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宣來的時候，正趕上餐廳門口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吹薩克斯，浪漫的音符搖曳在耳畔，遠遠的，他看見前方左側角落位置，周衍行和姜唐已經在等。

張宣招招手，那邊瞧見人，也手示意。

因是人緣故，張宣上穿的還是接周衍行的那套服，休閑，polo衫，腳上是一雙淺灰帆布鞋，整個人看起來年輕有活力。

略暗的燈下，隨他腳步近，已落座的二人臉上掛著同樣的笑意。

張宣走到地方，著兜，沒著急坐，倒先賤：“這麼浪漫的氣氛，我來的是不是有點多余？”

周衍行起：“坐。”

張宣咂舌，指著周衍行：“從認識你開始就經常讓我這樣冷場。”

隨即坐下，看向姜唐：“重新認識下，張宣。”

姜唐笑著起下：“姜歲杪。”很快落座。

“Polly？”張宣笑道，見姜唐眸中有一驚訝，接著解釋：“昨天聽你樓上那個西老太太這麼你。”

“對，因為也Polly，我倆重名了，也是因為這個才誤打誤撞悉起來的。”

姜唐說完，與周衍行對視一眼。

張宣則在一邊“嘖嘖”起來，“咱們還是言歸正傳，我這人有紅眼病，就看不得恩夫妻～”

桌上掀起一陣笑聲，好一會兒才停，周衍行輕咳幾聲，回歸正題：“確實是有個忙要你幫。”

“料到了。”張宣一勾，爽快道：“只要不是殺人放火，兄弟我一定盡力。”

“需要你幫我當兩天翻譯。”周衍行臉隨話語嚴肅起來，“有可能的話，還要借助你在德國的人脈。”

“惹上事兒了？”張宣挑起眉角，掃了眼姜唐示意。

周衍行頷首，轉而又問：“海諾康佳這個公司你了解多？”

張宣聽著名字，但還真不了解，便道：“只聽朋友提過一……跟這公司有過節？”

“算是。”周衍行笑笑，見姜唐低著頭，于是握住的手給予寬，看向張宣：“的信息晚些發給你，今天見面主要是提前跟你打個招呼，這幾天把時間留給我。”

張宣爽快應下。

服務生陸陸續續過來上菜，菜品上齊后，桌上氣氛輕松起來，話題轉而又聊到國：“聽我哥說要跟你搞什麼療養院？”

“你這是在曹營心在漢？”周衍行笑，幫姜唐切了塊牛放進餐盤，“多吃點。”

姜唐輕“嗯”聲。

周衍行繼續：“他對這項目意向強，跟我談過幾次，還沒敲定。”

張宣點頭，著酒杯在指尖打轉。

因為閑聊，這事沒聊多深就停了，雜七雜八又說了別的，直到姜唐吃得差不多，去衛生間的功夫，桌上兩人才再次回到此次飯局重心。

“剛剛說的那事你上點心，海康佳諾是杪杪媽媽的公司，份上出點問題，牽扯到，因為對方和關系特殊，所以我不希出現在談判桌上，拜托你來，還有個請求——”

“查這公司的底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行。”張宣看他嚴肅，當知這事的重要，“這兩天我讓朋友去查查，盡快給你消息。”

待姜唐從衛生間回來，桌上再次轉為閑適話題。

飯后張宣開車走，兩人散步回去，半小時走到姜唐公寓，姜致遠的電話恰巧打過來。

上樓后周衍行去洗澡，姜唐跟姜致遠聊了會兒。

國這會兒是凌晨。

接起電話，那頭是一貫和善的語氣：“杪杪，見到你哥哥沒？”

“爸爸，你怎麼不睡覺？”姜唐擔心。

姜致遠呵呵笑了幾聲，“爸爸睡不著，想聽聽你的聲音。”

姜唐心里暖暖的，又酸酸的，有些小委屈，跟父親撒：“你不好好休息我會生氣的。”

“睡了會兒，起來喝口水，看時間估你還沒睡，打電話來問問。”姜致遠說，“見到你哥哥了吧？”

“見到了，他在洗澡。”姜唐駐足在浴室門口，“你要跟他說兩句嗎？”

“不了，爸爸就是問問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媽媽公司的事理好就盡快回來。”那邊叮囑，“有什麼事隨時給爸爸打電話。”

那頭的關心順著電流傳來，姜唐頓時覺出背后這無形的力量，心一下子有了支撐似的，笑回：“爸爸，我知道，你一定好好休息，不要熬夜。”

“你別心，爸爸的自己會注意的，倒是你，出了事別害怕，不管有什麼事，爸爸都在，還有你哥哥，他走之前跟爸爸說了，陪你辦完這些才回來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姜致遠那邊又叮囑了好一通才掛斷。

姜唐窩在沙發旁的地毯上，將Rayman給的合同重新看了遍，心當即堵了，于是收起合同扔到桌上，去倒酒。

浴室的水聲沒停，姜唐路過時，門突然咔噠一聲，接著，白霧氣彌漫開來，漫出周衍行的聲音：“杪杪，幫我拿下服。”

姜唐“哦”了聲，拉著長長的音，趿拉拖鞋去臥室，從周衍行的行李箱里拿了睡遞過去。

周衍行手來接，腕間未完全干的水珠沾帶到姜唐手上，姜唐手抖了下，里頭人便吭哧起來，姜唐回手，耳尖暈了一層紅，卻站著沒。

浴室窗戶這時開了，對流風走彌漫的水汽，線分明之下，周衍行著膀子出來，睡松松垮垮搭在腹部。

姜唐呼吸滯了滯，往酒柜那兒走。

周衍行手一勾，再兩步，輕松將人摟住，下擱在頸上，“怎麼還害了？”

他喜歡從背后抱著，這樣的姿勢下，只要他微微側開頭，便可輕易瞧見臉上的表。

姜唐卻岔開話：“你喝酒嗎？”

周衍行松手，“喝點也行。”

姜唐拿了兩個高腳杯，倒點白葡萄酒放到茶幾上，打開唱片機，隨后繼續窩在地毯上。

周衍行套上睡，也塌坐在沙發里。

伴著月，二人舉杯聊了會兒，調到位，周衍行抱人進臥室。

進去前，客廳的唱片機沒關，放的科恩那首風靡一時的復古搖滾，正趁那事興頭。

床上，周衍行側臥姿勢，姜唐則躺在他臂彎里，完全放松下來，由他把控。

臥室的窗簾厚厚摞在窗臺上，刺破隙鉆進來，打在墻上形細碎斑。

周衍行眼皮，抬起胳膊遮在眼上，等清醒，邊人：“杪杪～”

無人應。

周衍行放下胳膊，手去，邊上沒人，但還殘留著的溫，想來是剛起沒多久。

他沒著急起床，因神放松，也開始懶了，倒頭躺著，盯著天花板，想起昨晚的溫存，不由笑起來，等回味差不多，這才起，發現墻上的表已經九點多了。

周衍行穿好服出去，在客廳沒見到人，浴室燈也滅著，正琢磨，聽到廚房有切菜聲，他走過去，看見姜唐在忙。

周衍行沒出聲，靠在門口看了一陣。

姜唐正切土豆，看架勢應該是要切小塊。一手端著刀把，另一手按著土豆，一下一下，作，但最后塊卻大小不一。刀工不行。確切來說，應該是沒什麼刀工可言，也就姿勢還算點門。

看了一陣，周衍行吭哧起來：“打算做什麼？”

姜唐聞聲頓了下，看見門口的人立時笑了：“你起來了？”

周衍行“嗯”了下，含笑走過去，拉幾下案面上的土豆塊。

姜唐在一邊解釋：“給你做早飯……這外面可沒什麼好吃的早餐，但我會做三明治，做的可好了。”

信誓旦旦，“你去洗洗，洗完就能吃了，很快。”

周衍行沒掃的興，轉去浴室。

洗完出來，廚房人還在忙，但已經能聞到焦糊的麥香味。

周衍行過去，餐桌上已經有模有樣擺著白磁盤，里頭是剛剛切好的土豆塊，浸油烤過，表面有黑胡椒小顆粒。

姜唐看見那抹高大的影子時，忙碌間又笑起來：“是不是很香？”

正用鋸齒刀將面包切厚塊，切好后，把搗泥的蛋鋪上去，間歇問：“你要甘藍還是黃瓜？胡蘿卜？”

回頭看周衍行，手里不了，“哪個？”

“聽我未婚妻的。”

姜唐笑他貧，可心里滋滋的，低頭繼續忙，等兩份做完，裝在盤里，又去煮咖啡。

這頓早飯工序復雜，歷時也久，更沒什麼章法可言，但姜唐卻進行得有條不紊，想來不是第一次做。

兩人一左一右在餐桌坐定，姜唐把三明治遞過去，“你嘗嘗，我做的可好吃了。”

周衍行著厚厚的面包送進里，咬了口，慢慢嚼，嚼一陣才評價：“味道確實不錯，誰教你的？”

“是……“姜唐想到那個名字，沒說，轉而又笑：“自學才。”

周衍行吭笑起來，當然，也猜的出是誰。他繼續嚼著，蛋和蒜香油醬混合的恰到好，但吃起來味道又不會太沖，不論品相，單就味道而言，確實比一般的三明治要好吃一點。

姜唐切了塊香腸給他，順道了張紙巾遞過去，“你邊臟了，一下。”

周衍行拿紙巾輕輕蹭掉那點白醬。

姜唐見狀，拿起旁邊盤子里的面包蓋在這塊開放式的三明治上，“如果你覺得那樣吃起來不方便，就這樣夾著吃也行，有點像夾饃。”

說著笑起來，“我媽特別不喜歡那樣吃，嫌這個醬沾，會蹭掉的口紅。”

“你經常給做飯？”

姜唐點頭，“Lisa不在的時候，都是我給我媽做飯，說我做的很好吃。”

Lisa是姜唐小時候唐琳請來照顧的傭人，姜唐長大后搬到市區公寓，一個人生活，就再沒見過那個人。

“我七歲就會照顧人了。”姜唐有些得意，不覺什麼，反而注視著對面：“以后我也給你做，你就安心忙公司的事。”

這是一句溫馨的承諾，卻聽得周衍行心里有些堵塞，吞吞，將里的面包咽下去，喝了口咖啡，方才說：“杪杪，你不需要做這些，只要安心呆在我邊就好。”

“你不喜歡？”

“喜歡。”他說，本告訴自己并不需要來照顧，但想了想，還是說：“如果你有興趣做，偶爾做一頓也無妨，做飯本來也是調節生活的一種方式，全當打發時間了。”

“我都聽你的。”仰著笑臉，“阿行，有你陪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