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看起來弱不風,子卻是個烈的,拔下發簪刺向心口,死了。
流寇們并沒有放過。
事后,的服被剝干凈,帶到縣令面前。
流寇頭子當著縣令的面,一刀刀砍下人的胳膊,大,割掉的。
那個文弱縣令并沒有求饒,紅著眼眶痛罵流寇,恨不得吃掉他們的。
劉七就像個局外人旁觀著這一切。
從前,他是勝利的一方,并沒有站在弱者的角度看待這一切。
現如今,他深切地會到什麼做地獄。
這一切,都起源于他。
起源于他的不甘心。
如果張忠當初來找他的時候,他沒有那麼孤傲,大概就不會被桑玉帶兵圍剿,最后落草為寇。
桑玉也并不是真心實意想抓他,其實有意放他一馬。
霸州的那些老鄉,不因為他的販馬生意發了財,還有的升了,對他都有一份顧念之。
所以他帶著人,離開了霸州,去往山東。
沿途只是打劫那些惡名在外的土豪劣紳,一是行俠仗義,而是為了謀求食生存。
最開始的時候,他并沒有想到,會弄出這麼大的靜,死那麼多人。
就像地獄之門被打開,惡魔被放到人間。
開啟這個惡魔之門的人,是他,是楊虎,也是趙𬭼。
所以,蘇晚晚不原諒他。
他可以刺殺親王,能帶著一幫人呼嘯馳騁在河北、山東平原上。
也可以在這焦土之地的河南生存下去。
現在,蘇晚晚的皇后之位已經被廢。
的原諒不原諒,沒有任何意義。
可是。
他卻不平靜了。
那個縣令夫人溫溫的,氣質有點像蘇晚晚。
那剛烈勁兒,也有點像。
他甚至做了一個夢,他是那個圖謀不軌的流寇,意圖施暴。
蘇晚晚拼死反抗,先是上吊,最后一簪刺心口,死在了他面前。
他甚至夢到,自己拿著大刀,把蘇晚晚的手腳砍下來。
太殘忍了。
太殘忍了。
畫面一轉,又轉到蘇晚晚坐在茶桌前,作優雅地焙茶,碾茶,為他調制一盞茶湯。
茶碗上點的是一副海上明月圖。
他想起那句詩:“海上升明月,天涯共此時。”
海上明月天天升起,可是再也不會把他當做朋友了。
再也不會為他點茶了。
誠然,他對有著見不得人的心思。
可是他最盼的,還是得到的欣賞和認可。
能得到優秀異的青睞,那何嘗不是一種功呢?
現在,他卻不想謀求的青睞。
單純想做點什麼。
他想證明,自己并不是不可救藥的惡魔。
他想做的,從來都是風流不羈的俠客。
上可以刺殺親王,下可以笑臥紅塵,無愧于心,此生幸甚。
劉七是個惡魔。
惡魔必須死。
死之前,他還想了結另一個惡魔——劉三。
楊虎已經死了。
屠城惡魔還有一個,就是自稱“奉天征討大元帥”的劉三。
劉三正是上蔡縣人。
因為他是反賊頭子,霍縣令把他的家眷投大牢,引來了他瘋狂的報復。
上蔡縣城被殺的老百姓不計其數。
連自己家鄉的百姓都要遭他毒手,劉三比楊虎更加卑劣,更沒有下限。
這樣的人多活一天,就有更多的無辜百姓會遭毒手。
劉七崛起于草,母親大嫂侄兒都是命喪惡人手上。
他太清楚老百姓失去家人的那種痛苦了。
如果不是家人幾乎都死了,他也不會反抗朝廷的召喚,走上流亡之路。
劉七開始打探劉三的行蹤。
他武藝高強,在這混的河南界假裝逃難的流民藏份,慢慢跟上劉三的隊伍。
劉三正忙著尋找簡王留下的地窖,把簡王私藏的財寶占為己有。
現在是青黃不接之時。
府城攻克不下,縣城幾乎都被清洗了一遍,糧餉供應了大問題。
簡王籌謀多年,狡兔三窟,留下不藏寶之地。
好在他抓到了簡王府的管家,拷問出一張藏寶圖。
藏寶圖上標了幾個地點,近一點的,劉三都已經搜刮一空了。
只剩下較遠的那個。
劉七輕功極高,趁夜藏在屋梁上,把劉三的計劃聽得一清二楚。
他打算在地窖刺殺劉三。
先去地窖踩點。
卻沒想到,蘇晚晚在那個地窖里,已經奄奄一息。
……
蘇晚晚醒來的時候,劉七正端著一碗稀粥要給喂。
“你怎麼在這?”
警惕地四張。
自己不是落在簡王手里了嗎?
怎麼又落到劉七手里了?
劉七有點無語:“先喝點粥,把胃養一養。”
不知道被了多久。
如果他晚去一天,沒準就活不了。
蘇晚晚沒有坐起來的力氣,靠著劉七的幫助,才把稀粥喝完。
劉七異常沉默,離開前只是說了句:“你若要回京,等我辦完正事再送你。”
蘇晚晚不敢置信。
良久,卻又覺得在理之中。
哪怕上次說劉七必須死,他也從來沒下定決心殺。
現在居然要送回京……
蘇晚晚并不清楚,陸行簡早就把劉六劉七兄弟率領的那支流寇打得落花流水,只有部分殘留人馬逃出生天。
也不清楚,劉六還在詔獄里關著。
劉七的背影要消失在門外時,問:“要辦什麼正事?”
“殺劉三。”
蘇晚晚神一振。
知道,劉七的功夫相當好。
他若能出手除掉劉三,河南境的流寇群龍無首,勢必分裂,便于朝廷軍各個擊破。
“需要我做什麼嗎?”
劉七轉看著還躺在床上虛弱無力的,諷刺地嗤笑。
一個弱子,連自己都保護不了,有什麼能做的?
在這個弱強食的世道,但凡他不管,可能很快就會被人侮辱,甚至賣掉煙花之地。
“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?”
劉七勾,“皇帝已經下了廢后詔書,還把馬姬的哥哥馬昂調到當參將。”
“你不會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吧?”
蘇晚晚眼神微黯。
是太祖皇帝的老家,龍興之地,意義重大。
這個時候,馬昂被調到當守將,足見皇帝對馬昂的重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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