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叔離開之后,餐廳里只剩下三人,氣氛溫暖輕松。
賀寒輕與周衍行簡單聊了幾句,很快又與姜唐搭話:“杪杪,飯菜還合你的口味嗎?”
姜唐點頭,捧著手里的南瓜盅,眼角眉梢都是笑意,說:“非常好吃。”
“不知道你的口味,不過事先向阿行了解過,看來他給我的建議很合適。”
姜唐看著周衍行,他恰好抬手過來,順勢便落在頭上,輕輕了幾下,叮囑:“慢點吃。”
姜唐笑應他,隨后看向賀寒輕:“只要是他點的,我都喜歡。”
說完補一句:“即便不喜歡我也會讓自己喜歡的,因為這是他的心意。”
這話聽得周衍行心里別提多舒坦,兩人濃對視一眼。
賀寒輕輕輕咂,轉而又問:“我聽說你一直在柏林住?”
“對。”
“和唐阿姨一起住嗎?”賀寒輕試探。
姜唐撅著,手里作放緩,在腦中勾勒出母親的面貌,突然發現自己很久沒有想起過了,甚至連廓都模糊了。
想了很久,才說:“對,不過我媽經常出差,有好幾個公司,不一定在柏林,有時候可能會在波爾多,或者黎。”
“唐阿姨一直是位事業心很重的人,從前聽家母提過。”
“是你媽嗎?”姜唐夾了一口茶味塞進里嚼著。
“對,們從前認識。”
“那你也認識我媽?”
“小時候見過。”
姜唐若有所思。
此次飯局是周衍行安排的,目的不言而喻,因此他只負責照顧邊孩,幫夾菜,盡量不去打擾賀寒輕套話。
賀寒輕提到姜唐母親時見毫無異樣,便繼續說:“唐阿姨是家母故,我記得小時候經常見,杪杪,你跟唐阿姨很像。”
“可是我媽說我跟爸爸長得像。”
“唐阿姨會經常提到你爸爸嗎?”
姜唐搖頭,皺眉頭,“從來不提。”
看向賀寒輕,“不過喝醉的時候會提到我爸爸。”
“喝醉?我記得唐阿姨可是滴酒不沾。”
姜唐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,大:“啊?我們說的是一個人嗎?我媽很能喝酒的!的員工說是個漂亮的酒鬼!”
賀寒輕怔愣幾秒,笑答:“我不太了解,只是印象中唐阿姨不是個會喝酒的人。”
“會。”姜唐點頭,目聚焦在餐桌某,失落之下喃喃低語:“喝酒,也煙,以前我不讓喝,也不讓煙,就會不高興。”
賀寒輕與對面男人對視一眼,繼續:“我記得唐阿姨從前很喜歡孩子,對我們這些孩子都特別耐心,想來應該很寵你吧?”
姜唐點頭,“對我很好,但有時候也會對我發脾氣。”
“小孩都會惹大人生氣,他們發脾氣也在所難免。”
沒想到卻遭到姜唐強烈反駁:“才不是!我從來不敢惹生氣,我一直都很乖,但也會對我發脾氣。”
“可我印象中是個很溫的人,很喜歡孩子。”
“對!”姜唐擰著眉,費力思索很久才說:“Ivan哥和Lucky也說過很溫,他們以前還羨慕我有這麼好的媽媽,可是很奇怪,經常會……嗯……判若兩人。”
說罷,扭頭去向周衍行確認:“這個詞是這麼用吧?”
周衍行點下頭。
賀寒輕繼續:“什麼判若兩人?”
“如果不喝酒,就是溫的,可是每次喝完酒,就像變了一個人,會撒酒瘋,罵我,也罵我爸爸,好像討厭我爸爸,又好像不討厭,睡覺的時候總是會他的名字,很奇怪。”
賀寒輕靜靜聆聽。
“咦?”姜唐突然溢出一聲疑問,看著賀寒輕,不由問:“你為什麼總問我媽的事?”
賀寒輕很快反應過來,沉靜應答:“沒什麼,只是唐阿姨離開港城之后就再沒音信,家母過世前一直很記掛。”
姜唐笑起來,“其實是生我爸爸的氣,沒有生你媽媽的氣,下次你去祭拜的時候可以告訴。”
賀寒輕也笑,繼續套問:“除了唐阿姨,杪杪的生活中還有別人嗎?朋友呢?可以講講你的朋友嗎?”
“你好像對我的事很興趣?”姜唐歪著頭,純粹是好奇。
賀寒輕笑道:“可能是職業習慣吧。”
姜唐想起他是心理醫生這事,“哦”了聲,但沒多想,只是說:“我知道,心理醫生都是這樣,以前Ivan哥有個朋友,是個英國人,也是心理醫生,他每次來我家都會問我媽很多問題。”
“你剛剛提到的這位Ivan,是你的朋友嗎?”
“對,還有他的妹妹Lucky,他們兄妹是陪我一起長大的人,是我很好的朋友,小時候我媽不在,都是Ivan哥照顧我的。只是Ivan哥從上大學開始就不住在柏林了,我很難見到他。平時只能通過msn聯系,連視頻電話都很,因為他很忙,不過他每次放假就會回來看我和Lucky。”
說到這里,姜唐想到宋談添和Lucky即將回德國的事,微微失落。
賀寒輕見狀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姜唐倒是主問起:“我可以問你一個關于心理上的問題嗎?”
賀寒輕眼里閃過一驚訝,隨即答:“當然可以。”
“是關于我剛剛提到的我的朋友,Lucky的孩子,我覺得有心理疾病。”
“怎麼說?”
“Lucky的媽媽不要了,跟別人結婚了,有了新的家庭,還有了孩子,Lucky知道之后很生氣,想讓我陪去國問媽媽為什麼這樣做,所以我們瞞著Ivan哥去了,結果見到媽媽的時候,媽媽正陪的新孩子在玩,Lucky就沒有上去問,很傷心,可是回來之后卻笑了一晚上,把我嚇死了,我讓去看醫生還不去,你說是不是有病?”
“嗯——”賀寒輕想了想,說:“這個我不好斷定,人在到巨大刺激的時候會有一些必要的應激反應,大哭,或者大笑,甚至一些怪異出格的行為,不足為奇,因為他們需要宣泄自己抑的心,宣泄結束,他們就會回歸正常,當然也有的人也會一直抑下去,直到積疾,造嚴重的心理創傷。”
“我就說有病吧,還不信,正常人誰會一天換一個男朋友呢?”
姜唐嘆口氣,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。
賀寒輕微笑:“下次可以把你的這位朋友帶來,我跟聊聊。”
“快走了。”姜唐說,“不過我這幾天帶來一趟,到時候你跟聊聊,行嗎?”
“隨時歡迎。”
隨后,賀寒輕又問了其他和姜唐生活相關的細節,盡可能多挖掘一些潛藏在心的問題。
飯后,賀寒輕帶姜唐參觀了自己書房的一些字畫藏品。姜唐對古玩字畫毫不了解,但也好奇,觀賞得津津有味。
借此機會賀寒輕正好跟周衍行通一番。
賀寒輕表示:“看起來正常的。”
“剛回國那段時間緒不太穩定,不過從鄭天明那次的飯局之后,就沒有什麼太出格的行為了。”周衍行說,兜站著,與賀寒輕對視,“那個社網站我也定期進去過,沒有發現的瀏覽痕跡。”
“你給我的報告里寫得很清楚了。”賀寒輕笑了,“所以你不用擔心,不管是否有心理疾病,至現在,的況已經趨于好轉,又不需要藥干預,如果后半輩子可以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,其實可以完全忽略這件事。”
周衍行笑了下,不知為何心里總是有些不安。
賀寒輕拍拍他胳膊,“之前在德國生活比較抑,后來媽媽又走了,留下一個人,那一段時間有過激反應很正常,現在穩定的,你也沒必要去在意這個事。”
周衍行點下頭,眼神落到書房位置,眉又皺了,“但從來不提母親待這件事。”
“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提及的過去,你不用太過在意,也不要總把當一個病人,你的潛在想法會左右你的判斷。”
周衍行角扯了下,“不知道為什麼,總是有些擔心。”
“關心則。”賀寒輕呵呵笑出聲,“對了,你們的事跟姜叔說了嗎?”
“打算去杭城時跟他談。”周衍行手從兜里掏出來,撐在臺欄桿上,舒口氣:“但是,心里沒底。”
“當初姜叔和唐阿姨,還有你母親的事鬧得沸沸揚揚,圈里都傳開了,怎麼說的你也清楚,如今你們在一起,倫理上的流言不會,即便是姜叔不答應,也是不希這樣的悲劇再發生,而不是否定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周衍行盯著遠,聲音卻有些無力,“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談,其實我寧可他否定我這個人。”
轉看向賀寒輕,笑得苦,“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忘恩負義的混蛋,面對姜叔的時候有些——無地自容。”
“的事,誰也左右不了。”賀寒輕說,寬心一句:“姜叔會諒你的。”
“但愿吧。“周衍行笑了。
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了,姜致遠還在客廳看報紙。
進門看到人時,姜唐有些不滿意:“爸爸,你不是答應我要按時睡覺嗎?我說的你不聽了?”
“爸爸睡不著。”姜致遠趿拉起拖鞋,笑呵呵道:“想等你回來,看一眼就去睡。”
方姐也在一邊搭腔:“我勸過了,沒用,說是非要等你回來,還讓我給泡杯茶吊著神。”
姜唐一聽,眉立馬皺一團:“醫生說你的心臟是需要休息的,不能太累,而且已經十點了,不早了,你要是再這樣,我真生氣了。”
“爸爸也不是紙糊的。”姜致遠握著姜唐的手,輕輕拍,“放心,爸爸自己的自己知道,能陪你。”
姜唐一抿,“反正你答應過我的,至要活到九十歲。”
“行,那爸爸改天跟閻王爺打個招呼,干脆活到一百。”
“那就太好了。”姜唐噗嗤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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