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明帝一雙眼睛靜靜看著蕭允晚,默不作聲。
蕭允晚心十分忐忑,帝王的威,不是一般人能承得住的。
蕭允晚低著頭,眼眶漸漸紅了起來,委屈地道:“陛下,臣妾不是故意的,陛下。”
“那夜是麗人先言語挑釁臣妾,臣妾沒忍住,才輕輕推了一下。”
“沒想到自己摔倒了,臣妾并不知道肚子里還有孩子啊!”
“陛下,臣妾若是說,臣妾是冤枉的,您會相信臣妾嗎?”
仁明帝只靜靜看著,眼中神意味不明。
以前覺得人落淚惹人憐惜,今日看著,怎覺得有些虛假呢。
再加上那毀了的半張臉看上去著實恐怖,實在沒什麼可言。
仁明帝錯開視線,命人將面紗給蕭允晚戴上。
蕭允晚不可置信地看著仁明帝,已經嫌棄到如此地步了嗎?
眸中的傷心真了幾分,竟忽然有些想笑。
蕭允晚掏出那張芙蓉繡帕,在自己眼角了。
仁明帝也看見了那張芙蓉帕子,眼中閃過一,但很快就消散了。
蕭允晚期期艾艾地道:“陛下,陛下這是嫌棄臣妾了嗎?”
“可是陛下,臣妾也遭人陷害的啊~”
“臣妾這些日子,日日提心吊膽,生怕這張臉治不好,以后再也無面見陛下了。”
說罷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。
可仁明帝卻始終面淡淡地一語不發。
仁明帝不說話,蕭允晚這獨角戲也有些唱不下去了。
噎著止住了哭聲,一雙眸委屈地看向仁明帝。
仁明帝見蕭允晚哭夠了,才淡淡開口道:“蕭貴妃,無論你是不是故意的,朕和麗人的孩子都沒了,你難逃罪責。”
“但朕念在與你十余載的夫妻之上,褫奪你貴妃的封號,連降三級,貶為昭儀。”
“除此之外,就算了吧。”
蕭允晚眸睜大,哀戚地點頭謝恩,“臣妾,謝陛下開恩。”
仁明帝了額角,帶著些涼薄的語氣道:
“晚晚,朕是病了,但不是快死了。”
“蕭連廷和老三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,朕清楚得很。”
“這天下還是朕的天下,你們真以為什麼事都能瞞天過海嗎?”
“今日朕也不妨將話跟你挑明了,太子是皇后嫡出,儲君早早就立好了。”
“將來,他會是名正言順繼承皇位之人。”
“朕當年也是太子,可就是被自己的同胞弟弟陷害,才導致皇宮流滿地,白骨浮尸。”
“朕不會再讓當年之事重現,江山社稷也不容有失。”
“鈞兒是很優秀,但瑞兒才是未來皇儲。”
“朕病著的這些日子,常常會夢見年輕時候的一些事。”
“念及過往,朕突然想明白,朕做過不糊涂事。”
“但那都過去了,不重要。”
“你是朕真心過的子,鈞兒也是朕疼著長大的孩子。”
“朕已經擬好圣旨,給你們尋了一個好歸宿。”
“晚晚,朕不希,你們再生出旁的心思。”
“至于蕭連廷手上的兵權,時機到了,朕自會理。”
“只要你們乖乖聽話,朕絕不會苛待了你們母子。”
“你,能明白朕的意思嗎?”
說落,仁明帝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蕭允晚。
蕭允晚呆呆著仁明帝,沒想到,仁明帝竟然直接將話挑明了說。
什麼他清楚鈞兒背地里做的那些事?
什麼生出旁的心思?
他到底知道多?
他的意思是,皇位,鈞兒休要肖想?
呵呵,正統嫡出?
呵呵,好歸宿?
什麼才是他口中的好歸宿?
一輩子制于人,屈居甘于人下嗎?
蕭允晚閉了閉眼,收起眸底的不甘,換上十分激的眼神看向仁明帝。
掀開被子跪在床上,聲音有些哽咽地道:“臣妾,謝主隆恩。”
“臣妾今日得聞陛下肺腑之言,十分。”
“謝謝陛下愿意為臣妾和鈞兒的未來憂心思慮。”
“臣妾何德何能,能讓陛下親自來說這些話。”
“陛下,臣妾明白,臣妾都明白的。”
“陛下,臣妾定然安守本分,恪守宮規。”
“等鈞兒的足解了,臣妾會宣他進宮,將陛下的意思傳達到位。”
“臣妾從未生出不該有的心思,鈞兒也不會為兄弟鬩墻之人。”
“陛下,請您相信臣妾。”
“臣妾對陛下的慕,十年來只增不減,從未改變。”
“臣妾真的很激陛下為臣妾做的一切。”
“陛下~”
蕭允晚說著說著,眼淚又流了下來,沾了面上的白紗。
仁明帝看著痛哭流涕,表明心跡的模樣,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。
他起上前,拿過手里的芙蓉帕子,親自為拭去眼角的淚珠。
沉默地手拍了拍蕭允晚的后背。
蕭允晚想順勢靠近他的懷里時,仁明帝起退開了。
蕭允晚只能尷尬地坐好,往床頭上靠去。
仁明帝看了兩眼,這才站起道:“好了,你還病著,要多休息。”
“位分既然降為昭儀,那協理六宮之權朕便收回。”
“以后,后宮之事全權由皇后做主。”
“你歇著吧,朕還有公務要忙。”
蕭允晚藏在被子里的手得死死的,恭敬地朝仁明帝低頭行禮,“臣妾遵命,恭送陛下。”
看著仁明帝的影離去,蕭允晚那雙眸子里的不甘再也抑不住,發出來。
拿起后的枕便丟了出去。
【好你個仁明帝,我和鈞兒的足就算了,還降我位分,奪我的權。】
蕭允晚往深想了想,這是知道鈞兒背地里拉攏朝臣后,給他們的下馬威嗎?
【呵,知道了又如何?
你的,怕是早就被掏空,剩不下多時日了吧?
如今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。
安分守己?不可能的!
仁明帝,我不過才毀了半張臉,你便迫不及待將我足,連多看一眼也不愿意。
昭儀?哼!
你以為,拿著一封可有可無的圣旨,就能相安無事了嗎?
淳于燕和淳于瑞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!
真以為他們會乖乖遵從你的意愿?
若真落到他們手里,我蕭府哪還有活路可言?】
蕭允晚以己度人,自是不信這皇宮里,還有好人的存在。
對敵人仁慈,這種事可萬萬做不得!
之前聽到淳于鈞私調兵馬來京,蕭允晚還十分忐忑不贊同。
可今日聽了仁明帝這番話,是一點后顧之憂也沒了。
蕭允晚一點也不相信若是淳于瑞登基,他們蕭家會有好下場。
既然仁明帝都明著說這皇位鈞兒不可能了,那便只能搶了。
蕭允晚轉頭看向架子上的蘭花草,眸中浮起一抹決絕。
淳于錚,是你我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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