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舍璃最終還是痛地付了四千六百兩銀子。

付完錢之后，覺得自己已經清醒了。

鳶故意問道：“舍璃公主還要跟本宮繼續賠禮道歉嗎？剛才我們說的是，本宮喝一壇，你就喝一壇，現在，你還倒欠本宮一壇酒。”

拓跋舍璃這會兒已經意識到，自己的酒量本比不過鳶，皮笑不笑地說道：“昭懿公主真是好酒量，本公主自愧不如。”

“原本以為今天晚上能夠跟舍璃公主喝個盡興，沒想到還是差了點。”鳶一邊說著，一邊往外走去，“不管怎麼說，還是謝謝舍璃公主的款待了。”

明明是謝的話，聽在拓跋舍璃的耳中，分外地刺耳。

轉過，看向明珩：“惠王殿下，不走嗎？”

“公主還需要本王護送？”

“你不是本公主的未婚夫嗎，連送本公主回驛館都不愿意？”

明珩跟其他幾人道別之后，跟著拓跋舍璃一同離開了。

穆渙羽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，饒有深意地說了一句：“皇上這婚賜的，還真是有意思。”

“父皇賜婚，自有他的考量，咱們這些做臣子的，還是不要隨意議論了。”

明禹覺得穆渙羽這個人并不像表面上展出來的那樣的玩世不恭，禮貌地答完之后，就拉著沈確走了。

沈確跟在明禹后說道：“四殿下，今天晚的了，你早點回府休息吧。”

明禹看了一眼沈確：“小舅舅放心，本王一定會先把您安全地送回國公府。”

這就是要去告狀的意思了。

沈確的臉瞬間垮了下來：“殿下，咱們商量一下……”

明禹打斷了他的話：“小舅舅是覺得國公府到現在還不知道你今日在賭坊發生的事嗎？”

沈確閉上了，不敢再說什麼了。

偌大的包廂，只剩下了穆渙羽一人，他走到窗邊，看著一行人離開的背影，角的笑意帶著幾分玩味：“這京城的妙人還真是多，尤其是這位昭懿公主格外有趣。”

突然，他的間涌上了一腥之氣，心口泛起了疼痛之意，他捂著自己的口，猛猛地咳嗽了幾聲。

侍衛秦朗走到了他的邊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藥瓶，將三粒藥丸倒在了他的掌心。

就著秦朗遞過來的水，穆渙羽將藥丸服下，平復了一會兒之后，他才下了間的腥甜之意，心口的疼痛在逐漸減弱。

秦朗擔憂地說道：“王爺，您現在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。”

穆渙羽眼中不見了先前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來的玩笑之意：“今天原本的計劃失敗了，但也不是全無收獲，至我們對京城中的局勢有了初步的認識。”

“王爺……”

穆渙羽眼神制止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：“本王能做的事已經不多了，但還是想為掃清前面的障礙。”

秦朗的眼底閃過一悲傷之意，隨即扶著穆渙羽緩緩地離開了……

——

京城的夜晚燈火通明，路邊小攤的賣之聲不絕于耳，滿滿的市井煙火氣息。

鳶和江遇漫步在街巷中，聽著周圍喧鬧的人聲，心里卻是難得的安寧。

江遇的目時不時地落在鳶的臉上，鳶扯了扯他的袖：“你在看什麼呢？”

“我只是在看，公主有沒有一點點的醉意？”

鳶笑了一下：“我沒有喝醉。”

“那公主喝多會醉？”

鳶看著江遇：“你這話問的，是不是想故意灌醉我？”

江遇閉口不答，鳶繼續說道，“我會不會醉，不在于酒，而在于人。”

鳶是一個防備心很重的人，所以不管喝多酒，都會保持清醒。

“那公主之前喝醉過嗎？”

鳶搖了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
夜風吹過長街，吹起鳶的發，也將上淡淡的青蓮酒香之氣吹散。

聞著這淡淡的酒香，江遇覺得自己有些醉意翻涌：“青蓮醉的后勁還真是大。”

剛剛在席間，江遇也喝了幾杯青蓮醉，之前并不曾有任何醉意，但現在，他覺得有些頭暈。

鳶向他湊近一步：“督主當真是因酒而醉？”

看著鳶近在咫尺的臉，江遇的心跳驟然加速，周圍嘈雜的聲音好似被隔開，他的耳中只能聽到自己逐漸放大的心跳聲。

鳶鬢邊的碎發被晚風吹拂著纏上眉梢，路邊燈籠投下來的暖橘暈漫過眉骨，在眼尾洇開一抹琥珀，影墜進了那雙愈發明亮的眼睛里，在眼底碎粼粼波。

原來醉人的不是青蓮醉，而是眼波里漾著的半城燈火。

“那公主希我是因酒而醉，還是因人而醉？”

“這不是要看督主自己的心意嗎？”

兩人都在互相試探，但這試探已經足以表明心中的愫。

就在江遇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，拓跋舍璃的聲音傳了兩人的耳中，他們循著聲音看過去，只見拓跋舍璃和明珩正站在不遠一個賣首飾的攤子上。

云舒正跟在兩人的邊，只是的目并沒有放在那小攤子上，而是落在了不遠一個賣著糖葫蘆的小販上。

一對父母正從小販那里買了一串糖葫蘆，遞給了孩子，看著孩子喜滋滋地吃著糖葫蘆。

云舒久久地凝著這一幕，眼底的神格外復雜，因此有些走神。

“這發簪不錯，殿下替我戴上吧。”

這小攤上賣的首飾算不得多麼貴重，但勝在款式新穎，拓跋舍璃一眼就看中了其中的一發簪，拿起來遞給了明珩。

明珩接過發簪，吩咐了一句：“云舒，付錢。”

云舒因為失神，還是站在那里，沒有作。

見云舒沒有反應，拓跋舍璃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：“殿下，你這侍衛怎麼使喚不？”

云舒這時才反應過來，明珩又看了一眼：“結賬。”

“是。”云舒走到攤主面前，把發簪的錢付了。

明珩卻沒有繼續為拓跋舍璃簪發簪，而是將發簪重新塞回了的手里：“本王覺得，這發簪與公主今日的發飾并不相配，以后再戴吧。”

拓跋舍璃看了看手里的發簪，又看了看站在明珩后的云舒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，輕笑了一聲：“既然殿下覺得不合適，那本公主今日就不簪了。

這京城的夜市倒是別有一番風味，殿下陪本公主走走吧，就別讓侍衛跟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