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還沒落下，裴靳西先道：“這是小冒？你能不能對自己上點心。”

不似平常的溫.人角，裴靳西的語氣有點重。

紀禾被他這模樣搞得有點不知所措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。

也難怪裴靳西這態度，實在是紀禾此刻的模樣太難讓人放心下來。穿得單薄，本又清瘦，看起來風一刮就能吹跑。應該是剛睡醒，紀禾的頭發有點淩，額角出了汗，幾縷發不聽話地黏在臉上。燒大概是還沒退，臉頰發紅，卻又白得瘆人。

紀禾愣神的功夫，裴靳西突然朝邁了一步將打橫抱起。

門還開著，裴靳西抱著紀禾一路走向臥室，步子很快。

等紀禾回過神來的時候，人已經被裴靳西放在床上了。隨後，額頭覆上來一只手，些許冰涼。

“燒還沒退。”裴靳西收回手，眉頭擰得更深。他把紀禾按躺在床上，扯了被子把裹了個嚴實，“好好睡著，我給你去拿溫計和藥。”

剛起來一半，手臂突然被人拉住。

裴靳西扭過頭，對上紀禾看過來的視線，瞬間明白的意思。

“我如果是你，就什麽都不問，好好免費的護工照顧，直到康複為止。”

空氣沉默了半晌，紀禾松了手。

嗯，裴靳西說得對。

這幾天，紀禾幾乎沒怎麽正兒八經吃過頓飯。

每頓就是最簡單的小米粥或者南瓜粥解決，吃不下東西，看著更清瘦了些。

自從進門，裴靳西的臉就沒變好過。他先是給紀禾量了溫，又喝了退燒藥，還把客廳的窗戶打開通了通氣。

裴靳西對紀禾家算得上悉，只不過之前每次來，目的都是為了那檔子事兒。而紀禾也會在他來之前，提前把家裏收拾幹淨。

所以這次還真有點不一樣，紀禾生病，自然顧不上那些細節。

沙發上有丟的服，流理臺上洗好的碗還沒放回碗櫃裏。

不過讓紀禾自己都有點意外的是，對于這些，他并沒有在裴靳西面前到窘迫。甚至看著他給自己打掃房間，收拾碗筷，甚至把自己的服放進洗機清洗，都詭異地有種理所當然的覺。

想，可能以裴靳西的教養來說，這樣的關懷也不算什麽，只是到底是讓紀禾有了些別的心思。

房間外的聲音是有意放輕的，不過統共就這麽大點兒地方，就算關著門，紀禾還是能聽得到的。

迷迷糊糊睡著前，紀禾在想的是今天晚上，這個「護工」是不打算走了嗎？

裴靳西來的時間本也就比較晚了，紀禾再醒來的時候，正好看到他推門進來。

“啪——”床頭燈亮起。

裴靳西把紀禾抱起來，給腰後墊了個枕頭。

“是不是沒怎麽吃東西，我做了點清淡的，你吃完再睡。”

看著他手裏那碗黃的蛋羹，紀禾驚訝道：“你還會做飯？”

聞聲，裴靳西笑了笑，“我會的多著呢，你以後就知道了。”

紀禾沒注意到他後面那句話，只是真真切切被這蛋羹的香味勾起了食。

床上不說話的紀禾和平常的樣子不太一樣，算是那種很有攻擊的明豔長相，但此刻或許是生病的緣故，弱化了不強勢的氣質，反而平添。

裴靳西無聲彎了下，用手給當桌子，好好地伺候著吃了個晚飯。

又是一番洗漱之後，時間已經很晚了。就這幾個鐘頭，裴靳西可能比鐘點工還要勤快。

紀禾看著裴靳西把自己用過的碗筷收拾幹淨，又把洗好的服晾起，門窗關好，這才拿了隨手扔在客廳沙發上的西裝外套。

不在飯局和工作中的裴靳西有些陌生，卻也隨和得多，了幾分冷然，莫名有種居家的人夫。

這個想法剛一在紀禾的腦子裏蹦出來，又被迅速打滅。

聽起來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可怕形容。

臨走前，裴靳西又給紀禾量了一次溫，看著退下去的溫度，終于松了口氣。

他把被子給蓋好，溫聲提醒，“藥給你放客廳桌上了，明天記得按時喝。有什麽想吃的或者需要的，就給我打電話。”

靠得近，紀禾可以清晰看到他臉上的疲憊。眼白有細細的紅，眼下發青，可能是這幾天出差熬了夜。許是辛勞所致，他的嗓音帶著些啞。

“早點休息。”

說罷，裴靳西準備關燈。

然而躺在床上的紀禾卻在他關燈的前一秒蹦出句話來，“要不你別走了。”

瞬時，空氣沉默下來。

裴靳西牢牢地盯著紀禾，沒說話。

昏黃影下，他清俊冷厲的面孔也變得溫和了不。

迎著他的眸，紀禾無聲了下被角，有些尷尬于自己的突兀。

不過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沖，紀禾沒收回自己的話。

“你家離我這兒也遠的吧，我是看你累了一天，現在這麽晚了，回去也不方便。況且你不是帶了行李箱嗎？也不用擔心換洗服的問題。”

稍頓，紀禾說了句連都沒想到的話。

“我家雖然只有一張床，不過還大的，要不你睡我邊上？”

後來想想，紀禾自己都覺得當時可能真的是風了，居然邀請炮.友在家裏過夜。

話說出口，其實有點後悔。可正當準備給裴靳西一個拒絕的臺階下的時候，他竟然回答，“好。”

兩個人睡覺的時候是一人一邊的，各蓋一半被子，誰也不打擾誰。

雖然曾和裴靳西在這張床上滾過無數次，可這樣什麽都不做，改著被子純睡覺到天亮卻是種新驗。

紀禾背對著裴靳西，腦子有點。聽到後傳來的呼吸聲，平穩，綿長。

意識到裴靳西可能是睡了，紀禾緩緩轉過面對著他。

黑乎乎的空間裏，裴靳西平躺著，五廓分明，這還是紀禾第一次用這個角度看他。

沉默地盯著裴靳西，反複思考自己方才的沖之舉。

細算這幾個月下來，這還是紀禾第一次認真思考他們的關系。是單純的炮.友，又好像比見面只為了打一發的炮.友要更親些。

從什麽時候開始呢，好像說不清楚。

可能是他們分的同一杯水，可能是共同的第一煙，可能是回回□□後，那些曖昧的關切。

只是進行.關系的炮友會牽自己的緒嗎？

應該不會。

-

清晨，紀禾是在裴靳西的懷裏醒來的。

當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和裴靳西在一起時，困意瞬間消散。睜眼便看到裴靳西的臉，五廓冷厲，鼻梁高，很薄。

他的手就搭在自己的腰上，盡管在睡夢中也不失力道。

怔然幾秒，那對長睫了兩下，目猛然相撞。

條件反的，紀禾把裴靳西推了開來，直接掀被子下床進洗手間。步子極快，幾下就沒了影。

紀禾沒去注意臥室的靜，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刷牙上，腦子有點空白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直到有人推門進來，紀禾擡起眼，對上裴靳西的視線。

剛起床，他面容倦懶，臉上沒什麽表。

裴靳西緩步走過來，先用手背在紀禾額頭上了下，“嗯，燒退了，還難嗎？”

“覺好的差不多了。”紀禾回答。

說的是真的，或許是裴靳西的護工照顧真的算得上上乘，現在除了心跳還有點不正常外，其他好得很。

裴靳西了牙膏，站在後面開始刷牙，笑道：“看來我照顧人的本事還不錯。”

兩個人一前一後，氛圍頗為奇怪。

在這樣的清晨一起刷牙洗漱，有點過分親和日常。

紀禾的眸子垂下，沉默了會兒，吐了漱口水，用洗臉巾了，冷不丁偏頭問，“聽這話，以前照顧的人多？”

話音落下，裴靳西刷牙的作一停，側眼看他。

紀禾的目坦直白，好像是真的好奇，眼尾還帶著點惡劣的笑意。

裴靳西眉頭一擰，他迅速地刷了幾十下，漱口，，在紀禾喪失追問興趣準備離開浴室的時候拉住的手腕。他也沒多說，只撂下兩個字，“沒有。”

對于這個回答，紀禾好像并不意外，“哦。”

在裴靳西看來，這樣的不意外等同于不在意，心髒瞬時就冒了火氣上來。

“這是什麽反應？高興，還是不高興？”

紀禾笑，把問題回拋給他，“你覺得呢？”

總是這樣，打太極，瀟灑自在，給人一種隨時都能的樣子。

裴靳西半瞇著眼瞧，突然就住的下。他上帶笑，眸底卻沒多笑意，嗓音低沉，“我覺得你不高興的。”

他們一直是有共識的。

但是此刻，裴靳西偏就想打破這種共識。

他盯著紀禾，突然低頭，吻住的。

突兀的，用力的，沒有任何暗示。

雙上的瞬間，裴靳西直接頂開的牙關，舌頭卷，堪稱暴戾地同糾纏在一起。

他沒怎麽留餘地，用力碾磨的雙。

他們極接吻，在床上最放縱的時候也是。

裴靳西沒閉眼，他想看紀禾的反應。

然而紀禾卻讓他意外。

只不過瞬間的遲疑，紀禾率先閉上眼睛，仰頭迎合他的吻。

甚至張開，主同他糾纏在一起。

愣怔不過片刻，裴靳西立刻擁住紀禾，更用力地回吻。

津纏的聲音在清晨的浴室放縱，裴靳西堅持不了多久。他拖著紀禾的，直接把抱了起來，讓的雙掛在自己的腰上，一路吻回了房間。

兩個人吻倒在床上，紀禾率先扯掉了裴靳西的上。自己的服也已經滿是折痕，拉擺的時候，手卻被裴靳西扣住。

紀禾倒是沒想到，都這個時候了，裴靳西還能停下來。

顧及著紀禾病剛好，子還虛著，裴靳西頂著管都快開的力，還是離開的幾分。明明知道已經退燒了，此刻面紅潤，神得很，可裴靳西還是不放心。

他再次把手放在紀禾的額頭上，“真的不難了？你——”

“裴靳西，現在你應該比我難。”紀禾大膽地著他，摟著裴靳西的肩膀，雙向上收起，“幹不幹？那麽多廢話。”

一句話，讓裴靳西徹底沒了善待的念頭。

他閉了閉眼，抓著紀禾的腳踝往上推，然後埋頭下去。

......

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，裴靳西醒得更晚些。

邊已經空了，不見紀禾的影。

他坐起，就見紀禾正坐在靠窗邊的梳妝臺前化妝。紀禾換了條霧紫的吊帶長，濃的卷發散在肩側，背後脊平，蝴蝶骨好像隨時能飛出來。

裴靳西走到紀禾側，饒有興味地盯著鏡子裏正在塗口紅的。

不自覺地，裴靳西的手掌上紀禾的肩膀，指腹過的鎖骨，彎下腰，另一只手撐在化妝臺上，偏過頭有一下沒一下吻紀禾的脖子，“幹什麽去？”

紀禾笑，沒躲開他的親近，“約會啊。”

能得到，自己話音落下時，裴靳西的僵。

淩厲的目從鏡移向鏡外，裴靳西死盯著，“約會？”

“嗯。”紀禾回答得歡，放下口紅，扭過來笑對裴靳西，“好不容易病好了，總得有點約會時間吧。”

裴靳西角崩的平直，幾乎要被氣笑，一字一頓道：“你剛睡了我，然後又去和別人約會？”

“不然呢。”紀禾似是覺得他這個問題莫名其妙，“你也可以去和別人約會啊，我又沒攔著你。”

邊說著，紀禾邊要拿包往外走。然而還沒邁出去半步，整個人就被裴靳西用力一拽拉到眼前。

肩膀被他死死箍著，幾乎要出紅痕。

裴靳西低頭看，臉上忍的怒氣幾乎要發出來，然而紀禾卻還是那副沒所謂的樣子。

四目相對，裴靳西的嚨重重滾了滾，聲音極沉，“紀禾，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