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17 晚安

◎臉頰著膛，抱個滿懷。◎

連續養病這幾天, 倪音都沒有去游泳俱樂部。

而應尋那邊，許是第一天裝不會游泳裝得用力過猛，在泳池中筋過一次, 裴清宴不放心，便一直陪著。

這段日子, 用應尋的話來講就是——

都要被泡泡淹死了！這麽親這麽曖昧這麽薄的一層紗, 開學前要再拿不下裴清宴，應尋的名字真該倒過來寫！

有人陪著應尋, 倪音就了很多因爽約生出的愧疚, 也就不著急去游泳俱樂部了，但這麽一天又一天拖下去，轉瞬間，距離高三開學只剩下兩天時間。

那次和周程遠一起參加律所的聚餐, 仿佛是某種意義上的破冰行為，之後倪音和周程遠又恢複到以往的生活模式。

普通, 平靜, 又有著微小的溫馨確幸。

周程遠沒有意外地加了會兒班, 倪音今天剛好來律所玩, 在八點鐘夜幕完全降臨之際, 他們踩著霓虹影回家。

到達小區門口, 都無需倪音開口, 周程遠默契地把車子停在路旁, 陪著倪音進小花園散步，并且給懶懶投喂一些宵夜和小零食。

倪音拎著提前準備好的貓糧和罐頭, 四周了遍, 都沒見到懶懶的影。

“懶懶。”

“懶懶？”

“開飯啦。”

在以往, 倪音還未走近, 悉腳步聲的懶懶早就邁著優雅的貓步慢悠悠地蹭到面前，哪像今天這樣久久未得到回應。

聽說最近社區在抓捕流浪貓狗，倪音有些擔心。

周程遠了下倪音頭頂，安道：“可能去附近玩耍了。”

倪音眉頭一直未舒展開，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聲。

周程遠建議：“我們沒有急事需要回家，可以在這裏等一會兒，說不定晚點它玩夠了就回來了。”

確實如周程遠所說，等了十幾分鐘，懶懶從花園深鑽出來。

小貓小狗長得都很快，周程遠記得初見懶懶時，它才比掌大一點，絨短炸，尾細細一條，被稀疏的絨包裹著，像是一只小花耗子，算不上漂亮。

大概是倪音用心照料，即使在野外，這只小流浪貓也長得很好，皮油發亮，而且它很幹淨又勤快，最在太下，長濃順。

但現在，這只小三花貓渾髒兮兮的，像是在哪兒滾過一圈，發淩打結，眼睛下方還有一條痕。

倪音張，忙蹲下，擺弄著懶懶，檢查它上是否還有其他傷口。

一邊念叨著：“壞懶懶，你才多大啊，就學會跟別貓打架了，以後是不是還準備圈地盤，當不良街霸，帶著小弟們打群架收保護費？”

懶懶喵了聲，眼神無辜，尾一甩一甩地掃著旁邊的罐罐。

“……”

倪音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這種時候，周程遠總是安靜地看著們互。

“倪音。”周程遠突然開口。

“嗯？”倪音回過頭，半仰著看周程遠。

“你想不想收養懶懶。”

倪音微怔，以為自己聽錯，亦或是理解錯誤。

周程遠用另一種表達：“我是說，把懶懶帶回家。”

好像煙花在眼前炸開，璀璨斑斕，倪音聽清楚聽明白周程遠說的是什麽，驚喜，微張著，語言系統在這一刻出故障，來不及檢修，下一秒，倏地從地上跳起來，激地撲向周程遠。

冒冒失失，也不怕會摔倒，周程遠無奈，擡手去護著。

兩人相隔本就不遠，剛剛好的距離，倪音沖到周程遠面前，周程遠握住手臂，試圖幫穩住，但運時的那沖勁兒并未消減多，徑直撞進周程遠懷中，腦袋磕到邦邦的膛。

激的緒掩過疼痛，倪音無所覺。

倒是周程遠毫無防備，疼痛讓他下意識悶哼了聲，攥著倪音的手臂也松開了。

瞬息間，倪音完完全全的本能，未有一思考的存在，雙臂在周程遠後環起，著嶙峋的背脊，臉頰著膛，抱個滿懷。

周程遠愣住，他很和人有肢接，特別是如今這樣親的。

的防機制自開啓，僵繃，每一都在警惕狀態，手臂僵懸在半空中，格外無措。

倪音滿腔興，仰著小臉和周程遠對視，剛剛恢複的言語系統并不那麽流暢：“真的可以收養懶懶嗎？我們帶回家，和我們一起生活，是家裏的另一個員，是這個意思嗎？”

周程遠：“可以收養，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啊！真的嗎！太好了！周叔叔你真好！”

“懶懶肯定也很開心，我替懶懶謝謝你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用謝。”

“當然要！周叔叔天下第一好！”

“……”

絮絮叨叨的話語，宣洩著緒，倪音耳畔是緩慢而有力的心髒跳，隨著周程遠的每一句回答，他膛震著，這些都提醒著倪音。

倏地，倪音反應過來。

像是被浸在溫泉裏，發熱，臉頰滾燙，手忙腳，連忙放開周程遠，向後退了一大步，低垂著頭，語無倫次地道歉。

懶懶蹲在不遠，長尾“啪”“啪”地拍打著貓罐罐。

寂靜花園中，這聲音很有存在，倪音看過去，懶懶直勾勾對視著，像是在說“磨嘰什麽呢，怎麽還不給我開罐罐”。

周程遠了倪音的頭發：“懶懶著急了，你先喂它吃飯。”

也不知是不是一天都沒有吃東西，罐罐剛打開，懶懶都沒有給倪音點“小費”，“嗷嗚”一聲，整個腦袋都恨不得埋進罐罐裏。

時間已經不早，等懶懶吃完，倪音把它抱起，又用紙巾給它。

懶懶和倪音足夠悉，并沒有反抗，安靜窩在懷中，有時候倪音得舒服了，它給面子的“呼嚕”兩聲，完全不關心它要被帶到哪裏。

周程遠搜索到附近的一家寵醫院，看了下路線，趕在關門之前過去。

醫生先給懶懶做了一套檢查，懶懶很健康，隨後打疫苗、洗澡，陌生環境陌生人的擺弄，懶懶有點應激反應，倪音只得陪在一旁安。

寵醫院很快要關門，節省時間，周程遠在另一個區域，挑選貓窩貓盆貓玩等寵用品，對比後又買了一些貓糧、貓罐罐和貓零食。

等倪音抱著裝有懶懶的太空包出來時，前臺已經堆滿屬于懶懶的東西。

，像一座山丘，倪音沉默了瞬，想到家裏的那些生活用品，如出一轍的系，早該知道的。

倪音抱著懶懶先上車，周程遠搬了兩次才將給懶懶買的東西都搬進後備箱。

上車後，周程遠盯著懶懶看了好幾眼。

倪音也跟著看了眼懶懶，好奇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
周程遠似是慨似是驚訝：“懶懶這麽白啊。”

被專業洗澡工做完一套spa後，懶懶白到發亮，發蓬松，是原來翻倍的麗值，換句話說，封印解除，像是換了一只貓。

倪音自豪，眼真好，那麽多小流浪貓裏一眼就看中了懶懶。

沒忍住隔著太空包親了親懶懶的小腦袋，與有榮焉：“是吧，懶懶是不是超漂亮！”

周程遠配合點頭。

倪音得意，又開玩笑：“這次零元購是不是超值！”

周程遠不懂這個語：“零元購？”

倪音：“就是不花錢就能擁有一只貓貓的意思。”

周程遠往後備箱那邊遞了個眼神：“你確定？”

後備箱被塞得滿滿當當，現在還冒著的山尖尖，而且全是店裏同類商品中最昂貴的那款。

“……”

“哎呀，這些不算！養什麽寵不需要給它準備生活用品啊！在寵店隨便一只寵貓都要幾千幾萬的，特別是漂亮的貓貓，更貴了，懶懶都沒有花費這部分價錢！”

周程遠失笑，啓車子。

很快回到家，擔心懶懶到新環境裏不太適應，或許會隨地解決生理問題，又或許會在家裏跑酷搞破壞，倪音暫時把貓窩放在臺。

之前懶懶一直在野外，上可能沾有細菌，倪音又又抱了一路髒兮兮的懶懶，簡單安置後，周程遠催促洗澡換服。

因為上次的冒事件，倪音不敢不吹頭發。

再出來，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，倪音鑽進臺，懶懶抱著小胡蘿蔔玩，懶洋洋地趴在貓窩裏，一臉，想來是對現在的生活現在的環境很滿意。

幹淨又香噴噴的倪音和同樣幹淨又香噴噴的懶懶。

擇日不如撞日，倪音一邊整理著寵用品，一邊教導懶懶怎麽使用。

像是自喂食機、自飲水機、自貓砂盆等等，倪音以前沒養過寵，都是第一次使用，研究了會兒才弄明白。

懶懶很聰明，每樣教過兩三遍，懶懶便學會了。

倪音毫沒有吝嗇，連誇懶懶好聰明。

隨後，倪音拿著新買的貓玩，一樣一樣陪懶懶玩。

周程遠來客廳倒水時，倪音正提著小蝴蝶形狀的逗貓棒，懶懶小爪子一勾一勾，小蝴蝶在空中胡飛舞。

周程遠看了會兒兩人的互，提醒倪音早點睡覺。

倪音看了眼時間，差幾分鐘便到午夜十二點，和周程遠說了句“晚安”，隨即把懶懶抱進貓窩。

懶懶頭一次接這些高科技、花裏胡哨的玩，還沒有玩到盡興，見狀，不滿地把小爪子搭在倪音手背。

倪音了它蓬松的發，哄道：“很晚了，要睡覺，明天再陪你玩。”

懶懶“喵”了兩聲，很不滿意。

喵星語和中文并不互通，一人一貓自顧自的講。

半晌，好像是達了和解，懶懶沒再往外跑，老老實實窩在貓窩裏，一副準備休息的模樣，倪音親了下絨絨的小腦袋。

“你也晚安，懶懶。”

“以後你有家了。”

臺和客廳的燈陸續熄滅，深夜闃寂，擔心打擾到周程遠，倪音輕手輕腳走進臥室，在床邊坐了幾分鐘，半跪在床頭櫃前，拉開第一個屜，把反扣著的相框拿出來。

照片中，倪文柏和鐘書蘭笑得燦爛，眼神溫而寵溺。

盯著他們，眼眶不自覺地變得酸，視線也模糊起來，淚珠一顆顆往下落，在玻璃鏡面濺起一朵朵水花，倪音了鼻子，也不想讓父母看到脆弱的模樣。

低下頭，埋在膝間嗚咽了一會兒，然後用袖蹭掉眼淚，又認真地把相框幹淨。

對著一家三口的合照，對著倪文柏和鐘書蘭，倪音用力翹著角，出不夠燦爛不夠開朗又有點怪異勉強的笑容。

倪音輕聲說。

“爸爸媽媽。”

“我想，我又有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