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謐之中,清潤的男聲忽然響起,得很低的音:「談判不一定要帶的人多,太多人說話只會模糊你的核心訴求。」
是他的勸告。
沒有回覆的話音。
良久良久,他輕聲說:「晚安,程太太。」
「好夢。」
略帶薄繭的輕輕拂過的長髮,臥室再次陷平靜。
無聲的寂靜中,沈怡慢慢睜開眼,一點深思映在曈底。
早上起來的時候,時間有些晚了,沈怡匆忙化了淡妝下樓。
餐廳里,一向繁忙的程硯深還沒走,見下樓,放下手中的文件,指了指桌上的玻璃杯:「豆漿,剛打的。」
沈怡簡單整理著儀容,卻沒面前的杯子:「有些要遲到了。」
「吃完我送你去上班。」他淡淡瞧一眼,慢條斯理地系上袖扣。
還是拒絕:「隔了那麼遠,我自己開車就可以了。」
程硯深眸落在面上,聲音清冽:「新婚第二天,程太太便拒絕了我的接送,旁人大概要以為我們夫妻關係不好。」
沈怡手上作停住,烏眸過一清,笑容彎起:「程先生倒是問住我了,難道我們關係好嗎?」
也只是見過幾面,甚至有一面還是在昨天不太友好的商務會談上,大概怎麼也算不得關係好吧?
托著腮,幾分驕矜:「平日裡在商言商,私底下毫無流,說實話我還滿意現在的狀態的。」
程硯深眼眸半斂,不置可否。
剛從廚房出來的李阿姨:「太太,豆漿味道習慣嗎?」
沈怡又恢復溫和的樣子,分毫不見方才焦灼嚴峻的氣氛:「謝謝,李阿姨的手藝真不錯。」
程硯深側目過來,沒抬眼去瞧的表,只是淡淡看了眼杯里都沒過的豆漿。
「我送你。」
沈怡還是上了程硯深的車,搭個順風車而已,確實快遲到了。
下車前,程硯深指尖點了點那杯放在中央扶手箱的杯子,裡面是李阿姨打包的豆漿。
「下次如果不喜歡豆漿就別帶了。」
沈怡眸定了定,覺得有些好笑:「你的沈小姐資料里,沒告訴你我豆類過敏嗎?」
解開安全帶,上半靠了過去,一點氣聲在他耳邊繚繞:「那你這個老公做的不太稱職哦。」
指骨輕叩,一點悶響在仄的空間裡散開。
他轉過來的目帶著幾分瞭然,神自若地欣賞著的明艷的笑臉:「可是程太太的過敏原檢測不是只對黃豆嗎?」
「這是黑豆和玉米打的。」
沈怡愣了下,視線靜靜垂下,凝著那杯還溫熱的豆漿。
看著表幾度變化,程硯深忽然話鋒一轉:「今天我要出差,大概要兩三天。」
其實是昨天就要出發的,因為領證和併購的原因,推遲到了今天。
出差的事,沈怡早有預料,拿起那杯豆漿,放在手裡,紅微啟:「沒關係的,新婚領證就出差,旁人早就知道我們夫妻關係不好,也不會說什麼的。」
回敬給他早上要送上班的那句話。
程硯深眉骨微抬,面上依舊矜然,沒有任何真實緒流,也沒有和爭執什麼夫妻關係不好,只說了句:「喝豆漿。」
沈怡輕哦了聲,又聽他說:「加過糖了。」
溫和微笑:「程太太,吃點甜的心好。」
沈怡看著手裡的豆漿,哼笑了聲,昨天的談判會那麼難堪,這人今天居然還曉得讓吃點甜的心?*?好。
雖然,那杯豆漿確實很甜。
程硯深出差的第三天,沈怡被回老宅吃飯。
茜見來就往後瞧:「硯深呢?」
回道自己家自然許多,沈怡抱著抱枕,懶懶靠在餐椅上:「出差呢,他那麼忙。」
茜一聽就擰眉:「你們這才剛結婚,他就出差,是不是有點——」
有點沒把放在心上。
沈怡其實還好,同樣也是公司執行總裁,很理解他的忙碌:「這有什麼的,領完證下午我還回公司開會了呢。」
茜聽了眉心更折起幾分:「那你們的婚禮呢?」
託了托腮,沈怡的想法其實沒太變,還是希一切從簡,或者直接省略,但看到母親期待的目,那些話還是咽了回去,只含糊說:「回頭再說吧。」
「怎麼就回頭——」
沈怡不想與爭辯這個,立刻轉移話題,打斷的話:「我哥呢?」
「你哥。」茜嘆了口氣,面上有些為難,「你哥最近搬出去住了。」
「他在外面搞了個創業公司,說出去住方便一點,你爸給他的創業啟資金也沒要……」
母倆的己話還沒怎麼說,沈江岸已經從樓下走下來,止住了他們的對話,看了看立刻恢復優雅坐姿的兒,問了句和茜一樣的話:「硯深呢?」
鼓了鼓,沈怡很是不滿:「見面就硯深硯深,一點都沒看見你兒嗎?」
沈江岸被這句話逗笑了:「你的意思是,我是見不得我的婿了嗎?」
倒也不是不能見。
正想解釋,忽然被一道悉的男聲打斷。
「抱歉,我來晚了。」程硯深風塵僕僕,西裝尤帶著涼涼氣,「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,還是遲到了些,是我沒規劃好時間安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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