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遇轉手中的劍：“你怎麼知道我抓不住你？”

“江督主，本王雖然不是你的對手，但你想活抓本王，也辦不到。”謝歸舟說道，“不如我們各退一步？”

“做夢！”

夜風卷著腐葉氣息掠過樹梢，驚起幾聲啼。

江遇與謝歸舟同時出手，兩道人影在斑駁樹影間驟然相接，劍鋒相撞迸出星火，驚破滿林寂靜。

謝歸舟旋避過凌厲劍氣，后合抱的老槐應聲而裂，木屑簌簌墜落如雨，他執劍的右手微微發麻，間泛起腥甜。

周圍沒有其他人，江遇出招便再也沒有了顧忌，謝歸舟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實力有多強悍。

不等謝歸舟反應，江遇再次出手，劍如銀蟒纏。

謝歸舟瞳孔驟，長劍橫擋時只覺虎口劇震，江遇的劍鋒竟順著自己劍脊游蛇般下，寒芒直指腕脈。

他咬牙撤步旋，劍鋒著角掠過，卻見江遇袖翻飛間，第二劍已至面門。

火星在漆黑林間炸開，謝歸舟越打越驚。

江遇的劍招看似飄逸如云，實則暗藏雷霆之勢，每道劍氣都準封死他退路。不過二十招，他左肩、右膝已添兩道痕，劍招漸漸散。

謝歸舟眸中閃過戾，突然暴喝一聲，長劍手擲出，自卻如斷線紙鳶般撞向后的樹，然后借著撞擊反沖之勢，指尖忽然出三枚閃著藍的毒針。

江遇冷笑，劍尖在地面輕輕一點，霎時滿地枯葉如磁吸，竟在劍氣卷下化作龍卷，將毒針盡數絞碎。

謝歸舟趁機往后逃去，卻覺后心陡然一涼，一縷劍氣著他耳畔掠過，斬斷半截發帶。

“燕王這是要去哪里？”清冷聲音在五步外響起，江遇劍尖垂落，一滴珠順著刃口緩緩落。

謝歸舟踉蹌扶住樹干，這才驚覺左襟裂開三寸，汩汩鮮正浸衫。

但是他不敢停歇，施展輕功往前奔逃，林間只剩斷劍殘葉。

江遇著那道狼狽背影，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，他漫不經心地將劍收回劍鞘。

轉時，林中腳步聲漸近，是蒼帶著人追過來了。

看到江遇負手而站，蒼問道：“督主，要追嗎？”

江遇搖了搖頭：“窮寇莫追。鏡花塢那邊如何了？”

“公主沒有過問鏡花塢的事，但恭王和惠王抓住了陶三娘，看起來是想對鏡花塢出手。”

聞言，江遇開口道：“刺客之事未平，你們今晚潛百姓之中，燈會不能出任何意外，知道嗎？”

“是。”

蒼等人領命離去，而江遇則是又看向了謝歸舟離去的方向。

謝歸舟今晚的目的，應該是想要報復乾元帝，他不能殺進皇宮，但對付幾個皇子還是可以的，同時也是想震懾乾元帝。

現在看來，謝歸舟的目的是落空了。

而自己剛才的行為，應該已經把謝歸舟對乾元帝的仇恨拉滿了，不知道謝歸舟的下一步會怎麼走？

——

白芨回到公主府之后，怎麼想今天晚上的事都覺得不太對勁。

眼下明珩還有用，不能讓他因為陶三娘被皇上厭惡。

這樣想著，白芨火速出府。

為了避人，白芨只敢走無人的小路。

突然，看到小巷巷口站著一個人，頭發花白，臉上戴著最悉不過的面。

白芨后背出了一層汗，但還是佯裝無事，強行鎮定地從蒼靈面前走過去。

“摘星，你現在連師父都不認了嗎？”

聽到蒼靈開口，“白芨”直接跪了下去：“徒兒見過師父。”

蒼靈出手，抬起的下，讓看向自己：“你以為自己換了一張臉，為師就認不出你了嗎？”

說著，蒼靈直接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，面之下，赫然是摘星的臉。

“凡事都逃不過師父的眼睛，徒兒只是擔心誤了師父的事，不敢相認。”

“可為師來京城，就是為了找你。”

摘星心中一震：“師父，您有話要跟徒兒說，直接派人傳喚徒兒回去便可，何必自己來這一趟呢？”

“你現在不聽話的很，為師若不親自來，你當真會回去嗎？”

摘星立刻表忠心：“師父，徒兒怎麼會不聽您的話呢？”

“那乖徒兒你告訴為師，這張臉是怎麼回事？”

摘星斟酌著措辭：“徒兒只是想找出那天晚上闖雨樓的人，我發現皇上邊那位夜寂司的督主江遇很可疑，但接近他太難了，我只能殺了昭懿公主邊的侍，冒充這個侍的份留在公主府，從而接近江遇。”

摘星的話說的半真半假，若是不知真相的人，恐怕已經相信了的話。

“這麼看來，你對為師還真是忠心耿耿。”

摘星向蒼靈：“徒兒的命是師父救的，絕對不會背叛師父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那你就跟為師回雨樓吧。”

聽到這句話，摘星一下子愣住了。

蒼靈問道：“怎麼，你不愿意？”

“師父，有江遇在，雨樓難得安寧，不解決掉這個麻煩，徒兒不放心。”

“你之前不是很想學相面之嗎，你隨為師回去，為師教你。”

這是摘星以前一直夢寐以求的事，可現在，猶豫了：“師父，徒兒解決了這里的事，就回雨樓。”

蒼靈往后退了一步，整個人半于黑暗之中：“摘星，為師給過你機會。”

“師父！”摘星眼中含著淚，“您不要徒兒了嗎？”

“摘星，雨樓從不摻雜朝廷紛爭，你說是為了雨樓而接近江遇，那又是因為什麼接近明弈呢？”

一句話，讓摘星臉上的盡失：“師、師父……”

“你既然選擇了與雨樓背道而馳的路，那就離開的徹底一點。”

眼看著蒼靈繼續往后退去，摘星膝行著去抓蒼靈的角。

蒼靈任由摘星抓住了自己的角：“摘星，雨樓一旦沾染上朝堂之爭，就會不復存在。”

“師父，是朝廷先不放過我們的。”

“摘星，有些話說的次數多了，你自己都信以為真了吧？”蒼靈問道，“你是不是忘了，我是相師？”

摘星的瞳孔：“師父為我相過面？”

相師不經過對方同意，是不能相面的。

這是相師的規矩，蒼靈早已破了這條規矩，反噬的代價是很大的。

摘星繼續問道：“那師父看到了什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