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樓

蒼靈正坐在書案前看著一卷書，突然，房門被敲響。

“進來。”

房門被推開，一個著黑勁裝、戴著面的人走了進來。

蒼靈放下手中的書卷，看向來人：“殺堂主怎麼來了？”

雨樓人數眾多，他們都有自己歸屬的部門，每一個部門設有一位堂主。

部門之間涇渭分明，不能互相干涉，每個堂主平日里都是以面示人，唯有雨樓樓主見過他們面之下的臉。

但似乎從未有人見過蒼靈面下的那張臉。

殺堂主向蒼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：“樓主。”

“坐吧。”

在殺堂主坐下之后，蒼靈拿起旁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，放到了的手邊：“找我所為何事？”

殺堂主看向蒼靈：“樓主，屬下想要歸家。”

蒼靈的雙眸中并無任何波：“我早就說過，不會過問你們的行蹤，任務之外的時間你們隨意安排。”

“樓主，屬下今日前來，是想要請您相面。”

“你想要算什麼？”

“屬下想要知道，歸家之后，能否得償所愿？”

“摘下面。”

聞言，殺堂主緩緩地摘下了面，面之下是子清麗而又不失英氣的面容。

眉眼似水墨洇染一般，角未笑已含三分霜刃，垂眼時又出春山眉黛的溫潤。

蒼靈的目細細地描摹著的臉龐：“你想要讓他們付出怎樣的代價？”

“我的阿娘經歷過什麼，我經歷過什麼，我要他們戚家滿門百倍千倍地奉還。”

蒼靈喊出了的名字：“戚桐。”

戚桐眼神一，自從來到雨樓之后，再也沒有聽別人喊過自己的名字：“沒想到樓主還記得屬下的名字。”

“每一個我親手帶回來的人，我都記得名字，以及你們的過去。”

“樓主想說什麼？”

“我聽你說過，你的名字是你的母親給你取得。”

“是，那個男人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。”

“可你的降生，寄托了你母親全部的期盼與希，在天有靈，不想看到你跟他們玉石俱焚。”

“樓主……”

“我從不勸人放下仇恨，因為對于很多人而言，仇恨是支撐著們活下去的力。

我只是希，在你們復仇的過程中，能找到自己活下去的其他意義，人若是只為仇恨而活，同樣會把自己推萬劫不復的地步。”

戚桐苦地笑了一下：“所以我歸家的下場，是萬劫不復嗎？”

“尚有一線生機。”

“何解？”

“是你母親為你留下來的生機，不要拒絕那個人的靠近，因為我也希你能活下來。”

戚桐不解：“屬下活著，對樓主而言很重要嗎？”

蒼靈注視著戚桐，緩緩地點了點頭：“我希我救回來的人，在了卻心結之后都能好好地活著，不然不就枉費了我這些年來培養你們的心力了嗎？”

聽著蒼靈的話，戚桐的目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日漸蒼白的頭發上。

記得，當年救自己回來的蒼靈，也不過是與歲數相差無幾的小姑娘。

在進雨樓之后，才知道，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是樓主。

能從一眾人中廝殺而出，坐上殺堂主的位置，離不開蒼靈的暗中扶持。

蒼靈幫了自己很多，可自己只能看著滿頭青慢慢地變白而毫無辦法。

就像當年，眼睜睜地看著最疼自己的阿娘死在眼前一樣無助。

阿娘給了自己第一次生命，蒼靈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。

們都希自己能好好活著。

戚桐笑了一下：“樓主，屬下會努力地活下去，我的命，比那些人的命重要多了。”

“回去吧，去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
“屬下何時回去最合適？”

“四大異姓王即將齊聚京城，今年的秋獵想必會非常熱鬧。”

戚桐明白了蒼靈的意思：“多謝樓主提點。”

戚桐重新戴上面，站起準備離開，只是在即將打開房門的時候，又轉看向蒼靈：“樓主，摘星姑娘來找過屬下幾次，想要查在殺部下單之人的份，就是買昭懿公主命的那兩次單子。”

雨樓之所以神，不僅僅是因為對外蔽，對更是規矩森嚴。

整個雨樓，只有樓主有資格知道這些消息。

縱然摘星是樓主的徒弟，將來是樓主之位的繼承人，只要一日未樓主，就沒有資格過問這些事。

“你不怕得罪？將來繼任樓主之位，可能會因此對你不利。”

“雨樓的堂主只忠心樓主一人，現在還不是樓主。”

“你做好你應該做的，余下的事不必心，我心有算，你且安心。”

戚桐特意提起這件事，無非是提醒蒼靈，摘星心思不正。

聽到蒼靈的回答，戚桐就知道早已明了，就沒有在摘星的事上多言什麼：“樓主，屬下還能幫您什麼嗎？”

蒼靈到戚桐的目直白地落在了自己的白發上，眼底帶上了幾分笑意：“我沒有那麼容易死的。”

戚桐并沒有因為蒼靈的話而安心，反倒是更加憂心忡忡……

——

繼楚王京之后，其他三位異姓王也接連京。

只是燕王和魏王本人并未前來，只派了世子應召京。

魏王阮壽常年沉迷于煉丹求道，封地涪陵一直都是世子阮聞錚代為治理，此番由世子代替其京也無可厚非。

但燕王謝歸舟此次未曾出面，倒是出乎眾人意料，不人心中生出不安之意。

燕王的勢力是四大異姓王之中最強的，自然也是乾元帝最為忌憚的。

燕王的原配夫人是齊王的妹妹賀知朝，賀知朝為燕王誕下嫡長子謝遲意不久便因病撒手人寰。

或許是因為對賀知朝的重，燕王在迎娶續弦蔡氏門之前，冊立謝遲意為世子。

蔡氏進門之后，為燕王生下一子謝南風，以及兒謝驚春。

或許是因為看出了乾元帝對自己的忌憚，謝歸舟主將年的世子謝遲意送到了京城為質。

沒想到謝遲意在宮里待了不過一年，所住的宮殿就因失火毀于一旦，而謝遲意也死在了這場大火之中。

燕王失去世子，這世子還是死在皇城，乾元帝就算是對謝歸舟再有忌憚，因為理虧，也不能在明面上他。

前幾年，謝歸舟另立謝南風為世子，此次正是謝南風與謝驚春一同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