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沉舟陪在院子里玩了好久，穆云淺玩得很開心。

以前過小年，他們吃過晚飯就睡著了，哪有今天這麼熱鬧，這麼開心？

世界驟然安靜下來，仿佛剛才那場席卷天地的狂歡只是一場迷離的幻夢。

只有滿地厚厚的、彩斑斕的煙花碎屑，如同打翻了染缸，潑灑在青石板上，紅、金、紫、藍……在燈籠幽微的線下，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絢爛。

穆云淺還保持著仰頭的姿勢，著那片重歸深邃的墨藍夜空。

那里只余下幾縷細長的青煙，被夜風溫地扯散。

覺自己的心跳還在腔里微微急促地跳著，像被那場盛大的煙火點燃后尚未平復的余燼。

顧沉舟的手依然握著的，溫暖而穩定。

他側過頭看，目沉靜。

院角那株沉默的臘梅，不知何時被夜風搖落了幾片花瓣，小小的、鵝黃的，無聲地飄旋而下，有一瓣恰好落在穆云淺微涼的發間，像一點來自寒冬深的溫印記。

穆云淺終于慢慢低下頭，視線從夜空移回邊人的臉龐。

的目在那瓣小小的臘梅上停留了一瞬，隨即深深看進顧沉舟眼底那片尚未熄滅的暖里。

了被他握的手，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一下，聲音很輕，卻帶著一種鄭重的、不容置疑的暖意，清晰地融進這硝煙未散的寂靜里：

“顧沉舟，明年小年，我們還在這里放煙花，好不好？”

顧沉舟沒有立刻回答，他只是更地回握住的手，力道堅定而溫和。

另一只手抬起來，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輕，替拂去了發間那一點鵝黃的臘梅。

他的目越過的發頂，向地上那片被燈籠微映照著的、層層疊疊的煙花碎屑，紅得那樣深，那樣，鋪展在清冷的青石板上，宛如一條悄然鋪就的、通往某個溫暖未來的紅毯。

“好。”他終于開口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笑意和一種更深沉的承諾，只一個字，卻重逾千鈞，沉沉地落在這歲末的庭院，落彼此的心底，“歲歲年年。”

風過庭院，卷起幾片細碎的紅紙，打著旋兒，又悄然落下。

臘梅的冷香與硝煙的氣息無聲纏繞，沉淀在這方小小的天地間。

那滿地紅屑如星屑鋪展，默默銘記著剛才的絢爛與此刻的約定——在時間的長河里，總有些燃燒的瞬間，足以抵漫長歲月的寒涼。

穆云淺玩得不亦樂乎，都要忘了睡覺的時間。

“晚安，好夢。”

顧沉舟親了一下的額頭，著的表滿含深。

“晚安，好夢。”

穆云淺晚上睡得晚，早上自然也醒得晚。

不過現在是冬天，又不用上課，大家習慣了睡懶覺。

穆云淺起床，家里都快吃午飯了。

“淺淺，沉舟還沒醒呢，你問問他吃不吃午飯。”

“啊，他還沒起嗎，我以為他已經去公司了呢。”

“還沒呢。”

“那我去他起床。”

穆云淺敲了敲顧沉舟房間的門，竟然沒有人應。

“顧沉舟，你醒了嗎，吃午飯了。”

依舊沒有人回答。

“顧沉舟，吃飯了。”

依舊沒有人應聲。

顧沉舟的房門沒有鎖，穆云淺很輕易就推開了。

“顧沉舟、你不說話，我要進來了哦。”

怎麼睡得這麼沉？

穆云淺走近，探了探他的呼吸，他呼吸重，額頭竟在冒冷汗！

“顧沉舟，你怎麼了？”穆云淺嚇壞了，了紙巾給他臉，他的額頭燙得嚇人。

“顧沉舟，醒醒，你在發燒！”穆云淺趕下樓人。

“淺淺，發生什麼事了？”

“媽媽，顧沉舟在發高燒，而且不醒，趕快張叔送他去醫院。”

“老張，你快點送爺去醫院！”

醫院走廊上傳來紛的腳步聲，顧沉舟被送進了急救室，穆云淺和穆南英在外面焦急又耐心地等。

顧正邦聽說顧沉舟住院了，也馬上趕來了醫院。

“發生什麼事了？”顧正邦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
“顧叔叔，顧沉舟發高燒、還不醒，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，就先送他到醫院來了，顧沉舟到底怎麼了？”

穆云淺也很著急，從沒見過顧沉舟這樣。

顧正邦表嚴肅。

沉舟以前也犯過病，這是從娘胎里面帶出來的病，一般只有在極度疲憊的時候才會犯病，沉舟昨天從國外出差回來，估計是沒休息好。

“我也不太清楚，等醫生出來問問況吧。”

沒過一會兒，醫生從里面出來了。

顧正邦趕走上前去。

“醫生，我兒子沒事吧？”

“問題不大，就是太累了，加上染了風寒，多注意休息，加強營養，三五天就完全康復了。”

顧正邦舒了口氣，穆云淺也舒了口氣。

還好沒有大礙。

“病人現在還沒清醒，先讓他好好兒休息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顧沉舟被送回了VIP病房，醫生說不要打擾他，穆云淺就在病房外遠遠地看了一會兒。

“媽、您和顧叔叔先回去吧，我在這里看著顧沉舟，他醒了我就給你們打電話。剛好我有個同學也在醫院住院，我一會兒順便過去看看。”

“好。”

顧沉舟下午才醒，醒來是穆云淺守在他邊。

他躺在病床上虛弱地睜開眼睛，見到坐在病床邊的穆云淺，微微一笑。

“沉舟，你終于醒了。不，要不要吃點東西？醫生說你是積勞疾，你怎麼搞的呀。”

穆云淺像個小媳婦，又是心疼又是埋怨。

“急著回來見你，沒休息好。”顧沉舟臉蒼白，看上去很是虛弱，但是心不錯。

“為什麼不好好兒休息？”

“因為我怕你胡思想，蘭心的事，我要早點跟你解釋清楚。”

“我都跟你說了我相信你呀，你搞這樣，馬上要過年了。”

“淺淺，我沒事，你別擔心。”顧沉舟的頭。

“要不要吃點東西？”穆云淺又問。

“嗯，出去幫我買一份粥？醫院附近就有賣，不要走太遠。”

穆云淺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