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他躲在地下室里,嗆不濃煙,昏迷不醒,卻還活著。”
陸行簡臉相當冷酷,良久,只是淡聲道:“既然命大,那就好好醫治。”
說完,他終于召見了夏雪宜。
夏雪宜在冰涼的地磚上跪了太久,兩條早已麻木,走進書房時步履踉蹌,非常狼狽。
陸行簡莫名想到蘇晚晚剛回京時,在坤寧宮門口連廊上膝蓋的景。
大概那時候的夏皇后,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的下場吧?
連半年時都不到。
至于蘇晚晚在坤寧宮中拖著差點殘廢的侍奉夏雪宜的場景,他是半點也不想回憶起。
“皇后,病了就好好歇著,何苦自找罪?”陸行簡的聲音聽不出什麼緒。
夏雪宜也不下跪了,直勾勾地盯著他。
“皇上,您等這一天,是不是等很久了?”
陸行簡平靜地看著,臉上看不出任何緒:“皇后何出此言?”
夏雪宜凄然地笑了幾聲。
“你不喜歡我,卻不得不三六聘把我從從大明門中門娶進來。”
“不想我,卻還得耐著子假裝要與我圓房。”
“也就是我傻,還真心實意地過你那麼多年!”
他們當初大婚時,承運庫缺錢,從太倉庫調用四十萬兩銀子。
為此,太倉庫只剩三萬兩銀子,接近崩潰邊緣。
文們怨聲極大,鬧騰了好久。
矛頭直指夏家。
甚至有文上折子,說什麼貴戚多起側微,一旦姻連帝室,非乞田請爵,則侵罔利,以所與居者無端謹之士、未嘗聞禮義之誨故。
就差直說夏雪宜的父親夏儒鄙沒有教養。
最后建議選擇老端潔、堪為師友者的人給夏儒教課講學。
皇帝還真的同意了。
當時以為是他真心喜歡,為了給一個盛大的婚禮不惜與文們對著干。
可知道蘇晚晚的嫁妝價值高達百萬兩銀子后,才明白,自己是那個只有面子的笑話。
蘇晚晚帶著巨額嫁妝在江南逍遙度日。
陪著他在京城經歷周氏病故、先帝駕崩的數次朝堂,最后落得個里外不是人的下場。
這孤寂寒冷的皇后名頭,又能頂什麼用?
陸行簡臉上沒什麼表,低眸就那麼看著,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:
“你的真心實意,就是數次給朕下藥?”
夏雪宜眼神終于瑟了一下,厲聲辯解:
“那是太后的吩咐,我敢不聽嗎?”
“我既是你的皇后,想有個孩子傍,有什麼錯?!”
“你不來找我,我還不能自己想辦法嗎?!”
“所以,你就綠了朕?”
陸行簡輕輕看了一眼,很風輕云淡地問。
“沒有!我沒聽他們的,只是用藥造脈而已!”夏雪宜臉上全是淚痕,長脖子替自己辯解。
“當時你生死不知,這樣能讓人覺得皇帝后繼有人,人心安定,江山穩固,是對大家有有利的事,我沒錯!”
太后和夏家給找了個和陸行簡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人。
只要陸行簡和圓過房。
他們就有辦法讓懷上孕,天無。
然而。
他表面裝得再溫,一到關鍵時刻,真的是連都不。
仿佛是什麼蛇蝎毒。
明明是真心慕他,真心想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。
陸行簡角勾出幾分涼薄的譏嘲。
“皇后真是賢惠,為了朕,可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”
說著,他稍稍往前欠了欠子,頗迫地問:
“所以,現在見朕,又有什麼打算?”
夏雪宜愣在原地。
也不知道自己來找他究竟是為什麼。
問夏家慘案是不是他做的?
看他這個樣子,即便是他做的,也不會承認。
無論如何,鄭金蓮死在手上的時候,陸行簡就不可能與善罷甘休。
都怪蘇晚晚那個賤人。
如果沒有服毒裝死,陸行簡這滿腔怒火針對的人就是蘇晚晚!
夏雪宜臉上閃過一抹恨意。
陸行簡并沒有多耐心,意興闌珊地結束對話:
“皇后回去想好了,再來回朕。”
……
夏家慘案震驚世人。
首先坐不住的便是張太后和壽寧侯府,如同驚弓之鳥,生怕哪天自己也被滅門。
壽寧侯張鶴凌直接與母親金太夫人抱怨起來:
“姐姐也真是,不就是一個宮,干嘛非容不下?”
金太夫人淬道:“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!那個鄭金蓮當了太后,后宮哪里還有你姐姐的位置?”
“嫡就是嫡,一個被了十多年的宮,還能斗得過姐姐?”
金太夫人恨鐵不鋼,氣得拍桌子:
“有親生兒子撐腰,再來個蘇晚晚進宮幫襯,你姐姐還有什麼活路?”
“你姐姐若沒了,我們家哪里還有什麼前途?”
張鶴凌眼珠子轉了轉,思忖著什麼。
金太夫人瞪他一眼:“你來是商量出個主意的,在那瞎琢磨什麼?”
張鶴凌過了好陣子才回話:“姐姐為何那麼排斥蘇家丫頭?”
金太夫人翻個白眼,“扯蘇家丫頭做什麼?”
張鶴凌替老母親捶捶肩膀:“你想想,現在夏家就是一步廢棋。”
“皇上既然喜歡那蘇丫頭,遂了他的心愿不就了?”
金太夫人連連擺手:“那哪?蘇晚晚是鄭金蓮養大的,與你姐姐素來不對付,那豈不是幫你姐姐找了個死對頭?不不。”
“以皇上的子,我們攔著他不讓,就能攔住?”張鶴凌不以為然地說。
“不如做個順水人。而且,那蘇丫頭未必會與姐姐為敵。”
說罷,他低聲音,湊到金太夫人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。
金太夫人臉大驚,晴不定了好一會兒,才小聲問:“你確定……”
張鶴凌都想手去捂母親的。
左右四看無人后,才耳語道:
“否則,當年為何力勸姐姐殺了何鼎?那可是皇帝姐夫自一起長大的長隨,當年深倚重的!就是怕他說話,給我們家引來災禍。”
金太夫人有些后怕地狠狠了兒子的額頭:“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!”
張鶴凌訕笑:“也……不算壞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