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56 晚安

◎上微涼，很。◎

這一刻, 所有的都靈敏起來，時間好像也變得黏稠而凝滯。

聽到花叢中夏季結束後殘的蟲鳴，覺到微涼又緩慢湧的空氣, 看到令嫉妒的分明的濃睫，好像在輕輕……

等等, ……？

倪音瞳孔放大, 還沒來得及細想。

下一秒，羽般的黑睫卷翹起來, 如潭水般幽深的黑眸映進眸底, 倪音愣住，滾燙的期待在這剎那被澆了桶冰水，所有的旖旎繾綣化為烏有，溫驟降, 心髒驟停，耳邊失聲, 懸溺于真空瓶底。

準確來說, 倪音仿佛一個三更半夜趁著主人睡後室盜的小, 眼看著便要得逞, 忽然撞見夜醒的主人。

大起大落, 倪音來不及失落, 被嚇得結：“周、周叔叔。”

倪音做賊心虛, 支支吾吾地解釋：“到、到家了, 我看看，看看你酒醒沒有。”

周程遠恍若未聞, 他直勾勾地盯著倪音, 像是遇到什麽難題一般, 又像是要將其印拓進腦海, 看不出醉意，但也與往常有明顯不同。

倪音心想，周程遠這還是不清醒的吧？

方才被破的膽量再次鼓脹起來，倪音用著哄小朋友的語氣，撒試探道：“周程遠，晚安吻。”

周程遠不語，仍看著。

倪音又吞了兩個熊心豹子膽，再次湊近，不管怎樣，今晚必須如願，必須把該占的便宜都占到，其他的就隨便吧。

就在嗅到周程遠上混著酒味的薄荷香時，就在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時，周程遠倏然有了其他作，他擡手，虎口扣在倪音下頜。

力量的絕對制，倪音的作被制止，他們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開。

倪音懵懵地看著周程遠。

周程遠作魯，拇指指腹在瓣反複又重重地挲著，薄繭碾著。

倪音到疼痛，不止是瓣，還有被攥住的下頜骨，悶哼了聲。

周程遠并未放開，反而變本加厲，他進倪音口腔，挑逗著。

某一瞬間，倪音汗豎起，有種微弱電流沿著管在裏橫沖直撞的錯覺，渾發麻，微微抖，下意識逃離，但被牢牢錮在原地。

倪音有點害怕，又覺得有點刺激，是那種喝了高度數酒後發熱上頭的覺，也是那種坐在過山車上攀至最高點後即將墜落的清醒張的覺。

聽到膛的心髒在怦怦直跳，吞咽著口水，脖頸的管在。

沒有反抗，甚至期待，如同被獻祭給神靈的。

周程遠忽然出聲：“誰都可以，是嗎？”

興與張，害怕與墮落，……，多種緒在腦海中融撞，倪音思緒混，沒有聽清，也無法思考，更沒有注意到那雙平靜似冰的黑眸不停地翻湧著晦緒。

下一秒，上微涼，很。

倪音眼睛睜大，難以置信地看著周程遠。

清澈無辜的雙眸，好似在質問他正在做的事。

周程遠頗為煩躁，也格外霸道，他擡手遮過倪音瞪圓的眼睛，另只手扣在倪音的後腦勺，將向自己，不容許有毫掙的可能。

一切歸于黑暗，倪音覺心髒在震，興幾乎要突破峰值。

這個吻被一點點加深，意外撞的鼻梁，的瓣，溫熱的呼吸，糾纏的力道，倪音只能被接，像是一座等待探索的城池，周程遠此刻是開拓疆土的將軍，的每一角落都被巡遍。

久久，久久。

氧氣都變得稀薄。

……

晴空萬裏，難得的好天氣。

第二天，倪音是被懶懶醒的。

睡夢中，倪音忽然到口發悶，差點不上氣，下一秒睜開眼睛，只見前著絨絨一團，悠閑搖擺的尾有一搭沒一搭地掃在脖頸。

倪音瞬間清醒，當即把懶懶拎到一旁，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。

無語地教訓道：“懶懶，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重，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小可的小寶貝了，希你有自知之明！”

懶懶仰著小腦袋看，淺藍圓眸寫滿了無辜，乎乎的“喵”了聲。

倪音深知它本，鐵石心腸道：“別裝傻，不然下次不準你進我房間了。”

自從收養懶懶後，倪音睡覺時總會把臥室的房門留出一條小，以便懶懶能夠隨時進出，但這不是它在睡覺時一屁坐上的理由！

教育完懶懶，倪音平靜下來，暫時在閑置狀態的大腦再一次浮現出昨夜在車裏的景，倪音耳尖輕輕抖了下，不自覺地咬著手指。

昨夜躺床上，倪音的大腦像是中了“周程遠病毒”，完全不控制，循環播放了無數遍。

另一邊，在這故障之中，大腦還充分發揮了它的想象功能，從長線到細節，把他倆的一生都過完了。

過于興，倪音失眠到淩晨才睡下。

想，周程遠都主吻了，應該是心了吧。

盡管他喝了很多酒，是在酒醉的狀態裏。

但就算周程遠想要事後反悔，那也晚了，誰讓他自己主的呢！又不是他的！

想至此，倪音用手指輕輕了下角，疼得倒吸了口涼氣，忍不住嘀咕，真是人不可貌相，完全沒想過接吻時的周程遠會是這樣，魯又霸道。

不管，就沖傷這件事，周程遠就必須要負責！

倪音最後一起床氣也沒了，立即翻下床。

秉持著“我不尷尬，尷尬的就是別人”這一想法，倪音下的害，把無賴的作風擺出來，從房間出來便喊周程遠的名字。

兩遍，無人回應。

也不全是，懶懶沒讓倪音的話落地，它倒是在旁邊“喵喵”兩聲。

倪音不死心地在書房、廚房、臺，以及周程遠的臥室都看了一圈，家裏的的確確只有和懶懶，片刻之前雄赳赳氣昂昂的好心瞬間從天空跌落。

周程遠怎麽又在逃避呢。

明明是他主導的，是他讓燃起期的，怎麽又不認賬了呢。

倪音垂著頭，跌坐在沙發裏，攬過兩側的抱枕，把自己埋了起來，心髒的，被浸泡在難過的緒中。

片刻，生氣的緒占據上風，倪音越想越氣悶，氣鼓鼓地把手邊的抱枕全都摔在地板上，又“噠噠噠”跑回房間，用馬克筆寫下巨大的“周程遠是豬”五個大字。

然後把紙張在周程遠的臥室門口，還特意用膠帶糊了好幾層，周程遠若是想揭掉，肯定要廢上一番功夫。

做完這些，緒不減反增，倪音索躺回床上，準備睡著後一了百了，但翻來覆去數次，難以眠，最後給應尋撥了通電話。

半個小時後，倪音和應尋在商場門前面。

應尋遠遠揮手，走近後，好奇問：“怎麽了？看著這麽沒神。”

倪音有氣無力地瞥了一眼：“別提了，我現在只想罵人。”

應尋：“？”

應尋挽住手臂：“展開講講。”

倪音嘆了口氣：“算了，也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
應尋不樂意，又追問：“對了，你大半夜給我發的那一堆表是什麽意思？我早上睡醒就問你了，你還一直不回我消息。”

倪音：“……”

提到這個，倪音想起昨晚做的傻事了，發生過既定事實後，倪音失眠，滿腔興無訴說，便給應尋發了一堆“小企鵝尖”“小企鵝轉圈”的小表，估計著有一二百條那麽多，從上到下，劃屏都要劃上半天。

倪音默了瞬：“我早飯午飯都還沒吃，說來話長，先吃再說。”

應尋只得同意，但八卦藏著掖著擺在面前，讓心，忍不住旁敲側擊著打探信息。

倪音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兩句，沒什麽胃口，想了半天都沒想到要吃什麽。

忽然，應尋挽著倪音的手臂了，停下腳步，忙攥住倪音手腕，語氣略微忐忑，帶著不確定超小聲詢問：“欸，那個是不是你周叔叔？”

倪音愣了下，順著應尋的視線去。

周程遠站在一家奢侈品牌子的專櫃，他旁邊是一位材高挑又熱辣的人，畫著略濃的妝容，讓人看不出年齡，但從頭發到指甲蓋都寫著“致”兩個字。

人拿著兩只當季新款的包，周程遠側著，正和對方講話，應是在討論那只更漂亮吧，暖橘燈和奢華的裝修融為一，人指間的大鑽戒璀璨發。

也刺痛了倪音的眼睛，遠遠地看著周程遠。

不認識那個人，沒在周程遠邊見過那個人，這其中或許是有誤會，但一想到周程遠把丟在家裏，然後出來陪別人逛街，的眼淚就不值錢地落了下來。

應尋眼可見地慌張了，手忙腳，差點去接倪音的眼淚，無措地安：“欸，你先別哭啊，說不定咱倆都看錯了，那個不是周叔叔呢。而且就算是，那也就簡單的站一起聊個天，中間指不定有什麽誤會，不然咱倆直接過去問問。”

倪音十足的委屈，心裏像塞了一團浸水的棉花，又堵又悶，飯也不想吃了，轉就走。

應尋心說不妙，連忙追在倪音後，絞盡腦地安對方。

店的周程遠似有所，他轉過頭，向倪音離開的方向，人來人往，倪音的影早已淹沒在人群中，沒有任何異樣。

兩秒後，周程遠收回視線，他低頭看了眼腕表的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