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遇垂首聽著淅川的吩咐，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。“微臣遵命。”

淅川點了點頭：“惠王班師回京，途經燕王封地，可有異樣？”

惠王明珩是淅川與宜妃所生的二皇子，自小擅武，十三歲便上了戰場，如今已經是聲名赫赫的大將軍。

燕王是嵐國先祖皇帝敕封的四大異姓王之一，世襲罔替，而這一任的燕王早已為了淅川的心腹大患。

惠王這次得勝歸京，經過燕王封地晉，淅川擔心這兩人會暗中勾連，早就讓江遇派人前去查探。

“惠王并未在晉多做停留，明面上他也沒有與燕王見過面。”

淅川想了想：“那私底下呢？”

“惠王為人警惕，微臣派去的人不敢跟的太。”

淅川冷笑一聲：“朕這個兒子向來多疑，其他皇子邊都能安人手，唯獨他不行。你說，朕怎麼能對他放心呢？”

“惠王行軍打仗，小心謹慎一些也是正常的。”

“你派去的人什麼都沒有發現嗎？”

“有一件事，微臣尚不確定。”

“說來聽聽。”

“惠王對定王的況，很關心。”

淅川喃喃地念起這兩個字：“定王？”

定王明煦是淅川的三皇子，但的母族因為造反早就被淅川全部誅殺，若非明煦是他的兒子，也難逃一死。

當年尚且年的明煦目睹生母之死，驚嚇之下發起了高燒，宮人照料不周，被發現的時候，明煦已經燒壞了腦子，了一個傻子。

在明煦年之后，淅川就給他封了個定王的封號，隨后就把他挪到了定王府。

若不是江遇提到這個人，淅川都快把他給忘了。

“他怎麼突然關心起了定王？”

江遇回道：“微臣猜測，惠王是想要試探定王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。”

明煦的母族有造反的先例，此刻聽到這些話，淅川心中也有些起疑了。

“朕不是讓你盯著所有皇子嗎，定王的況你覺得是真傻還是假傻？”

江遇思考片刻：“皇上，若定王是假傻，那就意味著他從年時就在裝，縱然微臣后面派人前去查探，恐怕也難以識破他的偽裝。”

淅川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冷意：“朕這幾個兒子，還真是一點都不讓朕省心。”

“有皇上在，他們都翻不起什麼風浪。”

淅川看向江遇：“那你覺得下一步該怎麼走？”

“惠王素來謹慎，如若他當真對定王起疑，肯定會想辦法試探定王，皇上不如順水推舟，正好也能解您心中的疑。”

淅川點了點頭：“你說的不錯，那就先不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見江遇沒有告退，淅川問道：“還有什麼事？”

江遇猶豫再三，還是開口道：“皇上，裴延柯那邊要繼續查嗎？”

“裴延柯的事還沒有弄清楚嗎？”

“微臣只是覺得，那杜氏和兩個孩子出現的時機太巧妙了。”

聞言，淅川皺了皺眉，眼神中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凌厲：“你的意思是，鳶早就知道了？”

“這件事微臣不確定，但杜氏那邊倒是可以再盯盯看，或許會有什麼發現。”

淅川盯著江遇看了許久，但江遇的臉上始終一片從容，看不出任何緒。

“你做的很好，不管你現在是什麼份，永遠都不要忘記，你的主子只有朕。”

“微臣當然不會忘記，任何會威脅到皇上的人，微臣一個都不會放過。”

淅川臉上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：“那這件事你也繼續去查一查。”

“是。”得了淅川的命令，江遇才道，“那微臣就先行退下了。”

淅川吩咐了一句：“等會兒你也去皇后那里走一趟，畢竟你現在頂著昭懿公主駙馬的份，今天該去給皇后請安。”

“臣遵旨。”

看著江遇離開，淅川的臉恢復了最初的嚴肅。

他走到自己的座椅旁，手著椅子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龍紋：“你們都是朕的孩子，為什麼就是不能乖乖地聽話呢……”

——

關雎宮是宸妃生前居住的地方，在宸妃去世之后，乾元帝并未命人修整之后另讓妃嬪居住，反倒是一直保留著宸妃在時的樣子，就連的靈位也是設在這里。

這些年來，宮人們每日按時打掃，這關雎宮看不出毫的敗落，好似宸妃從未離開過。

鳶走進關雎宮，看著眼前悉的場景，兒時的記憶在腦海中回想起來。

“你們在外面等著吧，祭拜母妃，有良嬤嬤在便可。”

聽到鳶的吩咐，白芨、蟬和木槿三位大宮就留在了外面候著。

鳶的腳步沒有毫的遲緩，走到了主殿前，緩緩推開了殿門，只見良嬤嬤已經在靈位前跪著了。

鳶徑直走到了母親的靈位前，拿起一炷香，在旁邊燃起的香燭上點燃，進了牌位前的香爐中。

“娘，兒來看你了。”

靈位自然不會給鳶任何的回應。

鳶看著靈位許久，說了一句：“娘，兒會得償所愿的。”

一直跪著的良嬤嬤站起了，走到了鳶后，有些話還是說了出來：“公主……”

鳶已經知道良嬤嬤想要說什麼：“嬤嬤，你也覺得本宮昨日選擇江遇當駙馬，是沖之舉嗎？”

“公主，你選了其他任何人，老奴都不擔心。你對江督主不同，可江督主他對皇上忠心耿耿，只怕將來反傷己啊。”

鳶笑的云淡風輕：“那是嬤嬤你不了解江遇。”

“難道公主對他就很了解嗎？”

“嬤嬤，在這個皇城之中，蠢的人不一定真的蠢，沖的人也不一定真的沖，忠心的人也不一定真的忠心，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被放在棋盤上的棋子，只有在自己的位置上戴好該戴上的面，才能維持住表面的和平。”

良嬤嬤有些不認同：“公主，您不會是棋子的。”

“嬤嬤，當一個人覺得自己是棋手的時候，就注定會輸，因為他才是真的蠢。”鳶轉過看向良嬤嬤，“不聽話的棋子，更有意思，不是嗎？”

良嬤嬤應了一聲：“是老奴狹隘了。”

鳶往外走去：“皇后那邊的戲臺子已經搭好了，本宮要是再不出場，就有點不禮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