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數年不見的馬姬。

馬姬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蘇晚晚，臉蒼白又震驚。

“鎮國公夫人？”馬姬的聲音飄過來，每個字都像在齒間碾磨過，“好大的排場啊。”

往前近一步，角勾起的弧度鋒利如刀，“蘇晚晚，你這張臉，就是化灰，我也能認出來！”

其他貴婦們都大吃一驚。

鎮國公夫人，居然就是廢后蘇晚晚？

那鎮國公是誰？！

蘇晚晚指尖冰涼，面上卻紋不，抬眼迎上那淬毒的目，角甚至彎起一極淡的弧度：

“馬夫人，別來無恙？塞外風沙大，仔細迷了眼。”

“無恙？”

馬姬像是被這兩個字燙著了，陡然尖笑起來，笑得鬢邊金步搖。

從被送到安化王府開始，的日子就開始朝不保夕。

一開始，他們打算以的兒子作為皇子，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圖謀篡位。

只是沒想到，僅僅十八天，安化王謀反便被仇鉞帶平息。

短命得令人猝不及防。

和兒子被人帶著逃往草原，又落草原人手中。

達延汗統一草原后，野心，自然不肯放過這枚可以利用的棋子，又把送回了馬家，讓四際。

而這些貴婦人明面上看著與有說有笑，背地里不知道怎樣嘲笑。

“蘇晚晚，我今日的境況都是拜你所賜。”馬姬咬牙切齒，“誰笑到最后，還不好說。”

蘇晚晚神復雜地看著馬姬。

這個人至今還對陸行簡不死心？

到底想做什麼？

晚上的時候，便把這事告訴了陸行簡。

陸行簡眼神微凝：“還在蹦跶？”

蘇晚晚似笑非笑，“心疼了？”

陸行簡掐住的腰一陣撓：“再兌我，看我怎麼懲罰你！”

“妻不如妾，妾不如，不如不著。”

“你們男人不就惦記那口不著的。”蘇晚晚捶了他一下，沒好氣道。

陸行簡神微涼，“那是普通男人，你夫君我是普通男人嗎？”

“我要擁有三宮六院，何其容易。”

他努了努。

“可你這個小妖，一個人就可以讓全天下人黯然失。”

“這麼甜，莫不是心虛？”蘇晚晚審視地打量他。

陸行簡覺百口莫辯了。

“那你說，我該怎樣，我就怎樣，好不好？”

蘇晚晚其實也沒想怎樣。

的記憶有一些沒有恢復。

對于馬姬當初如何刺激的過往印象模糊。

可大致的印象還是在那里。

如鯁在。

“那隨你吧。”緒有些低落。

陸行簡哪敢讓帶著氣過夜？

過往那些冷戰、鬧別扭的日子，他不想再經歷了。

“我們玩點不一樣的？”

“不要。”蘇晚晚干脆拒絕，一點兒興致都沒有。

陸行簡把抱起來，放到窗邊的榻上。

塞外的十月已經很冷了，月亮卻又大又圓。

他的頭低下，親吻的鎖骨，低低笑著：“好大。”

蘇晚晚應酬喝了點酒，呼吸綿，手腳沒什麼力氣，腦子暈暈乎乎的。

脖頸微微揚起，眼神迷離。

“什麼？”

男人拔下的發簪。

長發如綢緞一樣垂落。

陸行簡定定看了幾瞬。

墨發雪，眼如，傾國傾城的。

他不由自主道，“一百個馬姬，也比不上晚晚的一手指頭。”

蘇晚晚只當他故意哄，不信。

“那馬姬又不是個傻的，還分辨不出你對是真還是假意？”

男人呼吸一滯。薄輕輕蹭著的耳廓，熱氣撲在的耳后。

“你一定要在咱們辦事的時候提嗎？”

“我的小祖宗，我這輩子，從小到大，就只你這一個人。”

“別冤枉我嗎？”

蘇晚晚被他撥得不上不下。

陌生的地方，窗戶微微開了一條，比起住慣了的宮中更新鮮刺激。

換了個環境都能讓人更加興。

何況是人？

不信他對馬姬完全無。

就像對蕭彬，也不是完全無一樣。

只是自己做的選擇，當初放棄了蕭彬而已。

蘇晚晚索反客為主，揪著他的領，看著他的眼睛說：“要你承認曾經想睡馬姬就這麼難嗎？”

陸行簡微微低頭，雙手環著的腰。

“宮中的貌子，何曾過？”

“我自便在人堆里長大，貌是什麼稀缺的東西嗎？”

“我若是見一個人就想睡，我還能活到現在嗎？”

“見到們，我心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們想從我上撈點什麼？”

“名，利，孩子？”

“你看們是艷人。我看們，是紅骷髏，殺人不見。”

蘇晚晚臉凝住。

今天馬姬的意外出現，確實讓心中醋意滿滿。

從當年被迫遠嫁金陵開始，就收回對陸行簡的信任，隨時準備接他與別的人之間的風流韻事。

這些年，一直在等那把刀落下來。

從夏雪宜到馬姬，都有心理準備。

可時至今日，他依舊在訴說他的清白。

太荒謬了。

又著莫名的道理。

蘇晚晚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“你說得都對，可我就是不信你。怎麼辦？”

“沒關系。”陸行簡也不強求太多，“咱們現在這樣就好。”

“你不信我，說明你在意我。”陸行簡有自己的一套邏輯，還有點小得意，“你怎麼不去懷疑蕭彬有沒有別的人，還不是你沒那麼在乎他。”

蘇晚晚看著他。

難怪他能做皇帝呢。

這邏輯自洽，就是與常人不同。

陸行簡卻抱住，臉埋在頸窩輕蹭。

“娘子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宣府見面嗎？”

“那天晚上就是在這里，我好想把你留下來。”

蘇晚晚心中一陣酸。

那天晚上幽暗的燈，依稀記得。

為了避人耳目，就是躲進這間臥房，給馬姬騰地方。

陸行簡一只手摟著的腰，另一只手去解的腰帶。

“你好狠的心，就那麼釣著我，還要和別的男人談婚論嫁。”

他眉心皺著，心臟一陣陣。

只差那麼一點點，他就與失之臂了。

從來不把他當作第一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