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瀟兒跑回他們那邊的包間。

以傅聿的格局，總不可能闖進這里逮。

今晚的聚會主要是為了給畢淑華踐行，畢淑華的份擺在那，除了同個科室的人，院里的領導也來了幾位。

有上級在，大家都不太放得開，唱歌像做任務似的，一個比一個謙虛，實在沒辦法了，才被趕鴨子上架，著頭皮頂上。

盛瀟兒剛出去找莊慕前，就被起哄唱了一首才放行。

現在回來，見被抓上臺表演的是齊確。

他唱的是一首粵語歌，不太練，歌詞磕磕絆絆的，眼尾掃見盛瀟兒走進包廂，目跟過來，耳子瞬間就紅了。

盛瀟兒只當他純男大，臉皮薄，并未多想。

走回沙發坐下，崇拜畢淑華的事全院皆知，把最靠近偶像的位置給留著。

思及畢淑華過幾天就要離開華濟，盛瀟兒剛在傅聿那兒惹起來的壞心，發酵另一種不吐不快的悵惘。

有點沮喪地看著畢淑華，盛瀟兒嘆著氣開口：“時間過得好快。”

畢淑華雖然流到華濟將近半年，扣除掉盛瀟兒去非洲的日子，其實，跟畢淑華共事的機會并不多。

“主任，您回金港的時間定了嗎？”

對上盛瀟兒認真的凝視，畢淑華的神閃過一猶豫。

拍拍盛瀟兒的手背，從沙發上站起。

“小盛，你出來一下，我有事想和你談談。”

“好。”

盛瀟兒突然就產生了一種高手要私下傳授給高級心法的錯覺。

KTV里面就沒有哪里是不吵的，跟著畢淑華，在過道里拐過了兩個彎，兩人走到臺外側。一陣風迎面吹來，將噪音對沖回后。

還是能聽到聲音，不影響談的程度。

畢淑華站在盛瀟兒對面，直接說：“小盛，我不回金港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，父母年紀大了，如果結束和華濟的共建，我能在岸城談到合適的醫院，就不回金港。”

盛瀟兒點頭：“記得。”

關于偶像的事，都記得很清，只是從非洲回來后，還沒有機會和畢淑華流過。

“我記得，您當時考慮的是一家在建的新醫院，您現在選擇好了嗎？”盛瀟兒問。

“是，你在非洲可能不關注國的新聞，它上個月已經落投使用，我去看過，很理想，件設備都很先進，畢竟背后靠著實力強勁的復山集團……”

畢淑華徐徐說著。

好像有什麼抓耳朵的字眼一閃而過，盛瀟兒愣了愣。

“您說什麼？”

“我說，醫院很理想，我簽約了。”

“不是這句，您說……復山集團？”

盛瀟兒不敢置信地看著畢淑華。

從的嚨里出這幾個字，自己都覺得荒謬。

盛瀟兒的怪異反應令畢淑華也頓了一下，“復山集團，有問題？”

“復山又建醫院了？”

“對，和它旗下的其他醫院不同，新的爾復醫院配套了心管疾病研究中心，我去看了，只要人才到位，假以時日一定能躋全球一流……”

“等等，您說什麼醫院？”

“爾復醫院。”

畢淑華耐心地重復，端詳著盛瀟兒彩紛呈的臉，忍不住問：“小盛，您剛才去朋友包廂，喝酒了？”

怎麼一驚一乍的，反常得不像平日里聰慧冷靜，還能游刃有余消遣他人的盛醫生。

“沒喝。”盛瀟兒干地笑，“我就是覺得這醫院名字聽起來，呃，有點怪。”

“哪里怪了？”

畢淑華說：“聽說取自董事長夫婦名字的諧音，私人企業常有的做法。”

“就是這樣才怪好吧……”

盛瀟兒小聲嘀咕。

爾，盛瀟兒。

復，傅聿。

按照約定俗的禮儀，士在前，男士在后，爾復醫院爾復醫院，可不是諧音。

可是，傅聿為什麼要這麼做？

搞得好像要昭告全世界，他們夫妻多好似的。

明明事實就不是那樣……

盛瀟兒心里極了。

“小盛，我聽說你也打算離開華濟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確實，我也觀察到，你的潛力，留在華濟的確是制約到發展了，剛好你的老師也和我提了一。”

停頓了半秒，畢淑華看著心不在焉的盛瀟兒，直接說明來意：“我和爾復的人事見過幾次面，還算聊得來，如果你也有跳槽的想法，要不，我幫你引薦一下？”

盛瀟兒恍了恍神。

啥？

引薦啥？

引薦去——即將為前夫的男人開的醫院，還是通過人事招聘的方式？

“不要！”

近似于應激反應，盛瀟兒的拒絕口而出，音量拔高得不正常。

畢淑華神驚訝。

察覺自己可能把人嚇到了，盛瀟兒了瓣，急忙道歉。

“對不起，主任，我沒有不好的意思。”

“謝謝您的好意。”心如麻，盛瀟兒笑得十分勉強，“我離開華濟，并不是為了跳槽，而是計劃繼續讀博。”

畢淑華有些意外。

沉思了一會兒，點頭：“不錯，學無止境，你還年輕，選擇沉下心來深造，對前途的確更好。”

“去哪所院校？考慮好了？”

“目前還在比較……”盛瀟兒說了幾所大學的名字，正愁沒人可以商量。

畢淑華越聽，表越遲疑。

“都是國的學校？”

“嗯。”盛瀟兒誠懇地看著畢淑華，“主任，我希您能給我意見。”

“你提到的都是不錯的選擇，不過，小盛，你不考慮國？”畢淑華問。

“也不是這麼說。”盛瀟兒不曉得該怎麼回答，“老師也一直希我在國繼續攻讀。”

“其實，我和林老意見一致，國的前景很不錯，比如像我剛才提及的爾復，和院校定向培養，還有配套的科研中心，經費也充足，你留在國，機會說不定會更多。”

“以你的能力，完全可以去到最頂尖的學府，得到最好的資源和培養。”畢淑華循循善地分析。

這層道理盛瀟兒自然也懂得，國本就不是非去不可。

只是，如果不跑遠一點，跑到徹底與傅聿無關的地方，只會更難斷舍。

畢淑華接著說：“國人口基數大，病例也多，醫學這門學科，再多理論，落腳點始終是人。”

盛瀟兒緩緩點頭：“我明白。”

“當然，最終選擇，還是看你個人。”

畢淑華輕輕按住盛瀟兒的肩膀，鼓勵地微笑：“你應該不愁推薦信，但如果需要我的話，隨時開口。”