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副將就表示理解，還拍拍周正，道：“我們/將軍有時候罵人是有點臟，你多擔待，回頭可別告訴皇上，以免影響/將軍形象。/將軍這也是太擔心皇上的安危了，皇上對這西北地勢不悉，這樣貿然跑在前頭，著實有些冒險。”

周正心想：你可能有所不知，罵人的正是皇上。

好不容易把石頭清理開，沈奉騎著馬第一個沖過去。

沐禮關與楚西的界地帶，有時候于一個無人管轄的狀態。

沐禮關不作為，以為楚西馮元帥自會干涉，而楚西這邊的著重點往往卻放在西北邊關與外族界的方向，至于沐禮關附近的問題，則由沐禮關來解決。

朝廷養著沐禮關，沒道理連這點事都辦不。

可事實是，沐禮關守備刻意姑息，才有了一個清風灣。

清風灣這些年逐漸勢，但不與沐禮關府守備為敵，因而守備也就睜只眼閉只眼。

主要是因為，守備知曉，清風灣背后有人扶持。

有人出錢替他們養勢力，因而他們不會盲目地燒殺擄掠，他們行事低調，就是為了避免引起楚西馮家軍的注意，不然極有可能還沒發展壯大就先被滅了。

他們蟄伏多年，就是為了等一個時機。

現如今，這個時機就在眼前。

他們抓住了阮玉，知道阮家與馮家的集，也知道此舉定會惹得馮家/將軍持續追蹤。

他們就是要讓那不可一世的/將軍追出來。

只要進了清風灣，那便是他們的地盤，由他們說了算。

阮玉子病弱，被藏在香草車里運出城以后，便換了馬，把他橫在馬背上就馬不停蹄地趕路。

為了引馮婞追蹤而來，他們路上刻意留下線索。

他們斷了阮玉的手指，剮下他的皮，讓他吃盡苦頭。

而今阮玉在清風灣里，被嚴加看守著。

只是他奄奄一息，只剩下半條命。

小弟把他押到清風灣的寨主面前來，抬起他的臉，寨主看了個清楚。

那蒼白的臉上有淤青，也有跡。

一雙閉著的眼睛流淌著兩道痕。

他上原本整潔的袍此刻也是凌臟污不堪，里外都有斑駁的跡，頭發也散了下來。

看起來十分凄慘狼狽。

寨主坐在他面前，道：“我知道你，當年你們阮家可是西北第一大的富商，要是不去資助西北軍的話，你爹也不會死，你們阮家如今依然如日中天。”

阮玉道：“西北有匪，外有敵族，阮家這西北第一富商，正是你們這些人眼中的，人人都恨不得撕下一塊來，要是不資助西北軍，阮家可能連骨頭都不會剩，又怎會有如今。”

寨主道：“我還知道，你與馮家/將軍自小甚篤。你說此番會不會來救你？”

阮玉道：“是西北軍中人人敬畏的/將軍，而今更是大雍的皇后，不是用事的小兒。”

寨主聽著有些惱火，一把將他揪過來，道：“你知不知道，要不是因為，你也不會被我抓來，更不用這些罪，你的痛苦都是源于，你竟還替說話？”

阮玉笑，他的笑容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蓮一般純粹，道：“我的痛苦不是源于，而是源于你們。不是惡人，可你們是。”

寨主一掌把他扇趴在地上。

不等阮玉口氣，又被他提了起來，道：“你要想罪，倒也可以。讓我聽聽你罵兩句，我要是聽得高興了，就不收拾你。”

阮玉咬著牙關，不吭聲。

寨主著他的，手勁大得仿佛要碎他的下顎：“罵，罵一句，就一頓罪。”

阮玉還是不張。

寨主惱怒更甚：“老子你罵！”

阮玉終于張口，卻是一口水吐在寨主臉上，道：“休想。”

寨中然大怒，一腳踹在阮玉口，把他踹出老遠去。

阮玉摔在地上，口鼻里的流出來，在地上積起一灘。

他不免想，在他心里，未曾有一個字的不好，他又怎麼舍得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