫君，臣問一問，不過分吧？”

周以桉擡目：“你既了解到朝廷不派兵，也應該了解到了其中的緣由吧？那些還不夠清楚麽？”

林舒窈：“可是裴清行事一向周全謹慎，朝廷的那些顧慮他自然是思考過的，他既然在這樣的況下都寫了請兵的奏折，就說明局勢已到了很難控制的程度。”

“難道陛下就沒有想過這些麽？”

周以桉沉默。

片刻後，他才道：“有時候局中人未必有比局外人看得清，他在那種況下，或許著急了，把事想嚴重了也有可能。”

“絕無這種可能。”林舒窈肯定道，“他是什麽樣的人，陛下和我應該是最清楚的，難道現在陛下不相信他了？”

周以桉垂眸不語，然而林舒窈卻一直擡眼著他。

見他無言，林舒窈兀自無聲地笑一下，如自嘲般，似乎早已預料到他的反應。

而就在他剛準備張口時，又說道：“要不然陛下在發出派兵聖旨的同時讓他回來可好？”

周以桉雙眼瞬間瞠大：“你什麽意思？你是覺得朕是因為他才不派兵的？”

林舒窈沒回答，只說：“不是陛下剛才說的，局中人看得沒有局外人清麽？既然如此，不如換一個人主持賑災，或許效果反而更好。”

周以桉斥：“你把賑災當什麽？當兒戲麽？主事人能說換就換？”

高聲之後，殿中沉寂片刻，著他，二人對視在一起，然而的目就似要撥穿他的心。

周以桉撇開眼，緩和下來道：“朕并非沒有派兵，朕不是讓鄰州的人帶州兵和糧食過去了麽。”

“而且朕也是考慮到府兵駐地離杭州災區有段距離，開拔過去都需要時間，且災區糧食本也張，再派軍隊過去無疑就是增加災區負擔。”

他沒讓說話，輕聲問：“言言，你是不相信我了麽？”

他說：“朕是皇帝，朕不能只考慮到一地方的問題，江南現狀牽一發而全，朕不能因為杭州就對其他地方不管不顧，你明白麽？”

林舒窈再問：“所以陛下是不信他了？”

周以桉再撇目：“你怎麽這麽稚，這就不是用事的時候。”

林舒窈聲音輕而撼心：“可他是我夫君啊。”

“他在江南當了四年，治過水也除過匪，陛下講局中人看不清形勢，可正是他四年落在實地的為政經歷，才讓他對江南災的局勢有著超越旁人的把握。這也是當初朝廷選他去賑災的原因不是麽？”

“陛下說不要說用事，可是憑借這麽多年的相和相知，都抵不過您現下一時認定的“人一著急就會小題大做”？”

問：“陛下真的覺得裴清是會于中心慌生的人麽？”

周以桉反問：“那你就覺得朕的法子不好？朕也并非沒有不支援他，朕只是換了一個更為穩妥的方式，朝堂之上本就是凡事皆有利弊。”

“他是你的夫君，所以你可以只考慮著他，但朕面對的是江山萬民，就不能只考慮著他，哪怕那些派兵的危害只有萬一發生的可能，朕就不能去賭，你明白麽？”

再多說也無用了，林舒窈出一抹苦笑，眼底黯然無比：“我明白了……今日是臣打擾到了陛下，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
周以桉微微頷首，眉頭依舊蹙者：“回去好好休息，不必擔心太多，等他回來了，我們再好好聚一聚。”

林舒窈欠行禮：“臣告退。”

大殿之，周以桉看著林舒窈退下的影又想起了陸游川說的話。

裴清現在得到的支持不只是朝堂上能看見的，江南幾年積累，以及林舒窈婚後江氏的支持，他後的不只是寒門，還有世家。

周以桉登基幾年，就是要將世家對朝堂的影響消除，然而如今卻出來一個寒門和世家共同的推崇的人，怎麽可以……

陸游川說得對，林黨之禍不可再現，哪怕裴清現在沒有那樣的心思，但難保他以後呢？他不會被高位權力侵蝕麽？五年前獄的事他知道後也能心境如一麽？

周以桉要杜絕一切後患，多年相識，他不想裴清，但也不想他再培養出一個林黨來，他只有借著這次打他。

周以桉要讓群臣知道，皇帝才是主宰，朝堂之上也并非只有裴清的法子才能解決問題。

——

周以桉的法子果然有用，讓鄰州派兵支援的聖旨發出後，朝堂上關于要不要調府兵的事也不爭了，除了許幾個了解裴清、覺得調府兵有必要的人再上奏爭取外，許多之前曾上奏稱揚裴清的員也都沒有了反應。

原因就是很簡單，他們就只是想通過裴清討好皇帝，結果如今皇帝卻沒有批準裴清的請求，那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去多說話了。

林舒窈出宮後不久，宮裏就有來傳旨的宦，宦說陛下擔憂宣城縣主的，近段時間有關皇商的事就不用縣主管了，縣主好好休息就好。

林舒窈從與周以桉談完話之後就猜到他會這樣。

聞言輕輕笑了笑，拿出那塊通行的牌子，問：“這塊牌子陛下可是要收回？”

宦頓了一下，說道：“陛下沒有說過令牌的事，但若縣主覺得休養期間用不上了，奴才也可以帶回去。”

林舒窈幹脆地遞過去：“那就有勞了。”

——

如之前所說，讓鄰州出兵帶糧食過去，所需的時間會比直接調府兵的時間更多，就算皇帝用了和傳遞軍報同等級的八百裏快馬傳遞，時間上也慢了許多。

裴清所在縣的水匪越來越多，且很奇怪的是，整個杭州只有他所在的縣有這樣肆的水匪，仿佛整個杭州的水匪都在他這裏了一般。

而且裴清還發現了一個現象，若是他出門查看河道，那麽河道上就會出現水匪，而若他呆在縣衙中，那麽水匪t就會攻到縣裏來，就是在兵和水匪手過程中，水匪搶奪糧食的也不太強，只想著往裴清所在位置沖。

裴清已經得知了朝廷不派府兵而派鄰州州兵來的消息。

這就意味著援兵到來的時間又晚了。

然而又這幾天時間，因水匪侵擾，災民苦不堪言，之前好不容易下去的民憤現在又漸漸積攢起來。

在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，不理好，都等不到州兵來，民怨和水匪就能將整個縣的秩序徹底攪。

裴清整頓好了人數不多的隊伍，準備主出擊。

——

幾日之後，八百裏加急，有信使從杭州而來。

“杭州水匪泛濫，裴侍郎為民剿匪親至陣上，然戰途中不慎墜河道，下落不明，恐已以殉職！”

“什麽？！”

消息傳甘殿，周以桉手撐在桌上，渾發抖，只覺一腥味在口翻湧，愈演愈烈。

“噗”的一聲，鮮撒滿桌案。

周以桉上掛滿，手捂著口，雙目漸變得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