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沒用他找,剛出住院部樓,他就在一旁的草坪前看見了那道纖影。
隔幾步就是醫院設置的公共長椅,卻坐在草坪沿上,抱著膝蓋,靜靜著地面上晃的月影。
程硯深低喟了聲,腳步放輕,直到長影遮擋住的視線,沈怡才茫然地抬頭,費力地仰著脖子他。
清冽散漫的男聲在靜謐之中徐徐落下:「哪裡來的小野貓,大晚上坐在路邊哭?」
其實沒哭,只是眼眶紅,淚珠都含在眼裡,要掉不掉,鼻尖也皺在一起,無聲蔓延的傷心。
沈怡抹了抹眼角,甕聲甕氣,含著一點泣音:「我想自己呆一會兒好嗎?」
「不太好。」
如玉潤澤的聲線浸縷縷的溫意:「你生著病,這麼晚,我把你撂這兒,那馬上就要『被離婚』了。」
抿了抿,平直的角無力地翹了翹。
一雙漉漉的眼睛直直著他,那裡徘徊的傷和難過清晰地暴在他面前,是難得一見的脆弱。
「怡怡,跟我回家。」
沉穩的聲線里是無聲卷下的安全。
沈怡吸了吸鼻子,張開手,聲音微啞:「要背。」
不知道要做什麼,也不知道要說什麼,只是安靜地趴在他的背上,埋在他的頸窩裡。
「回家好好休息吧。」程硯深低回磁的嗓音在黑夜中響起。
折騰了這麼久,也是該好好休息了。
路上只有他們的影子被路燈留下印記,安靜了幾許,驀地,一點滴落在他的頸子上,然後是逐漸流連擴散的淚水,打他的襯衫。
程硯深腳步一頓,敏銳地察覺到埋在他肩上的人兒細微的搖頭:「我不休息。」
「我不要休息,我要回家幫窈窈玩的星谷,每天都要上線收資的,要是斷了一天,會不高興的。」
可是只隔了一秒,的聲音又倏然低了下去。
「我怎麼忘記昨天就進醫院了,昨天的任務也沒做,窈窈……」
再也說不下去,眼眶裡的淚水簌簌落下,留下的哀。
淚水朦朧中,不知道程硯深背走了多久,也不知道他們進了哪個小區。
直到走進電梯裡的時候,沈怡才在他襯衫上蹭過臉上的淚水,聲線含糊不清:「這是去哪兒啊?」
「是不是把你拐跑,你都不會察覺?」低涼的聲線輕飄飄地溢出齒,「拐你回家給我做養媳。」
抹了抹哭花的笑臉,程硯深語調極淡,似是隨意,似是縱容。
「拐網癮回家玩星谷。」
第54章 54
◎「吊著你。」◎
「這是哪兒啊?」獨立電梯停在最頂層的公寓,寸土寸金的地段,俯瞰京城繁華夜景。
沈怡站在門前,著眼睛,有些茫然地掃過室裝潢,是偏向暖調的風格,線朦朧偏黃,過幾分溫馨。
「家。」
薄微啟,只溢出一個單音節。
婚房在重新裝修,程硯深便讓人將他之前住的公寓重新收拾了番,將原來沈怡添置的那些小件都搬了過來,和原來的冷淡風大相逕庭。
放在面前的是一雙可的小貓咪拖鞋,沈怡沒,慢吞吞地轉向程硯深,眸格外平靜,又好像帶了些其他彩。
男士單公寓,一雙士拖鞋?
「隨便買的。」屋裡暖和,程硯深抬頭將肩上披著的外套解下,微一垂眼,就是淡然注視的眸。
角微,沈怡聲音很輕,仿佛已經沒什麼力氣般:「我不穿別人穿過的拖鞋。」
帶著點執拗。
程硯深冷白指骨隨意曲起,已然明白的意思,眼眸幽邃爍著淺笑:「那沒別的拖鞋了。」
「那我走了。」沈怡轉就要往外走,還沒邁開步子,就被他攔腰橫,抱進客廳。
「剛買的。」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氣,頗有幾分無奈,「剛剛隨手買的。」
程硯深低給套上舒適的拖鞋,薄揚起淡弧:「給我溫麗大方的程太太買的。」
沈怡抿了抿,本來是不太想笑的,但還是略勾了一點弧度。
看他,再看他妥協,是格外這樣的過程。
如果不是他起時還記仇地了的額頭,沈怡會更。
「吃點東西吧。」沈怡的上一次進餐還是在冰島的那頓午餐,發燒之後就沒了胃口,餵三口也只能咽下一口,夜已晚,程硯深簡單下了麵條,端到面前,「吃完再玩。」
負面緒上頭的時候,總會讓人忘記飢,沈怡其實不太想吃,但也不想程硯深擔心,他餵過來一筷子,就順從地吃一口,勉強也吃了小半碗。
只是進食過程中,手上按著的鼠鍵盤卻一直沒有鬆開過。屏幕上遊戲中的那個小人在礦井和鵜鶘鎮裡穿梭,專注的神態認真的表,倒真的有些像個網癮。
「好玩嗎?」程硯深微涼的指尖了的額頭。
沈怡的聲線中不帶任何音調:「不知道。」
只是在機械地替秦舒窈收資,面疲倦又麻木。
對遊戲什麼的一向不興趣,但秦舒窈卻對星谷語有些上癮,八百多個小時的遊戲時間,幾乎將的莊園當另一個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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