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這一輩子,最無能為力的幾件事:時流逝,而不得,生老病死。
不管再有錢,再有權的人,面對親人生命的衰竭,離世,也是無法扭轉乾坤的。
看著那條代表心臟跳的曲線慢慢變直線,黎建忠哭無淚,直接上前對著床上的人打了兩拳:“你掙點氣啊,你起來啊!”
終歸是自己的兒子,即使再混賬, 再不聽話,也是自己的孩子啊!
看著大伯生命跡象一點一點的消失,黎焰說不上是什麼覺,但好像并沒有特別傷心,更多的是擔心,擔心爺爺的狀況。
黎建忠很想救大兒子,花再多錢都救,可醫生說了,送去醫院就是全割開口子,上管子,也多活不了幾天。
即使是沒有知覺,他也不想兒子再承上的痛苦了,所以這失去孩子的痛苦,他這老頭子是必須要承了。
黎焰的擔憂沒錯,在醫生宣布黎死亡的那一刻,黎老爺子倒下了。
來接黎的救護車,剛好可以把老爺子送去醫院,黎焰跟著去了,這邊留下來的家屬,通知殯儀館來接人,開始理后事。
真正傷心,哭得厲害的只有黎夢婷。
黎夢涵只象征的掉了幾滴眼淚,然后給律師發信息,問:【我父親已經離世,囑什麼時候能夠生效?】
只有向麗霞,依舊坐在沙發上,一臉麻木的看大家忙忙碌碌。
朝夕相伴了三四十年的男人,說一點不難過,也是假的,可已經死掉的心,估計是不會痛的了吧?
什麼時候死掉的呢?
或許就是在出他有個二十多歲的私生子的時候,是他去了非洲,依舊想找大學生生兒子的時候吧!
死,是一種解,也是新生。
秦悅一覺醒來,太已經通過窗簾照進了臥室,看樣子是時辰不早了。
拿起手機一看,果然,這都十點過了。
焰焰大半夜就出去的,怎麼這麼久都沒點消息傳回來啊?
趕撥了個電話,他很快接,有點沙啞的聲音:“老婆醒啦?”
“嗯,醒了,老公你在哪兒啊?”
“在醫院,大伯走了,爺爺有點不舒服。”
秦悅起床,洗漱,穿,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,在這邊陪著爺爺,黎焰就去了大伯家。
作為黎家第三代,名正言順的唯一男丁,很多事都需要他出面的。
黎火化的日子,定在五天后,靈堂就搭在上一次,黎焰葬禮演習的地方。
黎建忠前幾天一直在醫院里,直到第四天,才在秦悅和兩個小曾孫的陪伴下,巍巍的來到了大兒子的靈堂。
看著眼前黑白的素帷,黃白的花,熱鬧的人群,秦悅的思緒,回到了兩年前,假裝辦葬禮的那一次。
那天的大伯,笑得是那麼開心,那麼得意,他應該是沒有想到,焰焰平安回來了,兩年后,是他真真正正的躺在這里吧?
老爺子的出現,所有人都安靜下來。
白發蒼蒼的老人家,十多年前一個兒子英勇犧牲,現在另一個兒子又英年早逝,哎,任誰看了都會心酸,不忍吶!
但黎建忠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堅強,一直到黎下葬,都沒有掉過眼淚。
又過了幾天,對黎焰說想要去迤沙拉小住一段時間。
秦悅就給帆帆航航請了假,讓他們陪著太爺爺一塊兒去。
孫媳婦的心意,黎建忠都懂,也領這份兒,確實,能有兩個小曾孫陪著,他的心都會好一些。
一轉眼,到了六月,蓉城一年中天氣最熱的時候。
齊曉斌找黎焰談話,關于他的工作安排,終于是下來了:省公安廳刑偵總隊隊長,正級。
“怎麼樣,這個職位,你滿意了噻!”
黎焰確實很滿意,起,站直,敬禮:“我一定全力以赴,不辜負領導們的信任。”
齊曉斌點點頭,笑著說:“不用這麼激哈,等調令下來,7月1號正式職,宣誓的時候再說哈!”
黎焰重新坐下:“干爹還有幾年退休?”
齊曉斌眼睛一瞪,假裝生氣:“怎麼,刑偵總隊大隊長的位置還不滿足?還盯上我的職位了?”
黎焰被他逗笑了:“您那兒的話,我就隨便問問。”
齊曉斌重重嘆了一口氣:“其實我們這樣辛勞一輩子的人吶,突然閑下來,還會不會習慣呢!那啥,上半年不就有個老家伙,剛退休,第一個月的退休金都還沒花完呢,就駕鶴西去了,所以說人一輩子吶,有時候真沒意思的。”
“一個人確實沒趣兒的,干爹就沒想過再找一個?不管怎麼樣,邊有個伴也好!”
“別!我可沒這種想法,現在的人吶!都太現實了,找不到一個心靈相通,靈魂共鳴的,還不如單著呢!你以為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運氣好,能找到秦悅這麼個又懂事又粘人,又機靈又傻乎乎的姑娘,對你不離不棄,無條件支持啊?”
提起秦悅,黎焰臉上的笑容都溫了三分:“悅兒確實很好。”
“知道你繼續從事刑偵工作,有時候還是會跟犯罪分子打道,會不會生氣?”
“應該不會的。”
“你呀!就仗著人家喜歡你!”齊曉斌說著,看了看日歷:“7月1號以后,你就又得開始忙咯,趁著現在空閑,帶媳婦到玩一玩,散散心噻。”
“我也正有此意!”
晚上回到臥室,黎焰就給秦悅說,安排時間,帶去沙漠,草原玩一玩。
秦悅馬上就聯想到了:“是不是新的工作安排下來了啊?你要開始正式上班了啊?”
這……黎焰笑著說:“我老婆就是聰明。”
秦悅小一嘟:“你領導給你安排的什麼崗位啊?”
“大隊長。”黎焰說。
“什麼部門的大隊長?”秦悅追問。
“省公安廳,刑偵總隊。”
“啊?又是刑偵啊!還是要跟犯罪分子周璇啊?”
黎焰將人抱進懷里:“你老公學的就是刑偵,總不能讓我改行去做行政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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