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明珩和拓跋舍璃離開之后,溫棠從樹后面走了出來。
因為克制著不能發出聲音,死死地咬著,角已經滲出了跡。
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,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。
武安侯府那麼多條人命,竟然只是明珩與拓跋舍璃之間的一場易。
他們里應外合,讓自己的親人全部死在了戰場上,明珩就擁有了領兵掛帥的機會。
這讓溫棠怎能不恨?
在最初的恨意過去之后,接著就是茫然,該怎麼報仇呢?
溫棠漫無目的地走在林中,抬頭去,茂的枝椏擋住了天空,只能通過中間的隙看到那一點藍。
突然,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扶住了,耳邊響起了鳶的聲音:“皇嫂,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?”
溫棠下意識地看向了鳶,正好對上了含笑的眼眸。
溫棠的心底生出了一惶恐,會不會被發現?
但鳶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:“皇嫂,我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雀兒在四找你,你怎麼走到這里來了?”
幾人騎著馬從遠過來,為首的人赫然是明弈,后是他的侍衛。
見到溫棠在這里,臉上還帶著淚痕,明弈皺著眉頭問道:“這是怎麼了?昭懿,你是不是欺負了?”
溫棠連忙解釋:“殿下,是妾與雀兒走散,什麼都看不見,心慌急之下這眼淚就止不住了。”
“皇兄,我來的時候,正好看到皇嫂一個人坐在這里哭。這狩獵雖然重要,但既然帶著皇嫂出來了,皇兄還是多陪皇嫂散散心。”
江遇牽著鳶的馬過來,恰好聽到的話:“公主,人家夫妻間的事咱們還是過問,你好心幫著扶一把,已經仁至義盡,話說多了,還遭人恨。”
鳶沒有看明弈明顯有些沉下去的臉,從江遇手中接過韁繩,翻上馬:“既然大皇兄來了,那我就不這個心了。”
看著鳶和江遇縱馬而去,明弈的目轉向了溫棠,眼神中帶著懷疑。
他不聲不響地出箭搭在了弓上,箭頭對準了溫棠。
溫棠就站在原地,問道:“殿下?你還在嗎?”
明弈手中的箭直直出,溫棠沒有任何的閃躲,箭幾乎是著的脖頸而過,釘在了后的樹上。
雀兒一路跑過來,正好看到這一幕,喊得嗓子都破音了:“王妃!”
溫棠聽到雀兒的聲音,有些茫然地順著聲音看過去:“雀兒,怎麼了?”
看著溫棠一臉懵懵懂懂的模樣,明弈不再懷疑是否復明:“你大驚小怪什麼,本王看錯了獵而已,不會傷害到王妃的。”
雀兒跑到溫棠邊,查看有沒有傷,確認沒有傷口,才放下心來。
看著雀兒向自己時不滿的目,明弈并沒有什麼反應:“雀兒,你是王妃的侍,若是一直護不好王妃,就別怪本王為王妃換個丫鬟了。”
說完,明弈就帶著侍衛們離開了。
直到聽不見馬蹄聲,雀兒才問道:“王妃,剛才發生什麼事了?”
“他懷疑我了。”
一句話讓雀兒瞳孔:“那怎麼辦?”
“放心,那一箭我沒有躲,暫時打消了他的疑慮。”溫棠若有所思,“但是昭懿公主應該是已經知道我復明了。”
雀兒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:“昭懿公主會說出去嗎?”
溫棠搖了搖頭:“其實現在想想,恐怕那一天在寶覺寺就發現了,兩次都幫我遮掩了過去。”
“奴婢是擔心昭懿公主會告訴皇上。”
“很多事,并不是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,昭懿公主對皇上未必是知無不言。”
若鳶當真是那種心無城府的人,本不會如此地敏銳地發現自己復明,更別提為自己遮掩了。
既然這麼做了,應當不會在皇上面前揭發自己。
溫棠不解的是,鳶到底想做什麼?
“王妃怎麼一個人來這里了?”
聽到雀兒問這個問題,溫棠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:“雀兒,我找到害死我們溫家滿門的真兇了。”
聽著溫棠的訴說,雀兒的眼眶越來越紅:“一個兩個的,都是沖著皇位去的,惠王害了武安侯府,恭王害了您的一輩子,沒一個好人。
既然知道了是惠王和西戎里應外合害了溫家,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請皇上做主?”
溫棠搖了搖頭:“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,皇上不會信的。就算皇上相信這件事是真的,他也不會置惠王。”
“為什麼?惠王殘害忠良,不該死嗎?”
雀兒到底還是天真了。
“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只不過是一句空話罷了。除非皇上對惠王徹底失,才會清算他所犯的罪行。”
換句話說,只要乾元帝沒有想徹底舍棄明珩,反而會替他遮掩此事。
所以溫棠現在能做的,就是一邊搜集證據,一邊等待時機。
“惠王到底是皇上的兒子,怎麼可能會放棄惠王呢?”
“若是惠王謀反呢?”
剛才聽明珩與拓跋舍璃的對話,溫棠看出了明珩瘋狂的野心,這樣的人,若是無法名正言順地得到皇位,必然會采取一些過激的手段。
等到那個時候,乾元帝絕不可能再對惠王手下留。
屆時,就是為溫家報仇的最好時機。
雀兒有些喪氣:“這得等到什麼時候?”
“雀兒,如今我是恭王妃,恭王與惠王本就水火不容,我們能做的不僅僅是等,也可以加速這個過程。”
明弈與明珩本就斗的如火如荼,也不差自己往里面添幾把火,只要把明珩到絕境,他一定會力反撲。
溫棠不相信,明珩的刀架在了乾元帝的脖子上,乾元帝還會護著他。
“那我們不就幫恭王了嗎?”想到明弈和皇后對溫棠的態度,雀兒有些不愿,若是恭王登基,絕對不會善待自家王妃。
一個豺狼,一個虎豹,咋就沒有一個好人?
溫棠此刻已經清明了很多,突然想起了鳶:“我總覺得,不管是明弈,還是明珩,都不會是最后的贏家。”
雀兒點了點頭:“也是,皇上又不是只有這兩個兒子。”
溫棠沒有說出心中的那個猜想,聽著雀兒的話,只是笑了笑:“我們該回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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