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齊玉一聽，有些訝然地道：“現在還算是冬天，真的會生出瘟疫嗎？”

淳于燕擰眉，“不怕一萬！就怕萬一啊！”

“我閣樓的藏書，有一本就是記錄講解瘟疫的！”

“這個東西，若是理得當，是可以提早規避開的。”

淳于燕一邊說，一邊筆疾書。

他這些日子，都沒怎麼關注外面的事。

沒想到，京城附近竟會發生這樣令人駭然的兇殺案子！

皇兄不過剛剛執掌朝政，就要理這樣棘手的事。

百姓大多愚昧，就怕事一個理不好，容易引起恐慌和暴......

不多時，淳于燕就寫完了兩封信。

他吹干墨，裝進信封，開口吩咐道：

“玄影，你拿著本王的令牌，立刻帶著這封信趕往事發地，給負責此事的員！”

“讓他按照我信中所寫的要求，務必一條一條全部做到！”

“切記，此事兇險，不容有失！”

“玄清，你稍后將另一封信帶給皇兄，他知道該怎麼做。”

兩個黑暗衛同時應聲，拿著東西就閃離去。

待所有事吩咐下去后，淳于燕靠坐在椅子里，有些疲憊地了眉心。

多事之秋啊......

沈齊玉幾日不見淳于燕，如今細看才發現，他瞧著竟很是憔悴。

沈齊玉憂心地問道：“老七，你這是怎麼了？”

“我怎麼覺你像是幾日幾夜不曾合過眼呢？”

“你和蘇予卿的事，還沒解決好嗎？”

淳于燕答非所問，“老頭子死了。”

沈齊玉點點頭，復又抬頭，“啊？你剛剛說什麼？誰死了？”

淳于燕淡淡道：“老皇帝死了！”

沈齊玉驀然瞪大雙眼，驚呼道：“什麼？死了？什麼時候的事？”

“他不是陷永久沉睡了嗎？”

“怎麼突然就死了？”

淳于燕淡淡道：“是我和宋云舒，讓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氣。”

沈齊玉聞言，雙眸瞳孔了，他腦中飛速地思考著問題。

半晌，他不確定地問道：“宋云舒要報仇，連陛下也沒放過嗎？”

淳于燕默默點頭。

沈齊玉又道：“你親眼看著殺了你父皇？你還手幫了？”

淳于燕繼續點頭。

沈齊玉咽了咽唾沫，真的不知道此時他應該擺出個什麼表了。

他木著一張臉喃喃道：“淳于燕，你為了宋云舒，竟然連弒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都做了？！”

淳于燕還是點頭。

沈齊玉深深嘆了一口氣，才接著道：“淳于燕，你完了！”

“看樣子，你這輩子都要栽在宋云舒手里了。”

......

二人一陣沉默，淳于燕覺得沈齊玉總結得十分到位。

他就是栽了，他也認栽了。

沈齊玉理智回籠，他問道：“那為何不見朝廷發喪呢？”

淳于燕道：“昨日發生的事。”

“老頭子整天都是睡著的，就算是死了，應該一時半會兒也沒人察覺吧。”

“待明日太醫們例尋問診，估計才會發現他死了吧。”

沈齊玉張了張，“額，這......”

他知道仁明帝不得人心，可沒想到竟然到了死了也沒人察覺的地步......

沈齊玉想了想又問道：“你是因為這件事才休息不好的？”

“你可不是會為了仁明帝茶飯不思的人呢？”

淳于燕低聲道：“不，是因為宋云舒中了淳于鈞的毒。”

“三日再不能解毒的話，會死！”

沈齊玉聽了這話，比聽到仁明帝死了還要驚訝。

他立馬問道：“那你不去跟前守著，跑來暗閣做什麼？”

“還有，宋云舒那麼厲害一個人，把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。”

“真的會這般輕易就中毒死去嗎？”

說到此，淳于燕卻是眉梢眼角都耷拉了下來。

他很是沮喪地道：“是啊，若是那天我能再早到一步。”

“或許就不用吃這麼多苦了。”

沈齊玉見了淳于燕這副模樣，一雙眉挑得老高，然后無限慨地搖了搖頭。

他認識淳于燕二十一年，從未想過，他有一天會變霜打的茄子。

沈齊玉這才明白過來，事已經到了火燒眉的地步了。

可他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。

宋云舒忍十年，為了報仇不惜以局。

真的會那麼輕易就倒下嗎？

沈齊玉沒有見過宋云舒毒發的樣子，始終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。

可是看著淳于燕束手無策的樣子，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。

沈齊玉手，拍了拍淳于燕的肩膀道：“既然時日無多了，你為什麼不去陪著？”

淳于燕慘淡一笑，他道：“宋云舒說，一直將我視作殺父仇人的兒子。”

“想和我決裂，想離開我。”

“說，我們之間隔著海深仇，從未想過要跟我長久。”

“我......不知道要怎麼面對。”

“可是我也不想放手。”

沈齊玉聽完，頗有些頭疼地了太。

他有些恨鐵不鋼地道：“淳于燕！你清醒點啊！”

“這擺明了就是利用完你，想把你一腳踢開！”

“為了這樣的人，值得嗎？”

淳于燕苦笑著道：“我知道是在利用我，起初是很生氣。”

“可后來又覺得慶幸，慶幸選擇利用的人是我。”

沈齊玉雙手叉腰，無語天。

罷了，罷了，誰還沒有自己的執念了。

沈齊玉對于淳于燕的癡人設接得相當快。

他換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勸道：“行，喜歡一個人嘛，總是沒有道理可言的。”

“你既然喜歡，那你就圍著轉啊。”

“宋云舒是個冷心的，你這邊要是再晾下去，我看遲這黃花菜遲早要涼。”

“如今中毒了，命不久矣哎！”

“你不去陪著，自己跑一邊傷春悲秋，能看見你對的深嗎？”

“生死攸關之時，就先別糾結要怎麼怎麼面對了。”

“陪著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淳于燕聽了這話，眸中籠罩的霧散開不。

是他過于小心翼翼、如履薄冰了。

想太多反倒束手束腳，不敢大膽行了。

是啊，生死攸關之際，有些緒可以先放一放！

在解藥沒能到手之前，他應該陪在邊的。

淳于燕如夢初醒，他抬眼，向沈齊玉道：“好兄弟，你說得對，我先走了。”

“暗閣之事，就辛苦你多擔待了，告辭。”

看著淳于燕匆匆離去的背影，沈齊玉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
兇案的事，還是得盡快理出頭緒啊。

幾個村的人就這麼沒了，竟能瞞天過海這麼久。

一定是有組織、有預謀的。

淳于燕是指不上了，沈齊玉想了想，干脆起往杜仲府里行去。

這狀元郎做事，還是有兩把刷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