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值得與不值得，當事人心里自有判斷。

白如錦覺得出來，莫行遠是真的上了蘇離。

他就算是什麼也不說，他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他心里所想。

“我們走吧。”周盡推著白如錦，打著傘，走在這偏僻的路上。

白如錦聽著蟬鳴，毫不覺得這盛夏有多麼的灼人。

突然停了下來，盯著茂盛草叢里的一個。

“周盡，我姐當時求你放過了嗎？”

周盡咽了咽嚨，“嗯。”

“一定知道是我讓你這麼做的。”白如錦深呼吸，“八年前，為了得到行遠不惜讓人販子把我給綁了。八年后，還是為了行遠又把我從那個地方弄出來。真以為我還是個那單純天真的白如錦嗎？”

“怎麼就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呢？”

白如錦角揚起一抹冷的笑容，“我上的傷，我的，我的，我的心，皆拜所賜，全都毀了。”

周盡抓椅，“都過去了。”

“過去了嗎？過不去啊。”白如錦握雙手，眼睛里的恨意如冰錐般著寒意，“就算是死了，也抹不平欠我的。”

“呵，算計了這麼多的，最終行遠依舊不是的。害我有什麼用？”白如錦嗤笑道：“找我回來，除了想要惡心蘇離，也是在辱我。”

“我永遠都忘不了行遠見到我的那個眼神，他除了震驚，再也沒有別的了。”

“周盡，他只是同我。”

“他不我。”

白如錦閉上眼睛，深呼吸，心里抑著那緒在這一刻越來越濃烈。

周盡看到痛苦的樣子，很是心疼。

“如果不是蘇離，他會娶你的。”周盡心里的那個想法又出來了，“如錦，我去殺了蘇離。”

白如錦許久才睜開眼睛，“短短時間里，行遠邊的人都相繼出事，你覺得不會有人懷疑到你嗎？”

“我無所謂。只要能讓你開心，我做什麼都可以。”

白如錦毫不，重新推了一下椅，“開心？我早就不知道什麼是開心了。”

“周盡，行遠的心，不在我這里了。殺了蘇離，他也不會回到我這里的。”

。

蘇離在辦公室里連打了好幾個噴嚏，明明不冷，卻起了皮疙瘩。

手機嗡嗡響，蘇離了手臂，看到來電是賀辛言。

接聽。

“蘇離，最近你跟方婭聊天了嗎？”賀辛言的聲音很急。

“沒有，怎麼了？”

“我聯系不上。這兩天打電話，都沒有接。你幫我聯系一下看看。”

“好。”

掛了電話后，蘇離趕給方婭打電話，電話無人接聽。

回復了賀辛言，“你要不問一下方總吧。”

“我問了，他說方婭一般不會主聯系他的。”賀辛言心里著急很，“肯定是出了什麼事。”

蘇離一聽也跟著張起來，“你先別急。媽媽不是在療養院嗎？你查一下電話，問問那邊。”

“對，你提醒我了。掛了。”

賀辛言的著急和擔心過電話完全傳遞出來。

蘇離也不停的給方婭打電話，發信息，都沒有回復。

此時，賀辛言接到了方中維的電話。

“我嬸過世了。”

賀辛言腦子轟一下，他沒有任何遲疑，立刻訂了最近的一班飛機，沒有商務艙，只剩下了一個位置不怎麼好的經濟艙，而且時間很。

賀辛言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，他直接開車到了機場，奔跑著去了檢票口，在最后的幾分鐘時間里，終于上了飛機。

十幾個小時的航行讓賀辛言覺得比他活著三十年不要漫長，他無法想象方婭一個人怎麼承得了最親的人離世。

飛機落地正是這邊的下午，賀辛言打車去了療養院，療養院的人說人已經走了兩天了。

賀辛言口被堵得難。

都兩天了，方婭沒有告訴任何人。

賀辛言又趕去了方婭住的地方，門是關著的，他拍打著門，“方婭，方婭，是我，你開門！”

不論他怎麼敲門，都沒有人應。

賀辛言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過，也沒有這麼無助過，他不知道該去哪里找方婭。

忽然，電梯那里有了靜。

賀辛言趕回頭，就看到方婭從電梯里出來。

穿著一黑的裳，頭發綁了丸子，那張臉看起來愈發清瘦，雙眼都深陷進去了，眼底一片烏青。

四目相對，方婭眼里閃過一抹詫異，“你怎麼來了？”

賀辛言一見，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，他顧不得那麼多，一個箭步沖上去抱住。

方婭被他抱個滿懷，手垂在側，覺到他的抖，大概知道他是為什麼而來的。

抬起手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，“賀律師，我沒事。”

賀辛言狠狠地呼出一口氣，他收了手臂又松開，最后放開。

再看，他的眼睛紅了。

方婭鼻子有些泛酸，拿出鑰匙開了門，“家里有點，你別介意。”

賀辛言走進去，他一眼就看到桌上擺放著母親的黑白照片和骨灰盒。

那一刻，賀辛言心痛不已。

方婭去倒了杯水給他，“喝點水吧。”

賀辛言接過來，他看到強忍著的淚意，想說點什麼，又怕繃不住。

“我媽前天走的，這兩天一直在辦一些手續，打算辦完后就帶回家。”方婭知道他在想什麼，只是不好問而已，看著母親的照片，嚨發，強忍著心痛，聲音卻早就哽咽了。

“前幾天突然變得很差，我想著通知叔叔他們來看看的，是不愿意。說，不想讓別人來送。我遵從了的意愿，就沒有告訴別人。”

方婭努力揚起笑臉，眼淚卻已經劃過臉龐，“一直想回家來著，可惜不允許。再三叮囑我，一定要帶回去。要不然，怕遇不上爸爸。”

說出這話，方婭的眼淚決堤了。

哽咽，心臟難得要死。

賀辛言張了張，是看這小小的承這麼多，就足夠讓他心痛。

他深呼吸，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
“我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