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總管已經讓人留意過，倒是立即回復：

“昨天就出了宣府城，應該是回蔚州衛了，蔚州衛那邊還沒消息傳過來。”

等天快亮的時候，蔚州衛那邊傳回消息，蕭彬并沒回蔚州衛。

另有消息說蕭彬去過萬全右衛，帶了一支騎兵悄悄離開。

陸行簡擰眉，他想做什麼？

設伏？

做第二個陸佑廷？

熬夜整晚，他的眼睛反而越來越亮，整個人于狀態。

蘇晚晚的這個昔日護衛，小小的百戶，比他想象中厲害多了。

然而。

很快宣府守兵來報：“城外來了一支梁軍，捉拿了幾名重要俘虜，特來獻給總兵。”

陸行簡微微瞇了瞇眼眸，琢磨著“重要俘虜”幾個字。

……

隔壁房間里響起蘇晚晚的聲音時，陸行簡整個人都頓住。

“啟稟各位大人，這次俘虜里，可能有北元可汗的王子。”

蘇晚晚的聲音清晰無比，振聾發聵。

“此話當真？！”

總兵白玉率先坐不住，站起厲聲質問。

蘇晚晚寵辱不驚，臉上滿是疲憊：

“應該是達延汗的第三個兒子，爾斯博羅特。”

鎮守太監陳貴眼里閃過一抹，面驚喜：

“爾斯博羅特自被養在他姐夫，土默特部的首領火篩邊，還娶了火篩的妹妹。在韃靼右翼的影響力可不小。”

右都史劉璟也點頭附和：“這可是一條大魚，來頭可不小。”

蘇晚晚見他們都足夠重視，也就放心了：“這些俘虜怎麼置利用，就給各位大人了。”

“至于城外那支軍隊該如何論功行賞，還請各位大人決斷。”

蘇晚晚正要退下，卻被李總管領到別的房間。

陸行簡正在房間里，面無表地等著。

蘇晚晚全僵地站在門口，平靜地與他對視。

在戶外凍得太久，還沒緩過來。

陸行簡沒有說話，只是冷冷地上下打量很久，最后讓李總管給上杯熱茶。

熱茶肚，全凍僵的蘇晚晚終于活過來。

“第幾次？”

他的語氣低沉幽冷。

蘇晚晚有些不明白：

“什麼？”

他緩步走近，起的臉，低頭看著的眼睛，聲音非常冷漠。

“拿自己的命去賭。”

一整夜的驚險，蘇晚晚早已疲力竭，整個人有些搖搖墜。

可看到他發紅的眼睛，不知道為什麼，心尖了。

“沒有。”

“沒有？”

男人抑著怒氣，額頭青筋暴起，下頜線繃。

周的迫讓人有些窒息。

“蘇晚晚，你以為你是神仙，刀槍不嗎？”

“事不過三，你已經賭了三回！”

第一次是昌平州被虜，引榮王陸佑廷出手。

第二次是浣局中毒。

第三次，就是這回。

他低聲音，嚴肅地命令：“以后不許冒險，聽到沒有？”

蘇晚晚定定地看著他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陸行簡用力把扣進懷里，聲音發悶，帶著滿滿的無力。

“不是每次，我都能救你的。”

出了長城，就是廣袤的草原。

一旦被人擄走，連找都未必找得回來。

很多時候，他也只能有心無力。

就像這次。

他連大張旗鼓派人去找都不敢。

就怕驚韃靼那邊，反而派人把抓走了。

上次在浣局，有那麼一瞬間，他覺天在塌。

太狠了。

毫都不顧及他。

毫都不。

蘇晚晚如同布偶娃娃任由他抱著，輕輕答了一個字：

“嗯。”

在被人用刀抵住咽的那一刻，突然很后悔自己的選擇。

或許，今天應該認真和陸行簡道個別的。

“跟我回京。”陸行簡緩和了些語氣，對現在的乖巧很滿意。

“嗯。”

溫暖的房間，溫暖的懷抱，凍了整夜的蘇晚晚靠在他懷里，沒有掙扎，沒有反抗。

而是慢慢放松，窩在他懷里，有點昏昏睡。

陸行簡看出的疲累，把打橫抱起，放到床上。

“好好睡一覺。”

蘇晚晚睜開眼睛看他：“好好審審那幫人，他們跟蹤我，如果查到你的行蹤，只怕會出大問題。”

陸行簡給掖被子的作頓住。

他邊的護衛有人泄他的行蹤，這事已經很明朗。

否則，于姬不會那麼篤定地單騎追過來。

所以，昨天不肯來找他，是擔心他的安全？

他的聲音突然沙啞下來：“晚晚。”

短短兩個字，被他喊得纏綿悱惻。

蘇晚晚放了聲音，帶著點哄他的意味：“我很累，你多上上心，好不好？”

陸行簡的目閃了閃，把臉上的碎發攏到耳后，聲音有點不太清亮，帶著鼻音。

“嗯，不讓你白苦。”

蘇晚晚醒來的時候，天已黑。

正準備起床，房門打開了。

陸行簡問：“醒了？來用點晚膳。”

睡了一整天，蘇晚晚確實是被醒的，也沒客氣。

隔壁間的桌子已經擺滿了菜肴，上面扣著盤子，下面煨著火加熱。

也不知道擺了多久。

“用完膳，我該回去了。”蘇晚晚想到父親和晚櫻在家應該等得很心焦。

陸行簡眉眼溫：“你家那邊我已經派人知會過，天黑路，在這住下就是，明天一早啟程回京。”

蘇晚晚拿筷子的手微頓。

回京這事沒意見。

陸行簡在這里多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險。

不想因為自己影響他的行程。

再說了，拿自己當餌抓了北元可汗的王子，韃靼人能饒得了才怪。

早點離開這里為妙。

只是，住在這里……有些不妥。

白天實在是太困，又擔心他們有話隨時問自己，才在這睡了一會兒的，沒想到睡到了這個時候。

陸行簡沒給拒絕的機會，又說：

“蕭彬那邊，這回倒不好明著賞什麼，省得打草驚蛇，回頭找個機會給他們升便是。”

蘇晚晚眼神微松，看了他一眼。

“嗯。”

明著賞賜怕暴份被韃靼報復，這確實是妥當的做法。

只是前天還拿箭蕭彬，今天提給蕭彬升，這轉變有點兒大。

陸行簡倒是眉眼平靜，看不出什麼緒。

一頓飯吃完，蘇晚晚還是打算回家。

起正要告辭，卻被陸行簡攬住腰扣到懷里。

就在兩個人的那一瞬間，的心跳速度也達到極致。

兩個人真要發生點什麼，是完全不控制的。

最令驚慌的，是在他的靠近。

著他。

在那方面，他們實在是太和諧了。

“要去哪？”男人的眼神有點危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